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长音惊愕,竟然还有这样的事情?
“哈哈……”秦落又是大笑,随即,又呕出了一口血,背靠着宽大的椅背,合上了双目。
风载秦上前查看,“他自断经脉而死。”
慕长音看了他一眼,以他的武功想要逃出去并不难,只是,他没有逃,不过,有那般偏执的恨意,可是却发现,所有恨的人都没了,活着只是一种痛苦。
身后,传来了脚步声。
慕长音转身,却见是宗不寂,脸上的易容已然洗去,而他的怀中抱着一个孩子,一个跟有五成相似的孩子,她的身子,开始轻轻颤抖。
是恩儿吗?
是她的恩儿吗?
宗不寂放下了孩子,“去吧。”
孩子睁大了一双黑白明亮的眼睛,看了看宗不寂,又看了看慕长音,然后,才缓缓的,一步一步的,带着疑惑,走到了她的面前,抬起头看着她。
慕长音的视线被泪水模糊,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想要抱他,可是又怕吓坏了他。
“娘。”一声稚嫩的叫唤,让慕长音浑身一震。
孩子却笑了,“娘。”
慕长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你……你叫我什么……”
“娘。”孩子疑惑了,“娘你为什么哭?你不是我娘吗?可是……”
“我是!我是——”慕长音伸手紧紧地抱着孩子,“我是你娘!我是!娘只是没想到你会认出我!你会认的我!娘没想到你还记得我……”
一个刚满月就被带走的孩子,怎么可能认的自己的亲娘。
宗不寂上前,蹲下身子,“我让恩儿认你的画像,从他一岁会说话开始。”
慕长音抬头看着他。
“对不起长音。”宗不寂道,“是我太残忍了。”
慕长音没有回应他的话,只是将儿子抱的更紧。
风载秦见状,嘴边泛起了一抹苦涩,这一刻,他成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局外人,可是……她高兴就好,高兴就好。
起步,要离开。
而就在此时,孩子的一句话阻止了他。
“娘,我疼……”
慕长音连忙松开,以为自己将他抱的太紧让他痛了,可是,当她松开了手之后却发现并不是她以为的这般紧张。
“娘……疼……爹……疼……恩儿好疼……”
“怎么会这样?”慕长音看向宗不寂,焦急道。
宗不寂也是一脸焦急。
风载秦转身走了过去,握起了孩子的手腕,半晌后,面色一变,“恩儿中毒了!”
“什么?”
“是中毒了。”一道温婉的声音介入。
慕长音循声望去,“你!”
是恢复了容貌的王菀之。
王菀之一袭白衣,目光柔和地看了一眼前方的秦落,然后,对慕长音道:“没有解药的毒。”
慕长音浑身如坠冰窖。
“到底是什么毒!”宗不寂猛然上前,攥住了她的手。
王菀之却不惧,“我很羡慕你,平安郡主。”
“秦落到底给我儿子下了什么毒?”慕长音抱着哭喊着疼的儿子喝道。
王菀之微笑道:“别紧张,这毒虽然没有解药,可是却可以化解,不过需要一个人作出一点牺牲。”
“什么意思?”宗不寂喝道。
王菀之却道:“想知道的话就对我客气一点。”
宗不寂不得不松开手。
王菀之起步向秦落走了过去,轻轻的,用手帕为他擦拭着嘴边的血,轻柔无比,“这毒是他专门为你们准备的,世间没有解药,可是却可以用内功化解,纯阳内功。”
风载秦眸子一睁。
王菀之看着他们,“平安郡主的内功出自魔宫,属阴寒,而奉太子……你的内功也不适合,所以,能够救孩子的人只有你了,齐太子。”
“如何救!”风载秦问道。
王菀之笑道:“先别急,齐太子得先知道救了之后的后果。”
慕长音面色大变。
“平安郡主也不必如此紧张,不需要以命换命的,不过就是需要花费十年的时间以及,运功解毒之人在解完了毒之后,便会内力全失,成为一个废人,哦,也不能算是废人,不过往后就跟平常人一样罢了。”
“如何解毒!”风载秦道。
王菀之笑了,看向慕长音,“你果真让人羡慕。”
“到底如何解毒?”风载秦继续问道。
王菀之从怀中取出了一块锦布,扬手扔给了他。
风载秦接了过来,却还没有来得及看,便传来了轰隆声。
“怎么回事?”
“没什么,不过是点燃了埋在魔宫总坛地下的炸药而已,魔宫祖训,一旦总坛被攻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王菀之笑道,凄厉而妖娆,“你们不想陪我们死在这里,就快走吧。”
“你……”慕长音点了孩子的睡穴,将他交给了宗不寂,“你呢?”
“我不走了,世间再也没有我的容身之地。”王菀之笑道。
“长音,快走!”风载秦握住了她的手。
慕长音看着她,“王菀之……”
“走吧。”王菀之笑道,“平安郡主,其实我一直想跟你一较高下,虽然没有正式交手,不过,现在看来我还是输了。”
“长音,快走!”宗不寂也喝道。
慕长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跟他们一同离去。
大殿摇摇欲坠。
“其实我知道,当日宫宴,害我的人是他,可是……”王菀之抬手抚摸着秦落的脸,“所以,我帮了奉太子,让他找到了孩子,所以,你有今日的下场是因为我,不过,没关系,我会给你偿命。”
天底下没有我们的容身之地,但至少有我们的葬身之地。
九泉之下,是要继续成仇还是……
就看天意。
三年之后,苍茫山,山腰木屋,门前树下,石桌旁,一对男女相对而坐。
“刚刚采的茶叶,尝尝。”慕长音笑道,给对面的男人倒了一杯。
风载秦笑道:“看来我来的是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