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府的侍卫虽然不能说是个个武功高强,但都是从战场上死人堆里出来的,是来恩千挑万选的,所以府邸的安全应当没有问题。
当然,应当不是肯定。
就在子时过了没多久,一道黑影便窜进了太子府,且成功躲过了巡逻的侍卫,直入到了太子的卧室,然后,毫无声息地走到床榻前,银芒一闪,长剑刺向了床榻上的人,只是,长剑刺入的感觉却不对。
锦被下没有人!
黑衣人心头顿时一惊,下一刻便要逃命。
不过已经迟了。
还未转身便有一人比他更快地点住了他的穴道,随后,屋里的烛火亮了。
虽然对方没有即可杀他,但是黑衣人却更希望自己即可死去,因为杀手失手被擒是一种比死更可怕的结果。
“好久不见了,夜莺。”
黑衣人眸光睁大,想要转头去看那说话的人,可这时候才想起自己动不了,只能开口:“你是谁?”
宗不寂双手负背,缓步走到了他视线可以看到的地方。
黑衣人眼眸大睁,“宗不寂?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想到我们还会再见面。”宗不寂神色平静,淡淡道。
黑衣人正要继续问他为何会在这里之时,便注意到了他身上的穿着,电光火石之间已经明了了过来,却更加的震惊,“你……你就是那奉国的太子?”
“没了情楼,你连事先确定任务的情况也忘了?”宗不寂淡淡嗤笑。
夜莺闻言,顿时大怒:“如果不是你,我会沦落至此!”
“难道情楼在,你就好过?”宗不寂反问。
夜莺恨的牙痒痒的,可是却无法反驳他的这句话,情楼没了他就像无助的孤魂四处飘走的浮萍一般,可情楼还在的时候他的日子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可是……他怎么也无法接受宗不寂竟然就是这一次他刺杀的对象!“难怪当日你有那个本事!”
“你现在一个人?”宗不寂继续问道。
夜莺冷笑:“怎么?想一网打尽?宗不寂,你该知道你不可能从我的口里得到什么!”
“你错了。”宗不寂摇头,“我不想杀你,相反,我还想请你,或者,请你们帮我。”
夜莺眯起了眼,“你这是什么意思?”
“情楼没了,当日能够逃脱的人不会是庸人,而之所以继续当杀手,无非是为了钱。”宗不寂盯着他,“他们出多少,我也可以出!”
“哈哈!”夜莺大笑,“太子殿下,你是想要收买我们?”
“如果我说合作,你也许会听的舒服一些。”宗不寂道,“而且,既然都是为了钱做事,那为我做事至少还可以知根究底!”
夜莺盯着眼前的男子,半晌,讥讽道:“果然是当了太子的人,真让人刮目相看!”
当年的宗不寂在情楼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人物,若不是有慕长音那个女人护着,他早死了!慕长音死了之后,他竟然不知用了什么方法联合三国灭了情楼,随后几年,他唯一听到他的消息便是他何时何地又刺杀了齐王世子!
这一年多他失了踪迹,他必定是已经死在了齐王世子的手里,没想到他摇身一变成了奉国的太子!
宗不寂没有回应他嘲讽的话,挥手隔空解开了他的穴道,“你可以回去考虑考虑,不过如果下次你来不是给我回复的话,那就别怪我不念当年的同门之谊。”
“同门之谊?”夜莺因这四个字而眸色幽深。
没错,如果真的要论起来,他们的确是同门。
可是情楼那样的地方,所谓的同门之谊不过是狗屁!
“你不怕我将你的过去公布天下?”
“无妨。”宗不寂笑了,“或许你这样做还能让那些想要我的命的人掂量掂量自己的本事!”
夜莺咬牙,却无话反驳,盯着他半晌,又道:“你想让我们做什么?”
“为我所用。”宗不寂道。
夜莺咬牙道:“你想让我们给你卖命?”
“我可以承诺你们的卖命可以得到应得的回报!”宗不寂道,“但是你们必须承诺只忠心于我!”
夜莺冷笑:“怎么?你跟来恩打将军狗咬狗?”
“有人跟我说不能尽信来恩。”宗不寂却轻笑道,原本坚毅冷漠的眉宇泛起了一抹暖意,“我得听话。”
夜莺瞪大了眼睛,神情诧异且诡异,“听话?这世上除了幕长音之外还有人能让你听话?我倒是想见识见识!”随后神色一动,“怎么?自己一个人杀不了齐王世子所以跑来当这奉国太子继续对付他?宗不寂,有时候我不知道该说你痴情还是该说你愚蠢!”
宗不寂没有解释,“三天,我只等三天,如果三天之后我还等不到你们的答复,那就对不起了。”
“威胁我?”夜莺冷笑。
宗不寂神色冷凝,“我不会让任何阻扰我实现计划的因素存在!”
夜莺敛了敛神色,他没有怀疑他的话,不仅仅是他身份的转变,更是如今他的神色和语气,他知道他一定说得出做得到!
“好,三日,在这三日之内,我们不会接任何关于你的任务,至于三日之后,太子殿下,虽然没了情楼,但是我们这些活下来的情楼旧人也不是你说想让不存在就会不存在的!”
“我等着。”宗不寂道。
夜莺走了,卧室再一次恢复了平静,宗不寂也没有就寝,而是走出了卧室,站在屋廊之下抬头看着星空,遥遥地思念着同一片星空之下的爱人。
三年!
三年之内他一定可以为她打造出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同一片星空之下,别院内的慕长音早早便喝了药入睡了,倒是只跟她一墙之隔的风载秦仍站在烛火旁看着最新送来的奉国密报。
看完了之后,从中挑出了奉国太子遇刺的内容,然后,将其他的装入一个信封中,放在一侧待明日给慕长音送去。
“刺杀?”
风载秦拿起了那张记着刺杀奉国太子的密报,眯了眯眼睛,然后,抬手拿起了盖在烛火上的灯罩,将纸张放在火焰上焚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