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儿吗?还是这儿?”他的手在她颈部以下摸索,有意的避开 了“小山峰”的位置。
可是,越是这样,反而越是暧昧。
他的手指有些粗糙,刮着她皮肤,有种无法言语的麻痒,这就是小说里常写的感觉吗?
她呆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衣服内有虫子,更有可能是蜈蚣之事……
“到底是哪里?”他有些暴躁了,急问。
“这里!不对!是这里!这里这里!”她觉得他的手一摸,到处都开始痒了,她也不知道到底痒在何处……
“是这里!”她最后一把按住他的手,他手心所落之处,正好是她丰盈的一只……
她怔住。
他也怔住。
很有手感,即便隔着内衣……
悉索脚步声响起,军用电筒强光照过来,同时响起一声大喝,“什么人?”
于是,前来巡查的士兵小战士看到了这样一副画面:团长大人蹲在地上,“著名”的团长夫人则坐在地上且衣衫凌乱,而团长大人的一只手还在夫人衣服里……
结合着刚才听到的声音,小战士觉得自己好像摊上大事儿了……
还算反应快,马上转过背,灭了电筒,大声道,“报告团长!我什么也没看见!真的没看见!”
陶子无地自容了,这比此地无银三百两少了五十两……就二百五十两……
“那个……他是在给我捉虫!是捉……虫……”她越说声音越小,黑暗中还能感到某人具有杀伤性的目光朝她压过来……
“是!请首长继续给嫂子捉虫!”小战士敬了个军礼,立正稍息起歩走地就走了……
好吧,这句话一点也不好笑,是不?要不首长大人为什么脸绷得这么难看?一丝笑的缝隙也没露出来?
可这孩子一本正经还敬军礼地说出来,咋就这么有喜感呢?偏偏地,她还笑不出来,因为,某人的火山要爆发了……她真想追上去对这孩子再解释一次,他们真的是在捉虫……他是相信的吧?是相信的吧?
“虫子到底在哪里!?”这句话,他是憋了一口气从喉咙里挤出来的,声音都挤得变调了……
陶子预感,暴风雨就要来临……
可偏偏的,那虫子不作怪了!身上也不痒了!难道它是老天派来惩罚她的吗?她真的什么也没做错啊……
她怯怯地,指了指远去的孩子,“可能……被他吓跑了……”
好吧,她自己才是二百五十两……居然会说这么白痴的一句话……某人的火山终于爆发,“陶子同志!我警告你!给我安分点!精力太好就回去写检查!”
呃……她默默垂头。
他转身就大踏步往前冲,她默默在后面整理着衣服……该死的虫子,害她福利也没有了,得自己走着回去……
“上来!”
旋风似的,身前多了道影子,他居然又回来了!他没有不管她!这是不是希望的曙光?
她惊喜地重新爬上他的背,由他背着回去,这一回却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再不敢搞什么乌龙……
出了树林,穿过操场,便有了灯光,路也清晰起来,他背着她往卫生所的方向去。
“去哪?卫生所吗?”她陪着小心问。
他没吭声,一如既往变本加厉地酷。
“不去行吗?我……想洗澡。”她看过了,卫生所是公共澡堂,她不喜欢……
“你的脚要看看!”他闷声闷气地说。
“我的脚没……”她没说完,立马用手捂住了嘴,恐惧的眼神在说着两个字“完蛋”……都说恋爱拉低智商,现在她信了,真的,她还可以再蠢一点……
于是,悲剧发生了……
她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屁股蛋着地……
呜呜,来真的?!
“起来!”他一声低吼。
“是……”委委屈屈的,如犯错的孩子,她站在了他的面前。
为什么人在囧途的时候总有那么多路人甲来见证?团部方向走过来一个人,大约和她家兵哥哥差不多年纪,走近了,才发现居然也是一个极品帅哥级的人物,和她家兵哥哥是不同的类型,难得的是,在如此日照强烈的地方,居然还比较白净,果然帅哥都在军营里啊!
