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回绕（１３）
那一切，就像做梦一样。最终，梦醒了，我也该回到那份属于我的现实里了。那样的现实里，没有凌儒，也没有季子言。
到了现在，我依然不敢相信眼前这样戏剧性的现实。从一开始到现在，一切，都发生得那么不可思议，最起码，对于我来说是这样的。我仿佛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总觉得眼前的一切都是虚无飘渺的。可回到了现实，才知道，这一切，原来不是梦。
这段时间以来，的确发生过许多事，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们，的确也长大了许多。可是，这样的长大让我们付出了太沉重的代价。面对生活的现实，我们，已经无力了。
回来后，我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季子言。我想到了他，我还是第一个想到了他。也许是因为他是我的弟弟的妹妹的亲哥哥，也可能是因为自己依然放不下他，我还是爱他的，现在知道了一切后，我依然还在爱他。
下了很大的决心后，才终于拨通了那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号码。听到我的声音，季子言很高兴，他的声音甚至有些颤抖。他不断的问我，是你吗？我沉默，一直沉默。子言啊，难道你没又感觉到吗？上苍他在滥用它手中的职权，他在用它来和我们开了个玩笑，他在玩弄我们的感情。不管现在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不管你对我的感情是真的，还是假的，我只知道，我们上当了，我们都上当了。命运骗了我们，爱情骗了我们。
我说话的时候，他就像个孩子听母亲的话一样静静的听着。这样的季子言忽然让我觉得心痛。可是，有什么没用呢？我们是敌人，我们居然是敌人，我们只能是敌人而已。我，也只不过是你手中一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最终，我还是什么也不是，不是你的爱人，不是你的朋友。
我赶紧将要说的话说完以后挂了电话，我怕再这样说下去的话，我会忍不住流泪。
随着高考的临近，每个人都仿佛神经质了许多。生活开始恍惚起来，总是不知道接下来该干什么。每个人似乎都将自己的信念深深的埋在了未来的日子里，都希望它能够借助高考这片土壤生根、发芽。而我，那颗悬着的心终于着了陆。现在的我，好像忽然回到了高一的时候，我开始变得刻苦了，也不再逃课了。我把所有的时间和精力投入到了高考中来。正如凌儒所说的那样，我身上承载着两个人的信念。一切终归还是要回归为零的，一切总会有尽头。那样的日子，就让它消逝在那样的岁月里吧！
我把和季子言见面的时间定在了周末。地点是在泸江公园。这样，不但不会影响到我们学习的时间，而且，也可以趁机呼吸一些新鲜的空气。
见面那天，我穿了一条黑色的连衣裙，长长地直发随意的飘散在背上，再配上双白色的高跟鞋。季子言喜欢穿白色裙子的女孩，以前，我很少穿黑色裙子，不为别的，就因为他不喜欢。现在，我们不再是情人了，现在，我穿什么样的衣服对他来说已经不再重要了。所以，我穿了黑色的连衣裙。
由于是雨季，泸江河水开始上涨，并且变得很浑浊。忽然想到了我们的青春，我们的青春，本该清澈见底的，可是，在经历了雨季以后，它也变得浑浊了。
我站在河岸旁的走廊上，河里的风轻轻拂动着我黑色的裙子。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恶魔，充满了黑色和恐惧的恶魔。而此刻的风，正是恶魔为那个心爱的人流下的眼泪，湿湿的，凉凉的。我目视着对岸，任由晚风将我长长地直发吹起，浮动，起舞。
和季子言约好的时间是七点半，我提前了半个小时来到了公园。公园里乘凉休息的人很多，我在人群里穿梭着，如同一只孤独的小鸟。今生，我注定要孤单，今生，我注定要为我们的十八岁付出沉重的代价。
七点钟的时候，我在河岸的走廊上遇见了季子言。他也提前来了，不知道他提前来的目的是什么。也许，是迫不及待的想看看我现在落魄的样子吧！
见面后，他一直低着头，一言不发，脸上的表情令人难以琢磨。我们谁也没有开口讲话，就这样，一直沉默了许久。也许，我们之间，本来就应该像现在这样吧！那些过去了的美好，只是我们自己臆造出来的罢了。
我认真的看着季子言，今天的他看上去似乎更阳光，更帅气了，倒失去了从前那份属于他的霸气。很多天没有见到他了，这些日子的雕琢，让沉默、霸气的季子言变得阳光了，让阳光的凌辱变得沉默了，忧伤了。我在心里叹气，一遍又一遍。时间，在我们身上确实留下了太多的东西。
“蓝儿，我知道现在无论我说什么，你都不会再相信我，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对你的伤害，也不希望你会原谅我。”季子言的声音在耳旁响起的时候，我几乎被吓了一跳。
“子言，发生了的，就让他发生吧！我们，什么也改变不了。”我淡淡说。
“蓝儿，你变了。”他的声音很低。也许，他自己也知道，就算全世界都在谴责我的改变，可是，他就是不能。这一切，都是因为他，不是吗？
我轻轻笑了笑，却没有说话。此刻，我还能说什么？你们都变了，我忽然发现自己的世界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难到，我还不应该改变一下自己吗？
“蓝儿，对不起。我知道，现在，我再来说什么都已经来不及了，我伤害了你。可是，你要相信我，相信你眼前的季子言，他是最真实的季子言。我承认，一开始接近你，的确是另有目的。可是，后来，我真的爱上你了。你可以怀疑一切，但请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感情。一切，都是我的错。但你不知道，其实，一直以来，最伤最痛的人是我。我一直在为自己挖坑，然后再义无反顾的往下跳，是我自己把自己给埋了。是我让幸福与我擦肩而过，是我把自己，也把你伤的遍体鳞伤。千错万错，我就错在不应该让你爱上我……”他用力挠自己的头发，我看到，两滴晶莹的泪水滑落下来。他哭了，他又一次哭了，这是我看到他第二次流泪。这次，他是在为我们那段花间逝去的爱情而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