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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比比和黑虎在市场上

比比也在找黑虎。街上尽是车辆和人流,人行道两旁是一排排商店。到处都找不到可以隐蔽的树丛和草丛,比比行动起来很不方便。

在一条街口,比比看到了很多青菜,还听到了鸡、鸭和兔子的叫声。比比想:“这里面也许是个农场,我先进去躲一躲。”

比比躲在一丛青菜后面。青菜很鲜嫩,正对比比的胃口,他毫不客气地吃了起来。旁边一个篾笼里,关着一笼鸡。鸡们饿极了,也想吃那些青菜。可惜,抻长了脖子也还是够不着。鸡们看见比比吃得津津有味,非常嫉妒。鸡们扑着翅膀大喊:“有贼!有贼!偷吃青菜!偷吃青菜!”

这儿是个菜市场。卖鸡的摊贩听到鸡的叫声,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急忙查看。看到了一只小兔子,正在自由自在地吃青菜。

卖鸡的想:“这只小兔子一定是从中间那个卖肉兔的那儿逃出来的。这胖胖的一只小兔子,是烤着吃好呢,还是炖着吃香?或者做成腊兔子,味道更鲜美?”卖鸡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又一道用兔子肉做的菜,每道菜都让他口水直流。他悄悄地弯下腰,猛然往地上一扑———哈,小兔子,我把你扑住了。

比比说:“想抓住我?做梦!”他轻轻一跳,就从卖鸡的两腿间钻过去,藏到一堆瓜果后面。

卖鸡的小贩没抓到兔子,还踢翻了自己的鸡笼。鸡们从笼子里跳出来,扯长脖子“咯咯”叫:“自由了,好啊!自由了,好啊!”一边叫一边满菜市场乱飞。

关在其他笼子里的鸭和兔子看到鸡获得了自由,非常羡慕。他们在笼子里上蹿下跳,大声抗议:“放我们出来!放我们出来!”

兔笼的搭扣本来就有一些松动,经兔子们一闹腾,笼门倒了,十多只肉兔也跳出了笼子,一眨眼工夫就钻进了菜市场各个角落。

卖兔的小贩急坏了,到处找他的小兔子。也顾不得地上的泥浆和烂菜叶弄脏衣服,四肢并用,在一个又一个摊位下钻来钻去,找他的小兔子。

一个胡萝卜后面伸出一双长长的兔耳朵,卖兔的贩子屏住呼吸,悄悄伸出手,像一把铁钳,小兔比比被小贩牢牢钳住了。

小贩说:“这家伙不像是我饲养的肉兔,不过总算是一只兔子。”他把比比关进兔笼,又钻到摊位底下找他的肉兔去了。

黑虎在大街上奔跑。大街和森林不同。你们都知道,人行道分左边和右边。

行人靠右,交通规则这么说。黑虎没学过交通规则。他在左边猛跑,因为他心里想着比比,只想快点找到他。

“咚”,头撞在一辆自行车上,疼极了。黑虎叫起来:“喂,你撞着我了!”

骑车的是一位漂亮的小姐。漂亮的小姐胆子都挺小,容易受惊,一受惊就会尖叫,叫声能传出一里地远。

漂亮小姐扔掉自行车,双手抱着脑袋,尖叫:“狼———狼来了——”

叫声那么尖,尖得像锥子一样。黑虎被漂亮小姐的叫声吓了一跳,跳进了路边的花坛里。

花坛里住的全是花儿,突然钻进来一只动物,自然特别刺眼。

两边的行人一齐看着黑虎:“哎呀,狼,你们看,好大一条狼,在那里!”

人多的地方很热闹。人多的地方也有一个坏处:就是一个人说什么,大家都跟着说。要是漂亮小姐一开始就认出黑虎是条猎犬,大家都会跟着说:“猎犬!”但她说的是“狼”,大家就都跟着说:“狼,狼来了!”