他一见他俩就笑了,“宁子!这么晚还在这和嫂子遛呢?嫂子好!我叫方驰州,叫我小方就好,欢迎到部队来!”
“你好。”她有点想笑,因为想起了一首歌,村里有个姑娘叫小芳……
“一边儿去!村姑名字还在这得瑟什么?”某团长很不爽,因为之前的调料包事件被此人取笑得够了!
“是!团长!就不打扰团长和嫂子遛弯儿了!”方驰州笑着说,说完又附在宁震谦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我说大哥,你也忒瘾大了,怎么着也要回屋里吧?这才下了雨,滚得一身泥,你也为嫂子想想啊……”
宁震谦看着他和陶子泥泞不堪的衣服,怒火在胸口燃烧,眼睛盯着陶子,火却冲着方驰州发,“滚!”
方驰州哈哈一笑,说了声“嫂子再见”,便加紧脚步快走,以免再被宁震谦的怒火给烧着。
陶子打死也不会想到方驰州会跟宁震谦说了什么,至觉得此人还很和蔼,便对宁震谦说,“这人的名字还真奇怪……”
话没说完,发现自家兵哥哥的眼神不对,好像要把她给烧了煮了似的,喃喃的,识趣地住了口……
“二十圈!马上跑!没跑完不准回来!”宁静的操场,爆发出一声怒吼。
陶子被他震傻,半天才反应过来,看看四周,除了他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手指指着自己结巴地问,“是……是说我……”
“是!就是你!”他快要爆炸了!八年了!不!应该说三十年了!从没有人能让他情绪如此暴动!而她却一而再再而三有本事挑战他的极限!上天把这个小东西送到他面前就是来给他的人生捣乱的吗?
再无法和她继续待下去!再不能看她那双可怜兮兮的眼睛!
“跑!”他吼了一声。
把她吓得撒开小腿就跑之后,果断转身回了宿舍。
第一件事就是脱下那一身泥糊糊的衣服,彻彻底底洗个澡,这一趟可是连头发上都沾了泥!
待换了干净衣服,一身清爽地擦着头发,心里却总安定不下来,像悬着什么事儿。其实他自己也明白是为什么,说到底还是为了那二十圈,以她那样的小身板肯定是跑不了的,而就凭她那傻样,不知会傻到什么程度,会不会真的一直傻乎乎地跑下去?
想到这里,头发也没擦了,湿漉漉的打开门就去找郝小海,想让郝小海找个什么借口把她召回来,再者,既然不用在住在卫生所里,也得把她的东西拎过来才是。
平素小海都挺乖的一个兵,在自己房间不会乱跑,可今天他房间里却是黑着的。
寻思着是不是去娱乐室或者学习室了,他便继续去找,心中本来就被陶子闹得火大,这会儿要找自己的勤务兵还得他满世界转,更是恼火。
首先到的娱乐室。
平常娱乐室若有人,定然是比较热闹的,然而,今天里面倒是亮着灯,却没平时的喧哗,怎么回事?
他走近细看。
娱乐室门半掩着,之所以没有大动静是因为有人在开“新闻发布会”:“嗨!你们听说了吗?最劲爆消息!团长大人和调料包嫂子的!”
门外的他若不是想听这些兵蛋子背后编排他什么,一定一脚踹门进去了!居然生出这么个称呼来!调料包嫂子?!这些家伙活腻歪了?!
里面嘘声一片,显然大家都很好奇。
“蟋蟀刚才传回来的第一手消息!那啥,团长大人竟然和调料包嫂子在望妻石那边的树林里……呃……捉虫子……”
“捉虫子?”领悟性比较差的不懂内涵啊……
“就是……”里面化作一阵耳语。
而后,唏嘘不断,“不会吧?团长那么酷的一个人!”
