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昱脸色更是青白,充斥着复杂痛楚的眼睛凝视着眼前疯魔的程雅,嘴唇动着,却无法给出她想要的答案,因为连他也无法去面对,“阿雅,不要再闹了。”
说罢,便抬手拉下了她的双手,然后转身,对着一旁不知所措的嬷嬷沉声吩咐,“照顾好小姐!”随后,起步离开。
程雅没有去追,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她的心里渐渐浮现,可怕到了她连站也无法再站立,可怕到了她仿佛坠入了一个千年冰潭之中,浑身都是刺骨的冰冷。
“不……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上苍怎能对她如此残忍!
怎么可能!
一定不会的——
程昱的心,如在火上烤着一般,万分煎熬,他想逃避,可是,却知无法逃避,他要去弄清楚这件事,可是却也无法确定自己究竟是想一切都是误会,还是想一切都是真的。
他想要妹妹安好,可是却不想去面对他们做下的一切!
“她在哪里?”
他最终还是找了风载秦,绷紧了脸色一字一字地问道。
可是,风载秦无法给他答案,“我也不知。”
“你怎么会……”
“我找了一夜,始终没有结果。”风载秦苦笑,“先前奉国细作的落脚点也空了……”
“我去找!”程昱转身。
风载秦却阻止,“找到了你想干什么?”
“我会问清楚她玉佩是怎么得来的!”程昱转身,咬着牙道。
风载秦嗤笑:“你心里不信,即便她说了又如何?更何况,她也不是当年的慕长音!”
程昱浑身一震。
“算了吧。”风载秦看着他道,“虽然我也想她是你妹妹,可是后来一想,她是不是对我来说并不重要,甚至,不是,对我而言更好!”
程昱已经没有心思去寻思他这话到底有什么深意,“我只需问清楚!我一定要问清楚她!如果真的是……我们程家的女儿绝对不能这样流落在外,绝对不能……”
“不管是不是,现在的她和你们程家都没有关……”
“我去找!”程昱无法听完风载秦的话,这些话便像是一把把刀一般刺着他的心,“我自己去找!”说着,便转身离去。
只是才走出了门口,便和一个护卫给撞上了。
程昱本不想理会,可见了那护卫手里拿着一封信,信上竟是写着风载秦亲启。
而恐怕除了那两人,不会有人胆敢如此称呼齐王世子。
愣怔了一下,当即伸手夺过了那护卫手中的信。
“少将军……”
风载秦眉宇一蹙,起身走了过去。
程昱已然打开了信看了起来。
风载秦站在他的身旁,也将信的内容看了个究竟。
今晚大雁山小屋见。
落款是慕长音。
风载秦伸手夺过了信,紧紧盯着,眼底波光潋滟,他以为她不会再主动联系他的,甚至以为她会就此失踪。
“大雁山小屋?”程昱盯着风载秦。
风载秦抬头,“嗯。”
是夜,大雁山。
当风载秦和程昱到达小屋之时,便见篱笆围栏之内的庭院里摆放着一张桌子,而桌子旁坐着一个女子,女子的旁边,站着一个男子。
月色之下,女子一袭紫色衣裙,男子则是黑色长袍,静谧的宛如一副画。
看着这一幕,风载秦心中骤然一痛。
而跟随而来的程昱却也顿住了脚步,不敢上前。
慕长音侧头看向篱笆之外的两人,“怎么?齐王世子是想让我起身相迎?”
风载秦眼帘微垂,随后,动手推开了竹门走了进去,走到了慕长音面前,静静地看着她。
“请坐。”慕长音伸手,淡淡道。
风载秦又凝视了她半晌,方才起步走到了她对面的位子坐下,却从未看她身旁的宗不寂一眼。
慕长音倒是注意到了随之而来的程昱,“没想到少将军也来了,是来找我为你妹妹讨回公道不成?”
程昱无法开口,便是来之前说了好问清楚的,可是如今真的见了人,却无法问出口。
慕长音见他竟然没有反驳,倒是有些意外,不过现在并未寻思这些事情的时候,她移开了视线,看向风载秦,“原本不该麻烦齐王世子的,不过这件事如果少了你恐怕也不好办。”
“齐王世子?”风载秦缓缓道,“长音,我不喜从你口中叫出这个称呼。”
慕长音不以为意,“抱歉,我不觉得。”随后,便进入了正题,“今晚请齐王世子……”
“如果你想继续,那就换个称呼。”风载秦打断了她的话。
慕长音看了他会儿,“好,不久前,我得知了宗州命案的真相,也知道凶手是谁。”
“谁?”风载秦也没有继续在其他事情上纠缠,沉声道。
慕长音道:“下手的人是郭行天,而幕后之人是奉国皇帝。”
“奉国皇帝?”风载秦眉宇一沉。
慕长音点头,随后便缓缓的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自然,隐去了宗不寂的身世,“郭行天是直接凶手,而奉国皇帝才是幕后真凶。”
“炼制长生不老之药?”饶是风载秦在听了这样的真相之后也是诧异,随之,便是讥讽,“明云南连这样的事情都做,恐怕奉国时日不多!”
慕长音不置可否,倒是有些在意宗不寂,抬头看向了他。
宗不寂心领神会,淡淡一笑,让她安心,便是决定了回去,可是奉国在他的心里分量轻的不能再轻,而他之所以回去,除了想弄个清楚当年的事情,便是为了有更多的能力来保护她。
奉国的存亡,如果不事关她,又与他何干?
慕长音安心地笑了。
看着两人眉目传情,风载秦双手紧握,用尽了自制力来压制心里汹涌的狂怒,他不能失控,越是失控,便会让她离的越远!“你想让我怎么做?”
“将真相公诸天下。”慕长音转过了视线正色道,“将凶手绳之以法,让死者得以安息!”说完,侧过了视线,看向黑漆漆一片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