城里的人都知道狼是很危险的动物,但从来没想到会在大街上碰到一条狼。他们拼命逃跑。每个人都觉得自己的肉最香,狼一定最爱吃。他们争先恐后地钻进旁边的商店,你推我挤,谁也不肯让步。橱窗玻璃被挤碎了,门框被挤得“吱呀吱呀”直叫:“你们挤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你们挤得我喘不过气来了!”

黑虎听到门框叫得可怜,那些人却一点也不理睬,还是只顾拼命挤,很为门窗抱不平。黑虎三跳两跳,跳到商店门口,对着那些人大声喊:“喂,你们别挤了!门都要被你们挤破了!”

听到黑虎的叫声,那些人怕得更厉害了。“哗啦!”门挤破了,墙挤倒了。

警察局接到报告,局长派出一队防暴警察,很快赶来了。

卫生防疫站也接到了报告。因为目击者中,有一个老爷爷,年轻的时候曾见过狼,他从黑虎的叫声中判断出,黑虎不是一只狼,而是一只狗。“一只疯狗!狂犬病是很危险很危险的!你们快派人来!”老爷爷在电话里说。

黑虎一点也没想到这么大的乱子是他引起的。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看到一队警察朝他冲过来,还隔老远就朝他开枪,他才感到事情不妙。

黑虎掉头飞跑,拐进一条胡同,钻进了一个菜市场。

菜市场里正乱作一团:鸡飞,鸭叫,兔子跳,小贩们满场追赶。

突然,一条黑影一闪而过。比比惊喜地叫道:“黑虎,我在这儿呢!”听到这熟悉的声音,黑虎让四条腿来了一个急刹车,但没有刹住。地上正好有一个烂菜帮子被黑虎踩上了。黑虎滑出去老远。撞倒了一筐红苹果。一个人正要到卖鱼的池子里去挑选做晚餐的鱼,抬脚踩上一个苹果,“扑通”,栽进了鱼池里。他从鱼池里把头抬起来,嘴里正好咬着一条大青鱼。

卖鱼的小贩挺大方:“好吧,你既然选了这条鱼,就卖这条给你!”

买鱼人不乐意:“我爱人是不吃青鱼的,我要买鲤鱼!”“不行,这青鱼你已经吃到嘴里了,你当然得买!”“不是我要吃它,是它自己要让我吃的!”两个人争起来。让他们去争吧,我们来看看黑虎和比比怎么样了,他俩才是这个故事的主人公。黑虎看见了比比。菜市场的人看见了黑虎。卖菜的小贩大多数是从乡下进城来的,他们不会像城里人一样,把狗误认做狼。就是一条狼又怎么样呢?只要狼肉比狗肉更卖得起价钱,他们也不怕他是一条狼。

这是一个文明的社会,但狗肉在餐馆里还是蛮受欢迎的。黑虎知道了肯定会抗议。但也没办法改变。因为这毕竟是人类社会,当家做主的是人,不是狗。据说,狗肉对人类健康大有好处。

好几个小贩同时看见了黑虎,黑虎在他们的眼中,立刻变成一堆钞票,哗哗作响。他们抄起手中的家伙—扁担、菜刀、秤砣,还有一个家伙抓了一把蒜苗,因为他太激动了,不知道抓什么好。他们朝黑虎围过来。

比比急了:“小心点,黑虎!”黑虎已经看出来:来者不善!黑虎感到非常生气:“我惹谁了?为什么总是跟我过不去?”黑虎生气的时候,把牙齿露出来,很凶很凶的样子: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那群防暴警察正好赶到,他们喊道:“快闪开,危险!这条狗染上了狂犬病!”

听说黑虎有狂犬病,看见钞票的小贩们,眼睛里马上就映出了死人骷髅,他们吓得要死,丢下手中的家伙拼命逃。黑虎掀开关比比的竹筐,比比和黑虎像两支箭一样,射出菜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