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时辰之后,齐王归来,然后,见到了端坐在前厅内的儿子。
风载秦站起身来,目视着齐王被推着进来,“父亲。”
“你还记得我是你父亲?”齐王冷笑,眼底却泛着悲凉,整整六年了,他从来没有主动找过他,如今竟然为了那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来了!“为了一个水性杨花的贱女人,你将你的责任,你的尊严都扔了,你还有资格当我风珉的儿子,当风家的后代子孙吗?”
风载秦没有反驳齐王的话,而是低头淡淡道:“平安郡主生母傅氏本姓秦,乃秦室遗孤。”
齐王眼眸一睁。
“父亲。”风载秦继续道,话语却坚定,“你若是动她,不但动了孩儿最爱之人,更动了秦室的血脉。”
齐王的脸在很短的时间之内闪过了许多的情绪,半晌后,他陡然喝道:“所有人给本王退下!”
一声令下,不管是明处还是暗处的人都退离了前厅。
“你有何证据?”
风载秦神色冷肃,“孩儿的话就是证据!”
“秦儿!”齐王喝道,“这件事非同小可,你怎么可以……”
“父亲。”风载秦打断了他的话,“是非同小可还是父亲不愿意接受?”
齐王面色一僵,“你这是什么意思?”
“父亲。”风载秦嗤嗤一笑,“孩儿究竟是什么意思,父亲明白。”
“你——”
“父亲。”风载秦继续道,“孩儿说这些话不是为了谴责父亲什么,毕竟已经过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代,就算父亲已然忘了风家争权夺利的初衷,孩儿也不会怪父亲,也没有资格责怪!”
齐王双手紧握成全,脸色变了又变,最后,一字一字地道:“从楚国回来你就知道此事为何现在才说出!”
“重要吗?”风载秦淡淡道,“这件事对我来说并不怎么重要,在孩儿的心里,她只是慕长音,比起秦室血统,她前世是程家大小姐更让孩儿激动,更让孩儿欣喜!”
“如果那忠王妃秦氏真的是秦室血脉,那如今慕长音就可能是唯一的……”
“父亲。”风载秦打断了她的话,“我不在乎,我甚至不想让她背负这些不该她背负的所为的责任!这也是孩儿为何一直不将此事告诉父亲的原因!她不喜欢这个身份,更不在乎,而孩儿……不想再让她过的不快乐,更不会让她沦为父亲手中的棋子!”
齐王目露怒意,“你一直不说就是为了让她置身之外?”
“她没有责任卷入其中。”风载秦道。
齐王冷笑,“可她身上留着的是秦室的血脉!既然她借了这样的躯体还魂,那她就没有权利躲避这份责任!”
“父亲。”风载秦声音渐冷,“就算没有了秦室后裔,你想要做的事情一样可以成功!”
齐王盯着他,“既然不想让她卷进来,为何现在又说了?”讥诮一声,“是担心我对她下手?”
风载秦默认,他是担心他伤害她,虽然他有信心护她周全,可是凡事都有万一,这些年他一直巩固着自己的势力,但是眼前这个人毕竟是他父亲,毕竟是齐王,他的很多势力都是从他手里接过来的,他不想冒这个险!
“秦儿。”齐王放缓了语气,“这件事对你来说并没有坏处,你不是想让她回到你的身边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风载秦没有答话,最是眼底泛起了一丝自嘲。
齐王继续道:“今日她说她腹中的孩子不是你的,那是谁的?”
“是我的。”风载秦开口道,没有丝毫说谎的痕迹,“她只是恨我,所以才如此否认。”
“真的是你的?”齐王眯眼。
风载秦笑了:“父亲若是不信,我也无话可说,不过就算不是,父亲也不能动她腹中的孩子,风家可以放弃最初的目的,但是绝对不能残杀秦室血脉,而且,我也不允许!父亲,孩儿在此郑重告诉父亲,长音和她腹中的孩子,孩儿保定了,任何人包括父亲在内,都不得伤及他们母子一根头发,否则,休怪孩儿不念父子之情!”
“你——”
“父亲。”风载秦继续道,“你想要的,孩儿可以为你得到,但是孩儿想要的,也请父亲尊重,父亲,孩儿失去了一次,无法承受第二次!”
“可她心里根本没有你!”
风载秦笑了笑,“无妨,只要她安好,只要她在我身边,即使心里没我,也无妨。”
齐王心中震动,不敢置信地看着一直以为傲的儿子,“秦儿,不过是一个女人!就算如今她身上留着秦室的血脉,她也仅仅是一个女人,你怎么可以……”
“父亲你知道吗?”风载秦缓缓道,眼眸一片荒芜,“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年离开苍茫山之时没有带着她一起!如果当日我握着她的手下山,一切都会不一样,我不必背弃祖宗的遗训,也不必抛弃家族的责任,可是,我依旧可以幸福!依旧可以成为这世上最幸福的男人!”
齐王牙关紧咬。
“父亲。”风载秦看着怒意明显的齐王,继续道:“你爱过母亲吗?你爱过人吗?”
齐王没有回答。
“我爱过,即便痛不欲生,可我仍旧会爱下去。”风载秦缓缓道,语气却是决绝,“这一次,我不会再放开她的手,如若她出事,我必定相陪!”
“可她心里没有你!”齐王气极。
风载秦笑道:“无妨,我心里有她就好。”
齐王气的无言以对。
风载秦没有再说什么,起步离开,他的心意已经表明,他相信,他会衡量轻重!
别院。
自齐王离去之后,慕长音的脸色便一直不太好,身旁的人见了心惊胆战的,连忙又叫了张林,好在张林诊脉后说胎儿无事。
可是,却无法让慕长音的脸色好转。
风载秦一回来之后便见了张林,问了情况之后才去见慕长音,见她脸色果真不好,眉宇蹙了蹙,不过也没有着急,在她有些冰凉防备的目光之中走到了她的床边坐下,“对不起,我还是疏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