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戏里戏外看甄嬛:品古诗词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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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皇位与兄弟——常棣之华

小雅·常棣

——诗经

常棣一之华,鄂二不三韡韡四。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五,兄弟孔怀六。原隰七裒八矣,兄弟求矣。

脊令九在原,兄弟急难。每十有良朋,况也永十一叹。

兄弟阋十二于墙,外御十三其务十四。每有良朋,烝十五也无戎十六。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十七?

傧十八尔笾十九豆,饮酒之二十饫二十一。兄弟既具二十二,和乐且孺二十三。

妻子好合二十四,如鼓瑟琴。兄弟既翕二十五,和乐且湛二十六。

宜二十七尔室家,乐尔妻帑二十八。是究二十九是图三十,亶三十一其然三十二乎?

【注释】

一、常棣:亦作棠棣、唐棣,即郁李,蔷薇科落叶灌木,花粉红色或白色,果实比李小,可食。

二、鄂:“萼”的借字,花萼。

三、不:“丕”的借字。

四、韡韡:鲜明茂盛的样子。

五、威:畏惧,可怕。

六、孔怀:最为思念、关怀。孔,很,最。

七、原隰:原野。

八、裒:聚。

九、脊令:通作“鹡鸰”,一种水鸟。

十、每:虽。

十一、永:长。

十二、阋:争吵。

十三、御:抵抗。

十四、务:通“侮”。

十五、烝:长久。

十六、戎:帮助。

十七、友生:友人。生,语气词,无实义。

十八、傧:陈列。

十九、笾、豆:祭祀或燕享时用来盛食物的器具。笾用竹制,豆用木制。

二十、之:犹是。

二十一、饫:满足。

二十二、具:俱全,完备,聚集。

二十三、孺:相亲。

二十四、好合:相亲相爱。

二十五、翕:聚合。

二十六、湛:深厚。

二十七、宜:和顺。

二十八、帑:通“孥”,儿女。

二十九、究:深思。

三十、图:考虑。

三十一、亶:信、确实。

三十二、然:如此。

【语译】

常棣花开朵朵,花儿光灿鲜明。凡今天下之人,莫如兄弟更亲。

遭遇死亡威胁,兄弟最为关心。丧命埋葬荒野,兄弟也会相寻。

鹡鸰困在原野,兄弟赶来救难。虽有良朋好友,安慰徒有长叹。

兄弟墙内相争,同心抗御外侮。每有良朋好友,遇难谁来帮助。

丧乱灾祸平息,生活安定宁静。此时同胞兄弟,不如朋友相亲。

摆上佳肴满桌,宴饮意足心欢。兄弟今日团聚,祥和欢乐温暖。

妻子情投意合,恰如琴瑟协奏。兄弟今日相会,祥和欢乐敦厚。

全家安然相处,妻儿快乐欢喜。请你深思熟虑,此话是否在理。

【从诗词看甄嬛】

《小雅·常棣》据说是旧时周代古人在宴请兄弟好友时,用来歌唱兄弟亲情的四言诗歌。诗歌之中包含着“凡今之人,莫如兄弟”的主旨既是对兄弟亲情的赞颂,也表现了古时华夏新民传统的人伦观念。

常棣,是一种树木,人们也叫它郁李,每逢春夏之际,常棣就会开出或红、或白、或紫的细小花朵,常常两三朵为一缀,茎长而下垂,花瓣凋落之时满树纷纷扬扬,似雪轻盈、似雾弥漫,清香阵阵,令人陶然。因为它这彼此相依而生的花朵,令人由此而发生联想,将常棣树比喻为家中相依相聚的兄弟。

众所周知,上古先民的部落家庭,均以血缘关系为基础的,在他们眼中“兄弟者,分形连气之人也”,所以,比起好友、妻子和孩子,先民们更为看重的是兄弟亲情。兄弟才是地地道道、正正宗宗的所谓“天伦”,丈夫和妻子充其次只能算作“人伦”,而那些亲朋好友、邻里乡亲就更不用说了。古人常言“手足之情”也是这样的寓意,将哥哥与弟弟比喻为手和脚,亲如手足、手足之情,就是兄弟之情,因为都是人肢体上的一部分,关系重要,常常是缺一不可的。古人将兄弟相残称为手足相残,陈思王曹子建那首千古留名的《七步诗》:“煮豆燃豆萁,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说的就是兄弟相残的残酷故事,可遗憾的是,翻开古时的历史故事,你会发现关于兄弟相残的闹剧历朝历代几乎均有发生,唐朝的“玄武门之变”、清代的“八王夺嫡”等,史上这些都有异曲同工的记载。

《甄嬛传》中,皇帝和果郡王同为亲兄弟,手足情深这样一个说法,其实在他们之间根本就是一种讽刺,可怜的果郡王甚至最终就死在那遍植常棣树的桐花台中,这恰恰就是他的兄长的旨意。

“遭死丧则兄弟相收;遇急难则兄弟相救;御外侮则兄弟相助”。这是历史传说中对《小雅·常棣》诗意的概括。兄弟和,则室家安,兄弟和,则妻孥乐。唯有“兄弟既翕”,方能“宜尔室家,乐尔妻帑”;兄弟和睦是家族和睦、家庭幸福的基础。只可惜这样的一则道理,在皇帝和果郡王之间统统失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