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真的孝顺就该自己当这个皇帝!
残疾之身登基古今未有,他就为了一个女人而将他推到了这个尴尬的局面,让天下人耻笑他竟然废了双腿还争着坐上这张龙椅!
“陛下,太子殿下只是一时糊涂……”灰老见状忙劝慰,可这话劝不了别人更劝不了自己,而就算连他也不明白太子为何要这样做,登基为帝,这跟他和慕姑娘之间有什么关系?他当了齐皇,不是更有资本留住慕姑娘吗?这时候就算奉太子要人也要不找!
齐皇气的面色铁青,“别院那边情况如何?”
灰老闻言嘴边泛起了一丝苦笑,“陛下,那夜之后太子接连更换别院的守卫,如今……别院已经没有我们的眼线了,不过……依着时间来算,孩子应该快出生了。”
“快出生了?”齐皇眯起了眼,“既然孩子快出生,那他总该需要产婆,你去……”
“陛下,早在一个月前世子已经有了人选了,如今人已经进了别院。”灰老道。
齐皇气的脸庞扭曲,“逆子!”
“陛下。”灰老继续道,“既然太子如此重视这个孩子,我们还是不要贸然动手,说不定孩子真的是太子的。”
齐皇扬手一挥,旁边的精美摆设又成了一堆碎片。
都城的喜气并未感染到了南郊的别院,这里非但没有喜庆,相反倒有些风声鹤唳的感觉,并未又有人侵入,而是自从宗不寂离开之后不久,慕长音的情况便不好。
她心情焦躁,忧虑,便是因此而影响到了孩子,却仍是控制不住。
风载秦****前来,可他没来一次,她的情绪便糟糕一次,而今日,她甚至动了胎气,风载秦从宫宴上脱身到来之后并未直接去见慕长音,而是先见了张林。
“到底怎么回事?”
“回……回太子殿下……夫人……夫人的情绪不稳定,日坐不安稳,夜不能寐,心绪不宁,臣已经开了好几道安神静气的方子,可并无效果……今天早上……夫人的情况更糟糕……如今只能卧床……”张林惶恐说道,他一直被拘在了别院,基本与外界隔绝,可外面的大事情他也是听到的,比如说今日是新帝登基,临国成了齐国,而如今眼前这位已经是太子,他不能再称下官,而该自称臣,更重要的是,太子对夫人以及她腹中的孩子很重视,虽然之前冒出了一个奉太子让他有些瞠目,可是其中究竟怎么回事谁也不知道,但是他知道如果夫人跟孩子出事,他一定人头不保,“太子殿下……有些妇人在临近成产之前也会出现这样焦灼不安的情绪,可像夫人这么严重的却极为少有,所以臣以为……夫人该是有心事……心病还须心药治,殿下不妨问问夫人心结……”
心事?
心结?
风载秦苦笑。
她的心事心结无外乎两样,担心宗不寂,不想见到他。
“太……”
风载秦挥手制止了守在床边的侍女行礼,可却仍是将本就浅眠的慕长音给吵醒了,“别动。”
“我想起来坐坐。”慕长音道。
风载秦没有拂她的意思,伸手小心翼翼地扶了她起来,拿了高软的靠枕垫着她的背,她的气色仍是不好。
“今天不是登基大典吗?你怎么来了?”慕长音淡淡问道。
这些日子他几乎每天都来,没做什么,也没逼她答应什么,只是坐在她身边陪她说话,她不愿意开口了,他就自己说,将自己整天做的事情都说了一遍,什么如何处理叶氏宗亲,如何安置临帝,如何给临太后发丧,还有程不破已经回了边境,程昱继续掌管京郊大营,不过这次他不会将所有筹码压在程家身上,所以还安插了好几个心腹在程昱身边,他说他无法像从前一样信任程家,问她是不是每一个得了江山的人都会多疑……
他什么都说,从不忌讳,像是她永远不会背叛他似的,像是将来他和宗不寂对上,她也不会出卖他一般,也正是因为这样,她心里的负担更重。
风载秦淡笑,“不过是场面上的事情而已,有我没我并不重要。”
“风载秦……”慕长音看着他会儿,“你不需要每天都来,我知道你很忙的。”
风载秦伸手握住了她明显瘦了些的手,紧紧的,没有容她抽开,“我刚刚见过张林。”
慕长音皱眉。
“长音,你不能再这样下去。”风载秦道,“我知道你担心宗不寂,可你就算不信我,也该信他,他或许没能力护住你们母子,但是要保住自己的命还是可以的。”
慕长音看着他,“我知道。”
“那你就是因为我来所以才会这样?”风载秦继续笑着,可却添了苍凉,“如果你不想见我,我以后不来就是了。”
“风载秦……”慕长音只觉一阵无力涌上心头,“我……”看着他眼底的苍凉,话竟说不下去,垂了垂眼眸,“风载秦,孩子已经八个多月了。”
“嗯。”
“张林说下个月末孩子就会出世。”慕长音继续道。
风载秦道:“你放心,产婆我已经安排好了,孩子一定可以平安出事的。”
“可是……”慕长音抬起了视线看着他,苦笑,“我不知道我能不能当一个好母亲。”
风载秦一愣。
“我更不知道孩子生下来会是什么?”慕长音继续道。
风载秦明显讶然。
“万一孩子生出来是一个杀人狂,怎么办?”慕长音又问道,“是大义灭亲杀了他,还是陪着他一起杀别人?”
风载秦看着她,有些哭笑不得,“长音,你不会告诉我这段时间你就是在担心这样的事情吧?”
“不可以吗?”
“你在想些什么?”风载秦失笑道,他知道孕妇多思,却不想她也会,而且竟然想着这些事情,“孩子怎么可能会是杀人狂?”
“有什么不可能?”慕长音自嘲,“我跟他爹之前做过什么你也知道,而我……风载秦,我从未想过我能够有孩子,我竟然能够有孩子,我很感激老天,可是最近我却在害怕,这个孩子是老天给我的恩赐还是惩罚?不是说孩子都是父母前生的债吗?我们做了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