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童书疯狂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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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万不要说话

我们来到一座最高的山下。我拿出了八哥“收藏”的那个小卡片。这是我爸爸的手机卡,这个卡信号不错,我请八哥飞到信号强些的高山上去打个电话。由于这是一个非他不可的重大任务,他心中充满了骄傲,不停地跳高,拍打翅膀,做足了花架子。

“别摆出一副志在必得的样子了,如果这次不能成功,就不要回来见我,听见没?我们能不能获救就全靠你了。记住怎么用电话了吗?”

“没问题,太平常了。说实话,你不在家时我总打电话,有一次打到了国外。”我一阵发晕。爸爸以为是我导致电话费超高,结果我屁股上白白挨了一顿打。“记住,你的嘴里叼着手机,所以千万不要说话,否则手机就掉下去了。”我再次叮嘱。“我记得!不要再这么啰唆了!你简直比我还啰唆!”“好吧,祝你顺利!你一定能完成任务。”虽然这么说,但是我总是对潘特有点儿不放心。潘特起飞了。他滑行了一阵,然后又在空中盘旋,之后又做水平飞翔,得意忘形。看见潘特在优雅地高飞,莱莱的心中充满了崇敬。“你真行,潘特,你是我永远的榜样。如果我绑上一根腰带,就可以和你一起飞了。”就在潘特得意万分的时候,斜刺里突然飞过来一只凶猛的老鹰!

八哥愣住了,吱的一声刹住翅膀,在空中停留了几秒,然后老鹰就追击着八哥,开始了一场凶猛的追杀。

潘特灵巧地躲避着,总能在千钧一发的时刻有惊无险地脱身,一次次地引起众人的惊呼。在飞到一个崖壁前时,他突然来了个急转身,后面的老鹰来不及躲闪,砰的一声撞上悬崖,停了两秒后扑腾着翅膀向崖下坠去。

看到危险过去,八哥拍拍胸脯说道:“吓死了,吓死了!”刚说完这句,他突然捂住了嘴,低头看着山下———手机掉山下去了。

我都快被他的愚蠢给活活气死了。

失去了唯一救大家的机会。开始我还能控制着自己,但后来终于难过得痛哭起来。潘特面红耳赤,拿一块手绢不断擦着脸上的汗,像做了亏心事似的偷看我们。他尽力想挽回一些损失,于是不停地为大家服务:打水章烧饭章洗东西,忙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我知道这件事本不怪他,但还是不想看他一眼。

到了晚上,青蛙和嘟嘟却突然生起病来了,腹泻。我吓坏了。

“你喝了哪里的水?是那边小池塘里的水吗?”我问。“是的。是潘特打来的。”“天哪,那是蚊子水。喝了就会生病的!”“可不是?我身上烧得厉害,好像整个都要被烤熟了一样,我甚至都闻到了烟味……”嘟嘟说着,朝空中耸动鼻子,一种奇怪的味道同时告诉我,有什么东西不对劲。一种可怕的声响传来:噼噼啪啪,刺刺啦啦———着火了!火苗以疯狂的速度在帐篷间流窜,我的背包转眼间就不见了,所有的东西都付之一炬,帐篷和食物全都被烧毁了。

我们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样,呆若木鸡,直到火灭了才如梦初醒。

“对不起,”潘特愧疚地说,“刚才我想生着火烧水……我只是想做些事情来弥补一下……”

真是浑蛋透顶。过去由他引起的麻烦全都被我想起来了,一时间使我失去了理智:“去死吧!讨厌鬼!”

“什么?”潘特一双圆眼扫视着周围,好像我的这些话是冲着树林说的。

“就说你呢!别往别处看!”

潘特久久地瞪着我。这句话在他的脑海里一遍又一遍回荡着,使他的脑子怎么也转不过弯来:“周舟,你说什么?不,你不会让我死的,我太重要了。”

“我再说一遍:除了老死之外,你挑一个死法吧!”“哦,是这样。三尺白绫还是鹤顶红?我选一种吗?”潘特说,一面察看其他人。大家都不朝他看,潘特明白了。泪水涌上他的眼眶,但他拼命忍住,抽了一下鼻子。“我知道,我是一个灾星,无论走到哪里,总会给别人带来麻烦。但是,毕竟……我只想问各位一句:真的想要我去死吗?”他用恳求的眼光看着大家。

嘟嘟做了个苦瓜脸:“抱歉。”“抱歉。”刺球说。

“虽然,虽然你这人挺好的……”青蛙为难地说,“可是今天你犯的错误也太大了……”“你的聪明我很赏识,”蜘蛛说,“可是你自大的毛病也应该得到教训。”“有一句成语叫做‘罪有应得’,就是给你准备的。”老鼠说。

“绝不会有第二次了,我发誓……”潘特又把那套说过不知多少遍的台词搬了出来。“我会做一只好鸟。”有人替他说了这句。“这样的誓言我听过无数次了。”“是呀,太耳熟了!”

“可是,我付出这么多的精力章这么多的智慧章这么多的劳动,遭受了这么多的折磨———我为了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同情我?”潘特用绝望的眼光挨个看着大家。

青蛙差点就要说些什么,被老鼠偷着掐了一把后马上又变得坚定起来。

“好吧,好吧,既然这样,活着还有什么乐趣呢?我已心如死灰!说真的,我一秒钟也活不下去了—但是!然而!也许!我在三岁的芳龄就香消玉殒,这未免!似乎!可能!也太残酷了吧?”

说罢,潘特不禁眼泪滚滚而流,扯出条手绢,擦个没完。

“得了,得了,”我说,“快收起你那洒水车吧。给我个理由,我为什么不赶你走?你必须为今天的行为付出代价,否则难以平民愤!”

“你的意思是要我离开?”潘特挨个望着大家。所有人都表示出无奈,有的用手势,有的用表情。

他一屁股坐下,盯着地面,觉得感情受到了极大的伤害。

“好吧,既然如此,也没什么了不起的!我走就是了,不让你们再看到我,省得你们心烦。我走,周舟,我会离开的,因为其他人足够让你感觉幸福了。我会远远走开。也许,我能在烂泥地上发现几条蚯蚓,或者在树上能找到几只青虫维持生活,不至于饿死就好。而在你跟前,善良就是讨人厌,幽默总是惹人嫌,才华横溢不如平庸无奇———所以我还是离开吧,祝福你们。再见!”

潘特缩着肩膀,翅膀拖在地上,一副委靡不振章伤心欲绝的样子,一步步走开了。

我松了一口气。这世界总算能清静一阵子了:“可是我觉得这样做太残忍了,你们说呢?”“简直是铁石心肠。”他们一致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