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曾经的仇敌,这般可以说是极大的尊敬,当然,这是对对方,而对自己,便是极大的折辱,可是,程雅却仿佛不在乎似的,一心一意地要谢罪。
慕长音扫了一眼那荡漾着烛火之光的茶水,“程小姐这是要斟茶道歉了?”
程雅抬头,“是。”
“那我是非接受不可?”慕长音笑道。
“我求你接受我的道歉!”程雅声音诚恳异常,带着明显的哀求,“如果你还爱风大哥,请你接受我的道歉,这杯茶之后,我不会再出现在你和风大哥面前,我会默默地祝福你们,也不会让程家去找风大哥的麻烦,一切的恩怨就这样过去,如果,你真的已经放下了风大哥,那我更要求你接受我的道歉,因为只有这样,风大哥才会原谅我,他虽然没有追究当年我对你所作的事情,但是,他心里记着,所以,才会日益对我冷淡,才会一直不肯娶我!只有你原谅我,风大哥才会原谅我!”
“可若是我还是不接受呢?”慕长音笑道。
程雅沉默地看着她会儿,“你想知道城中命案是谁下的手吧?你想知道那人做这些事情究竟是为了什么吧?如今你的男人被关在死牢里,虽然风大哥相信他没有做过,可是如果不找出凶手,他便有可能成为这个替罪羊!就算你们可以逃脱,可是往后,你们都不能光明正大的行走世间!”
“你威胁我?”慕长音道,声音微沉。
程雅笑了,笑的凄厉异常,“我只是求你,求你让我退,不会留遗憾,留,不会被风大哥一直怨恨着,慕长音,我求你,我求你还不成吗?”
“是吗?”慕长音笑道,丝毫没有怜悯之色,宛若一个胜者一般,伸手去接过了她手中的茶水,“如果我不接受,还真的成了一个恶人了。”
程雅双手放下,藏入了宽袖之中,紧紧扣着,指甲几乎渗入了皮肉里,面上,仍是凄然地笑着,“慕长音,我输了,输的彻底,你赢了,赢得不费吹灰之力!”
慕长音端着茶,却不喝。
程雅脸上的凄然有了龟裂地现象。
“程雅,你错了。”慕长音缓缓道,“你我之间根本便不该谈输赢,因为在我的心里,你从来便不是我的对手,这也就是为何当日我没有对你下手的缘故,程雅,你更不该对我下手!”
程雅背脊一凉,却还是强忍着,“所以,今日我跪着向你道歉!”
“是吗?”慕长音轻笑道,“拿一杯不知道下了什么的茶跟我道歉?”
程雅眼角一紧,“我不知道你再说什么?”
“程小姐。”慕长音将手中的茶水搁在了一旁,双手放在腿上,悠闲轻笑,“当初你口口声声说我出身卑贱,怎么如今却忘了我是什么出身?如果连这点小把戏我都看不穿,我早死了八百遍了!”
程雅脸上的神色一点一点地被阴暗吞噬。
“当年你将毒下到自己身上,我自然发觉不了。”慕长音继续道,随后眉梢一挑,扫了一眼手边小桌上的茶水,“该不会这里下着的还是噬心散吧?”
程雅抬头盯着她,然后,缓缓站起身来。
“如果是当年,我或许会受情绪困扰而被你得逞。”慕长音已然确定了自己的想法,“不过现在,程小姐恐怕要白费功夫了。”
程雅平静优雅的脸庞开始渐露狰狞,“是又如何?”
话刚落,还不待慕长音反应,房门便被推开了。
慕长音抬头看去,原本以为是风载秦,却不想竟然是宗不寂,而此时,他的身上染上了血腥,她忙起身,走向他,“怎么回事?”
而就在此时,背后一刀寒芒闪现。
“小心!”宗不寂喝道,快速冲向她。
而慕长音也沉眸转身,一下子便制住了背后欲对她下手的程雅,一声脆响,她握着匕首的手腕顿时断了,泛着乌黑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而程雅狰狞的面容也随之苍白。
宗不寂冲上了前,一手将慕长音搂在怀中另一只手挥出一掌,将程雅扫到了墙壁。
程雅整个人击在了墙上,然后掉落在了墙脚,随即,喷出了一口血。
慕长音没理会程雅,而是看向宗不寂,“怎么了?发生什么事情了?你受伤了?”
“没有。”宗不寂压下心中的震怒,道:“不是我的血。”
慕长音看了看他,确定他的确没有受伤之后再问道:“到底怎么回事?”
“有刺客潜入了衙门里。”宗不寂说道。
慕长音一愣,正想仔细询问,却闻一阵脚步声传来,不一会儿,屋外便围满了手持火把的人,而风载秦和程昱也在其中。
风载秦见了慕长音,紧绷的脸色松弛了下来,而见宗不寂在她身边,脸色又是一沉,大步进了屋内,正欲开口,房中却响起了一道低喃,“风大哥……救我……”
风载秦循声看了过去,再见了程雅的那一刻,眉宇紧皱,“你怎么会在这里?”
没有关心,没有担心,有的只是疑问甚至是不悦。
程雅悲怆笑了出声,“怎么会在这里……怎么会在……呵呵……呵呵……”
“阿雅?”程昱一听到妹妹的声音便冲了进来,在看见了妹妹的情况之后,脸色顿沉,眸光如刀地射向了慕长音和宗不寂两人,“你们对阿雅做了什么?”
“你应该问她想做什么?”宗不寂冷笑。
风载秦蹙眉,“你这是什么意思?”
宗不寂冷笑一声,并未回答,而是放开了慕长音转身走到那放着拿杯茶水的小桌旁,拿起了那杯茶水快步走到程雅面前,一把擒住她的下巴,将茶水灌入了她的口中。
“咳……”程雅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
宗不寂没给程雅将茶水呕出来的机会,伸手在她的身上点了两下,便让她将茶水咽了进去。
没有人来得及阻止他。
风载秦和程昱不明事由,而慕长音是知道,只是也没有阻止,害她一次还不够还要害第二次,她如果阻止,便是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