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累了,休息一下吧。”风载秦起身,打断了程昱的话。
慕长音颔首。
风载秦看向程昱,“让他们母子休息,我们出去说吧。”
程昱看了一眼慕长音,挣扎会儿,才点头。
两人走了出去。
“阿秦,这到底怎么回事?丫丫怎么成了前朝遗孤?还有,为何孩子跟她姓慕?”方才进了书房,屏退了旁人,程昱便已经亟不可待地问出了一连串的问题,只是在看到风载秦淡淡的神色,心倏然一惊。
他虽然长期在军营,可兵法谋略自幼速度,察言观色或许比不上朝堂上的那些老油条,但也不会差多少。
而且,眼前这人还是他一直追求多年的好友!
至少,在这一刻之前,他一直认为他们虽为君臣,实则好友!
可是这一刻,看着眼前这面色淡淡的男子,他的心却惊了起来。
是因为身份的改变吗?
“楚国忠王妃乃大秦皇室后裔,她的女儿平安郡主自然也是大秦遗孤。”风载秦仿若没有看到程昱的神色转变一般,淡淡地回答着他的问题,“至于孩子为何跟她姓,她几乎用命换来的孩子,跟她姓有何不妥?”
程昱喉结滚了滚,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终究还是道:“孩子可是……太子殿下的?”
风载秦没有回答。
程昱看着他,“太子,丫丫……”
“她不是你妹妹。”风载秦打断了他的话,淡淡一笑,“而且,你也未必就真的将她放在心上。”
程昱面色一变。
“寿宴那夜,你在担心你母亲安危之时,可曾担心过这个妹妹?”风载秦继续问道。
程昱面色顿时极为的难看,看着他许久,最后,幽幽道:“阿秦,你记恨当日之事?”
“你要救母亲无可厚非。”风载秦继续道,“程家对风家多年忠心耿耿,将来对齐国亦是重如泰山,不管是风家还是齐国,也定然不会背弃程家,不过,长音没有欠你们程家,所以从今往后,不管是你还是程将军,都不必再干涉她的生活。”
“阿秦——”
“她不是你的妹妹,从来都不是。”风载秦继续道。
程昱看着他,内心极大的震动也极大的复杂,他无法肯定如今他这番态度这番话究竟因为那夜临帝调用了一支军队去围困别院一事,还是计较程家为了母亲安危未曾及时通报京郊答应被控制一事。
也便是在这一刻,他方才真正地回过神来。
眼前这人不再是齐王世子,即便他仍是这片江山的主宰,可是,却有了本质的改变。
他是太子!
这新生齐国的太子!
是真正的君!
“当日之事的确乃臣之疏忽,请太子降罪!”
风载秦却淡淡笑道:“陛下已然说了,程家有功无过!”
“太子……”
“如果没有其他的事情,程少将军还是回京郊大营吧。”风载秦没有给他说下去的机会,“寿宴一事程家有功无过,可是并不代表程家不需要反省!京郊大营事关京都安危,程少将军,你该多尽心!”
程昱抬头看着他,半晌,低头:“臣领旨。”
从别院出来之后,程昱忽觉自己的背部被汗浸湿,他转身看着身后恢宏别院,心,从未有过的沉甸。
阿秦……
终究不一样了!
风载秦跟程昱究竟说了什么,慕长音并不知道,而从风载秦的神色之中也并未看过什么,她更不会去追问。
程家之于她,真的已经再无关系。
满月之日,如期到来。
这一日的别院热闹非凡。
慕长音并没有出面,也没有接受那些命妇的求见,她所住的院子被无数的明哨暗哨给护住了,便是一直鸟飞进来,也都会被察觉。
而一大早,宗不寂准备的满月礼也准时送来了。
这一次来的人不是夜莺,至于是谁,慕长音也不知晓,因为礼物是通过风载秦的手送达到了她的手里的。
原先她还以为是风载秦截下了信使,可看了礼物中夹带的信件之后,不禁失笑。
礼物是故意经由风载秦的手送来的,为的便是提醒某人不要觊觎他的妻儿。
一个月了。
时间飞逝。
他们已经一个多月没见着了。
“哇……啊……”
摇篮中的儿子哭了。
慕长音仍是被勒令躺在床上,虽然她自觉身体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不过身边的这些人都说她最好坐满四十天的月子,这样以后才不会有毛病。
她没有生过孩子,这事于她也没有太大的妨碍,而且这些日子身边的这些人一直尽心伺候的,不该问的也从来不过问,也从未对她有过任何不敬的言语,乃至神色也没有。
基于这一点,她也不想让这些人为难。
或许,这也是风载秦厉害以及可怕的一点,身边的人,只要是忠心的,便死忠到底。
孩子一哭,奶娘便进来了。
和她一同进来的还有风载秦。
今日的他穿的一身正式的太子朝服,比之前的齐王世子朝服更加的威严庄重,不过神色却仍是柔和,“恩儿怎么又哭了?”
慕长音将儿子从奶娘的手中接过,不太愿意听到风载秦如此慈爱温和的语气,只是,最终也没有开口,“可能知道他爹给他送来了生辰礼物吧。”
风载秦看着她,挥手让下人退下,淡淡笑道:“什么东西吓的他都哭了?”
慕长音脸色有些黑。
“说笑而已。”风载秦坐在了一旁,笑道,随后看向了她身旁放着的一副长命锁,“就一副长命锁?”
“已经足够了。”慕长音道,随后拿起了那黄金打造的长命锁给儿子带上,“诺,你爹给你的。”
孩子没有哭,不过也没笑,努了努嘴便又合上了眼睛了。
慕长音笑着低头亲了亲儿子,随后才抬头看着风载秦,“外面这么多人,你怎么脱身?”
“谁敢拦我?”风载秦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