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观众分成两队——一部分人数较多的往恰勃翰退去,一部分人数较少的往胡金退去。显然,这些人跟我一样,都体验到一种内心斗争。有几个人站在离我不远的地方。我走到其中一个的跟前,跟他谈起话来。他是我的邻居,可是我却不知道他的名字。现在是用不到什么客套了。
“多么讨厌的家伙,”他说,“天呐,这是些什么家伙啊!”他重复说了好几遍。
“您看见过坑里的人吗?”我问。
但是他什么也没回答。我们沉默地并排站着,望着,感到两个人在一起比较安全。后来我站到一个大约一米高的土墩上去。
我回头一望,看见了我的邻居朝着胡金方向走过去了。
太阳已经落山,暮色苍茫,没有再出什么新事情。站在左边,靠近胡金的一群人,人数似乎在增加,我听见了模糊的喧声。在恰勃翰路上的一群人都走散了。坑里看不出什么动静。
这一来鼓励了大家。此外,我看刚从胡金来的一些人也使其他人恢复了信心。在黄昏中的沙墩上,开始了一个缓慢而不中断的行动。但是圆筒周围是一片夜晚的宁静,一点儿声音也没有。
三三两两的笔直的黑色人形走走停停,听听又走走,散开来,仿佛一个不规则的狭长新月,它的一端稍微接近了沙坑。我也开始往前走去。
后来,我看见几个马车夫和年轻人竟大胆地走到坑洼里去,并且听到了马蹄声和车轮声。一个男孩子推来了一车苹果。后来,在离开坑洼大约三十米的地方,我看见黑魆魆的一堆人正从霍散尔那边走过来。前面有个人拿了一面展开的白旗。
这是一个代表团。他们商量了一下,认为尽管火星人外貌丑恶,显然也是有理性的生物,所以必须向他们表示我们也是有理性的生物。
迎风招展的旗子起初飘到右边,接着飘到左边。因为我站得太远,所以不能认出里面的人来,但是后来我打听出其中有奥吉尔维、斯顿特、汉德森和其他的人,他们都是尝试去跟火星人取得联系的。这一小队人向前走去,另一些人围着他们。离开相当远的地方,还有许多和暮色混成一片的黑影跟着他们。
突然闪出一条亮光,发亮的绿烟分成三股从坑里冲出,一股接着一股笔直地冲上宁静的天空。
这股烟(称为火焰大概更合适些)照耀得这样明亮,连深蓝色的天空和直通契切、有些地方竖着松树的褐色平原也突然变得一片墨黑了。这时传出了一种微弱的、咝咝的声响。
拿了一面白旗的一堆人站在坑洼的那一边,看见这个奇怪的亮光以后,在原地呆住了,仿佛黑色土地上一排活动和笔直的黑影。当一缕绿烟升起时,刹那间黑暗中现出了他们苍白色的面孔,接着立刻又看不见了。
咝咝声逐渐成为嗡嗡声,后来成为不断的巨大轰隆声。从坑洼里伸出一个拱形的影子,从影子里冒出一细条亮光。
一下子,耀眼的火焰燃烧到散成一堆堆的观众身上,从一个人身上跳到另一个人身上。就像一股看不见的细流打在他们身上似的,立刻冒出一股白色的火焰。刹那间,每个人都突然变成了一根火柱。
在这个致人死命的火光中,我看见了一些人摇晃倒下,另一些人四散逃走。
我站在那里望着,还没有完全了解这个死光正在人堆里从一个人身上跳到另一个人身上。我所了解的只是发生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射出的亮光几乎是没有声音而耀花眼睛的,可是每个人一下子就伏倒在地上,躺着不动了。由于一股看不见的热气,松树烧了起来,干燥的石南上冒出一缕缕明亮的火焰。甚至在远方那泼希尔附近,树木、篱笆和木屋上也着火了。
这杀人的火焰,这看不见的火剑,对人的打击又快又无法避免。我看见光线正向我逼近,因为热光碰到了我附近的灌木丛,它们已经在燃烧了。但是这时我已经吓得发呆,简直连逃命都想不到了。我听到沙坑里轰轰的火声和突如其来的马嘶声。在我和火星人之间的草地上,仿佛有一只看不见而冒出热气的手伸了过来。沙坑周围,远处的黑土上冒着烟,噼噼啪啪地响。在通往车站的那条马路同草地接壤的地方,一个什么东西轰隆一声掉在它的左面。咝咝声和嗡嗡声都没有了,那个拱形的黑东西缓慢地降到坑里,看不见了。
这一切发生得这么快,弄得我站在那里吓得发呆,让火光照得眼都发花了。如果那个死光打个圆圈的话,那末它一定也把我化为灰烬了。但是它在旁边溜过,把我放过,使得周围的黑暗更可怕,更黑了。
