“以前的笑和现在的笑可不一样!”
“哪儿不一样?!”
“……”小燕蹙眉,眨了眨眼,在蹙眉,最后在无法详解的情况下,果断总结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呃……”说了等于没说!
倏然,门外由远及近的脚步声,使厢房内刚刚缓和的气氛,再次变得紧绷!
二人目光同时落向门外,待瞧见端木宫高大身影时,二人一并抿起唇瓣!
“你先出去!”踏入厢房后,端木宫直接对着小燕吩咐!
小燕回眸望了眼景旋,见其轻轻点头后,才迈步出了厢房!
“太子来此,是兴师问罪的吧?!”
“旋儿……”她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神情,使端木宫心中一堵,来时路上想好的话语,突然有些说不出口!
“太子有话不妨直说!”
“……本太子在西郊有一栋别院,你先搬去那儿住!”
“好!”景旋没有半丝犹豫点头答应:“去那儿我只有一个要求,让我带上小燕!”
“好!”
“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
“我记下了!太子请回吧!”景旋别开眼睑,冷漠开口,不去看自己爱,同样也是伤自己最深之人!
望着她纤细,透露着疏离的背影,端木宫心中隐隐透露着不安,好似这次若是放她离开,她便再也不会回来:“先前之事,你不想解释一下吗?”
“我解释,你会信吗?”
端木宫迟疑片刻:“……会!”
“呵呵……”景旋倏然笑了,笑声中带着几分悲凉:“……你的迟疑,已经说明了你的心思……你还是请回吧!我想,太子妃现在更需要人陪!”
如果没有足够的信任,不解释也罢!
“旋儿……”
“我还要收拾东西,没时间陪你,你若没事,就请回吧!”
景旋一而再再而三的逐客令,令端木宫心中升起一丝恼怒,注视她片刻,转身大步离去!
随着脚步声远去,景旋强撑的坚强瞬间瓦解,身子轻轻晃动几下,重重跌坐于地!
“原来,你对我的信任,竟如此薄弱……”泪水,顺着眼角一颗颗滑落,身子慢慢卷缩,双臂紧紧的环抱着自己,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感受到片刻安宁与温暖!
去而复返的小燕,进入厢房,便见此幕,瞬间惊得七魂六魄起飞!
“景姑娘!您怎么了?”小燕疾奔至景旋身边,颤抖伸出指尖,轻抚她的背脊:“景姑娘!您别吓奴婢……”
小燕还第一次见到她如此绝望,即便上回被关进暗房,也未见她哭的如此悲凉,然而此番,她卷缩的身子,泪眼朦胧的模样,有种天崩地裂的感觉!
小燕忍不住鼻子发酸,泪水不受控制湿润了眼眶,第一次,如此强烈的痛恨太子!
痛恨他的不信任,痛恨他的无情!
“景姑娘!奴婢求您,别哭了好不好……”小燕张开双臂,紧紧环抱景旋,希望以此,能让她在悲伤中感到一丝温暖;可她的动作,却未能使默默流泪的景旋,停止哭泣:“……景姑娘!奴婢这就去找太子理论,哪怕赔上性命,奴婢也一定会为您讨回一个公道!”
小燕咬牙,爬腿便欲离去,准备以死进谏太子,为她讨一个公道!
哭泣着的景旋,手腕蓦然一动,抓住小燕手腕!
“别去!”沙哑,仿佛被沙子打磨过的嗓音,透露着几分乞求!
“景姑娘……”
“他若不信,哪怕你说破嘴皮,也依旧改变不了结果!”景旋眼底充满苦涩,轻轻将小燕拉回身边:“收拾一下东西,明日一早,随我去西郊别院!”
“西郊别院?!”小燕嗓音忍不住拔高,紧张抓着景旋:“是太子让您去的?”
“嗯!”
得到肯定答复,小燕直接跌坐于地:“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小燕!对不起!若不是因为我,你又岂会离开这里!”景旋眼底苦涩又浓重几分,歉意望着小燕,如果可以,她也不愿意让她随自己去西郊别院受苦,可问题是,如果自己不带上她,只怕她早晚会遭太子妃毒手!
“景姑娘!您千万别这么说,此生能遇到您这样的主子,是奴婢三生有幸!”小燕扬起一抹真挚的笑,霸道宣言:“景姑娘!日后您去哪,奴婢就去哪,除非您厌倦了奴婢,否则奴婢这辈子跟定您了!”
景旋苍白脸颊,终于露出一抹浅笑:“好!以后我们俩相依为命!”
“太子妃!好消息!天大的好消息!”无爱拎着中药,满脸堆笑飞奔进厢房,响亮的嗓音,差点将屋顶顶塌!
“什么事,咋咋呼呼的?!”华流苏蹙眉,显然对她冒失行径有些不悦!
兴奋过度的无爱,直接忽视她脸上的不悦,眉飞色舞笑道:“太子妃!奴婢刚经过花园,听闻两名丫鬟低声议论,说太子欲将那对主仆二人赶出府邸,让她们去西郊别院思过!”
