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戏里戏外看甄嬛:品古诗词的意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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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花落尘埃——舒贵妃——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子夜歌

桐花一万里路,连朝语不息。

心似双丝网,结结复依依。

【注释】

一、桐花:梧桐是中国文学中重要的植物意象,桐花则是清明“节日”之花,清明时节的政治仪式、宴乐游春、祭祀思念等社会习俗构成了桐花意象的文化内涵。

【语译】

万里绽放的桐花纷飞在一整个春天里。清朗饱满、枝枝相连、串串相拥的花朵好似诉不尽道不完的绵绵情意,脉脉相连间是双手相执的亲近,也是万水千山的相眷,默默不语的桐花开在这漫无边际的烟火人间竟是如此的适合。

不知为何,每至春来,闻见桐花淡雅的香气,便感觉似是故人来,即使多年不见,杳无音讯,或许已经淡忘了他的容颜,但是那种熟悉的气息,哪怕只是微微一丝,便足以唤起深藏在脑海中的所有记忆和感动。美丽而清阔,绵密而清晰,仿佛相隔的岁月烟尘只是一瞬之间。年少的轻狂,离别的忧愁,故乡的轻烟,阡陌的微雨,统统都在桐花的幽香里,化成一声绵长而悠远的轻叹。

【从诗词看甄嬛】

平日里读书的安逸时分,最喜欢焚一盘袅袅的沉香,捧一本令人热泪潸潸的好书,放一段悠悠的乐韵,在一晌舒适的光阴里徜徉。这一刻,最爱的是那首淡淡绵长的《尘埃里的花》。

“遇见了你,心低到尘埃里,又在尘埃里开满了花,骄傲卑微都被你融化,愿岁月静好厮守锦绣年华……”

尘寰之中,总有无数次的相遇,偏偏就在那擦肩而过的空隙间与君相识,如三生石上早已篆刻。而后相知、相爱,似姻缘簿上红丝已然缠绕不清。

这样的相识、相知、相爱来得如此自然天成,毫不造作。无关彼此的身家背景、无关旁人的指责非议,如隆庆帝与舒贵妃一般。

舒贵妃的出身并不高贵,但隆庆帝遇见了她,却仍然不可自拔地深爱上了她,两人情深意笃。哪怕受到嫡母昭宪太后的不满与反对,隆庆帝都不惜重金召集全国能工巧匠,在太平行宫筑桐花台迎接其入宫行册封嘉礼。

隆庆帝在桐花台中赋予舒贵妃的深情千丝万缕、言之不尽,唯有用“桐花万里路,连朝语不息”才能作细腻的表达。在诸多的帝王之中,敢于穷其一生只钟情一妃的只有隆庆帝一人,这样的情怀,不得不令人为之深深折服。

自然界中,桐花分布广泛。郊原平畴、村园门巷、深山之中、驿路之旁、水井之边、寺庙之内都是梧桐的栽植之地。梧桐树干高耸、树冠敷畅,桐花也硕大妩媚,自有一番元气淋漓、朴野酣畅之美,李商隐曾有诗句描写“桐花万里丹山路”极具气势。桐花花色紫白相间,紫色是中间色,白色是淡色,远远观之,分外沉静、素雅。

“桐”与“童”谐音,桐花落,结桐子。童花,是未出嫁的女子,女子嫁到婆家,生儿育女、开枝散叶、宜其室家,这是多么平凡朴实的幸福。

隆庆帝赋予桐花台殷切的愿望,今生今世他只愿与舒贵妃,满树桐花开,遍地幸福来。桐花,作为一个坐拥六宫,却又三千弱水只饮一瓢的君王来说,这是多么热烈而又不凡的爱恋啊!

爱得这样缠绵,也不枉来这世上一遭了。相信此生对于爱情,舒贵妃已然再无他求了,所以后来,当隆庆帝驾崩之后,被加封为舒贵太妃的她,特请带发修行出家,在青灯古佛中,缅怀彼此的爱情。

隆庆帝虽已永远地离开,但是他和她的爱情并没有因此而消失,无论沧海桑田如何变迁,它都将深深地珍藏在她的心中。桐花万里路,开始的时候,是两个人执手相伴阅尽人间姹紫嫣红,慢慢地,两个人在尘寰之中走散了,只剩下伊人迎风伫立,剩下的路,就让她一人来完成吧,不知不觉间天暗了,桐花也落尽了。即使没有花,滚滚红尘中还剩下花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