起伏不平的草地一片漆黑,只有那些道路在刚刚入夜的深蓝色天空下现出灰色。人们似乎都在黑暗中消失不见了。星星在上空闪耀发光,放射出一道道青白色的光芒。霍散尔的松树梢和屋顶清晰地在这光芒里显露出来。除了一面镜子在一根细杆上不停地旋转以外,火星人和他们的武器全都看不见了。灌木和孤零零的树木冒出烟,在燃烧着,胡金车站附近的房屋把一片火光射进寂静的黄昏的天空中。
如果不把这个可怕的突然变化算人的话,那简直什么也没有变动。拿白旗的一群人已经被消灭了,可是那寂静的夜晚似乎还是跟先前一样的宁静。
后来我想起,站在这里黑暗草地上的只有我一个人,无依无靠,一无帮助,因此我就害怕起来,仿佛受到一个沉重的打击。
我用劲转过身去,跌跌撞撞地从灌木丛中跑过去了。
我所感到的恐惧,并不是对当前危险所感到的一种合理的恐惧——这不只是对于火星人,而且也是对于周围黑暗和静寂的惊慌和恐惧。我已经丧失勇气,只是奔跑,一路啼哭,像个婴儿一样。我曾经有一次回过头去,但是没有敢站定下来。
我记得当时我有这么一个感觉,仿佛有人正在玩弄我,就在我已经算得上是脱险的时候,那像火光一闪那样快的神秘的死光也会突然从坑里窜出来,把我就地毁灭。
妙语撷萃
热量向空间放射造成行星冷却的过程地球上早晚也会发生,然而火星上已经比我们更早完成了这个过程。火星的大部分情况对我们来说依然很神秘,但我们知道在它的赤道地点中午的气温仅仅相当于地球最寒冷的冬季。
如果有人在那个六月的早上能乘着气球吊在伦敦耀眼的蓝天下的话,从伦敦迷宫一样的街区向北面和东面延伸出的每一条路上,都能看见由一个个黑点组成的难民的人潮,每一个黑点都代表一个人的苦难和恐惧。
我好象记得自己有时也会神思恍惚。我一睡觉就会作非常奇怪而可怕的恶梦。虽然听起来有点自相矛盾,但是我相信是牧师的懦弱和疯狂让我提高了警惕,支持着我的精神,并使我保持了理智。
延伸阅读
链接一:火星概况
火星是地球外侧绕太阳公转的第四颗行星。火星平时发出红色光芒,好似战场流血的颜色,故又被欧洲人称为“马尔斯”(战争之神的名字)。火星半径为三千三百九十七千米,小于地球,公转周期六百八十七地球天,自转周期约为二十五小时。火星距地球的一百五十倍。火星上空大气层稀薄,只有地球大气的百分之一,成分以二氧化碳为主,常有飞沙走石的“大黄风”弥漫火星上空。火星表面类似月球,环形山密布,达数万座。火星赤道表面平均温度夜间为零下十五度,沙漠地区白天温度达十度,尚可允许生物存活。两极地区温度则为零下一百多度。
链接二:火星上是否有生命存在?
关于火星上是否有生命,一直存在争论。一八七七年意大利天文学家详细观察了火星,发现其表面亮区里有许多向各方向延伸的细长交叉黑线。类似于“沟渠”、“道路”、“运河”的结构。从此火星上有“运河”就有“高等生物”的议论就传开了。威尔斯的《大战火星》就是根据这种议论创作的。
那么,火星上到底有无生命存在呢?生命在需要具备三大条件:阳光、空气和水。火星的环境与地球很接近。它距太阳的距离比地球稍远,同时具有固体表面,有季节性和地质性的气候变化周期律;那观测到的“干涸河床”,说明有过液态水;火星上空气稀薄,但仍有少量氧气。这些说明火星上有可能有生命存在。然而到目前为止,科学家们还未找到确定火星上有无生命的真正的证据。
链接三:飞蹀
《大战火星人》中的火星人乘坐的是圆筒状的容器,这种容器后来被称为“飞碟”。一九四七年六月二十四日,一位美国商人看见有九个盘状飞行物体,自北往南列队而过。这事轰动了美国。一名记者在报道中把这些物体称为“飞碟”。五十多年来,关于飞碟的事件,已有几万起。人们发现它们不一定全是圆盘状,还有圆帽形、雪匣形、蘑菇形、三角形等等。既然形状千差万别,飞碟一词就不了,所以官方把它称为“UFO”。UFO,意为“不明飞行物”。UFO是否存在?几十年来,成为人们争论的焦点。
前苏联的科学家认为,大气中可能形成一种碟状湍流。远看像一只飞碟飘过天空,这可能是人们误认的原因。但是见过UFO的人,却异口同声地说,飞碟确实存在。不管怎样,我们深信,对于飞碟这一“世界之谜”的深入研究,将会促进科学的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