“此话当真?”华流苏猛地自床上弹坐而起,眼底划过一抹亮光!
“奴婢听得真切,绝对没错!”
“呵呵……”华流苏先是低笑,接着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直接演变成了张狂:“……真是天助我也!”
既然天要亡你,本太子妃又岂能不送你一程!
无欢无爱对视一眼,隐约间,猜出华流苏意图!
“可有听说,她们何时离府?”良久,敛去笑声的华流苏,轻启樱唇问道!
“回太子妃!明日一早!”
次日,府中绝大多数之人还沉浸在梦乡,景旋与小燕已各持包裹,向着府外行去!
“景姑娘!您还好吧?”小燕担忧望着脸色苍白的景旋,生怕她随时会崩溃!
景旋轻轻摇头,回眸,望着已生活几个月,哪怕闭上双眼,都能清晰感受到府中一景一幕,而本以为痛到麻木的心,再次狠狠的撕扯着,每一下,都痛入骨髓!
“景姑娘……”
“走吧!”景旋收回目光,头也不回迈出门槛,一颗晶莹泪珠,顺着眼角滑落,又迅速融入土壤,消失于无形!
府外,等候多时的小斯,一见景旋,忙三步并作两步迎上前:“景姑娘!东西奴才帮您拿吧!”
“不用!”景旋轻轻摇头,如此小事,不想假借他人之手!
小斯显然没料到,她竟会与其她主子不同,以至于已伸出的手掌,一时尴尬的停与半空!
“你在我面前无须拘束,自然一些就好!”景旋浅笑,缓解他的尴尬!
小斯以前虽听说过她的大名,却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她,发现她不仅与其她主子不同,还很平易近人!
“好!奴才以后就听您的!”小斯挠头,憨厚的笑道:“对了!奴才先自我介绍一下,奴才叫李贵,以后就是您的车夫!”
景旋微怔,本以为他只负责将她们送至西郊别院,却没想到,端木宫竟会让他留在西郊别院,给她做车夫!
“景姑娘!天也亮了,您看,我们是不是该出发了?”李贵小心询问景旋意见,不知她是否还要在此再呆一会!
景旋衣袖中玉手不由收紧,慢慢回身,眼角余光,若有似无撇向四周,空荡四周,却并没有那道熟悉的身影,景旋心头再次一痛,说不出是失望,还是其它!
“景姑娘……”小燕何尝看不出她的心思,若是可以选择,她宁愿自己代替她这份痛与苦楚!
景旋苦笑,明知他不可能出现,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抱与希望,是该说自己太过痴傻,还是该说自己太认不清现实!
一旁沉默的李贵,被景旋唇畔绝美凄凉的笑容震住!
到底是怎样的伤,才能造就她如此凄凉绝美的笑颜?!
“景、景姑娘!您还好吧?”李贵木讷询问,心中最柔软角落,生出一股恻隐之心!
景旋摇头:“……没事!我们走吧!”
最后望一眼,本就不适合自己的‘华丽牢笼’,转身,大步向着马车方向行去!
小燕见状,急忙迈步跟上,小心翼翼将她扶上马车!
直至马车消失于拐角处,本空无一人的太子府前,一抹修长身影,自阴暗处踱步而出!
旋儿!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你还是那个纯真善良的你……
马车一路颠簸前行,从未晕车的景旋,此番却感到一阵阵恶心感,不断的上涌!
“景姑娘!您是不是晕车啊?”望着景旋毫无血色的脸颊,小燕紧张询问!
景旋轻轻点头,没有半点说话欲望,她怕一开口,胃部酸酸液体便会喷涌而出!
小燕见状,急忙撩起车帘:“停车!快停车……”
“吁……”李贵缓缓拽住缰绳,让马车四平八稳的停下;转身刚欲询问出了什么事,便见一抹娇俏身影自车厢内飞奔而出,蹲与地面,呕的天昏地暗!
李贵张目结舌瞪大双眼,第一次见人晕车晕成这样!
小燕随后自马车上跳下,轻拍景旋背部,希望能稍稍缓解她的症状!
景旋回眸,冲着小燕扯起一抹苍白笑意,下一秒,一阵恶心感再次冲口而出;然而从昨晚便一直未进食的她,从腹中呕出的,只有酸酸的液体!
小燕不断轻拍她的背部,直至她不在呕吐,才收回手掌:“景姑娘!有没有好些?”
“好、好多了!”景旋脸色苍白,没有半丝血色,仿佛随时都会倒下!
小燕看的十分心疼,伸手将她从地上扶起:“景姑娘!时候还早,不然我们在这儿歇一会再出发?”
“不用!”景旋否决她的提议,缓步向着马车行去:“我睡一觉就好了,不用担心!”
小燕咬唇,最后轻轻点头:“您若在觉得不舒服,我们就停下来休息!”
“好!”
二人重新回到车厢,马车起步同时,景旋缓缓闭上双眼,试图压制,再次上涌的恶心感!
“啊!”突兀尖叫声响起,惊得景旋迅速睁开眼睑,本缓缓前行的马车,失去控制的快速飞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