“绝对是真!蟋蟀亲眼看见的!就在泥地里!黑灯瞎火的!蟋蟀还学了对话给我听呢!团长问:哪里?这里吗?这里吗?调料包嫂子就说:不对!这里!是这里!蟋蟀听见声音就过去了,亮了电筒一照,魂都吓飞了,赶紧跑了!”
“这个我信!我刚才过来的时候在操场那儿看见团长了,和嫂子就是从望妻石那方向走过来的,两个人身上都泥糊糊的!”
接下来便是一片惊叹之声。
部队这地方,条件艰苦,生活单调乏味,难得有值得一乐的事,所以有点儿风吹草动战士们都会当成生活的调剂开心很久,往日有家属来探亲,战士们开开荤玩笑,拿别人开开涮,给大伙开开心,也很正常。可是,宁震谦没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会成为玩笑的男主角,而且玩笑的内容还属于十八禁级/别!
蟋蟀是吗?好!记住了!还有,一切都是那个罪魁祸首小东西造成的!他改变了想法,她不仅是来他人生捣乱的,更是来黑他的,他响当当红闪闪的宁震谦三个字,从此要被涂抹成各种颜色了……
郝小海没在里面,他悄悄看了下,里面几个全是二连的。于是离开了娱乐室,给二连长打了个电话,内容大约是你们二连的好像太闲了,从明天起加重训练任务之类的……
而后,便自己往操场走去,他现在铁了心要看看那个小霉蛋到底能跑多少圈,要看看她有没有主动求饶的觉悟!
然而,积他宁震谦在部队混了八年的经验也没想到,操场上会是这样一副情形……
他是高估了自己的威信了!
她压根就没在跑圈!
而是和郝小海两个人蹲在操场上玩!玩什么?他看不清,难道这么大个人还玩泥巴?!可是操场上除了泥巴还有什么可玩的?!
全团上下,再调皮的兵蛋子也没有谁敢对他的命令阳奉阴违!
她居然敢!
心一沉,脸色自然也跟着沉了下来,快步朝那个两个人走去。
郝小海发现了投射在地面的阴影,回过头来,立即站得笔直,行了个军礼,“团长!”
宁震谦发现地上一堆白色的纸,仍不明白他们的在干什么,只问依然蹲在地上忙活着不理睬他的陶子,“你的二十圈呢?跑完了?”
“没有!”她头也不抬地回答。
她不遵从他的命令也就算了!居然还回答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还当着郝小海的面!这让他在战士面前如何有威信?
“跑了几圈了?”他尽量控制着自己的脾气,想着,不管她跑了多少圈,只要她跑了,就找台阶让她下,把她牵回去算了。
可是她是怎么回答的?简直有恃无恐,“一个也没跑!”
他算是被激怒了,“我是怎么说的,你忘记了吗?”
“没有忘记!”
“重复一遍!”宁大团长的威信被挑衅,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这才站起来,和郝小海一样站得笔挺,“报告首长!首长说,不跑完不准回家!”
他眯着眼睛看着眼前这个奇怪的女人,吸声道,“那你还不跑?”
“那我就不回家呗!”她眨了眨眼,无辜而理所当然的小眼神看着他。
他胸口气血一涌,有种要被逼疯的感觉,而郝小海居然在这时候“扑哧”笑了出来。
“所以,你就在这里玩泥巴?!”他是要有多大的忍耐力,才能忍住不在郝小海面前发火“教训”媳妇儿?
“我没在玩泥巴!”她举起一朵白色的不知什么东西的叠纸给他看,“我在做饺子。”
“饺子?”他仔细一看,还真有几分像,“做这个干什么?”
“报告团长!嫂子说,明天是除夕,家家户户都包饺子吃,我们部队也有饺子吃,可是,当年埋在山崖下的嫂子没吃的,所以 和我在这做纸饺子,明天给撒下山崖去……”郝小海抢着替她回答。
宁震谦一愣,只见面前的她抿唇微笑,一双本就过于晶亮的眸,此时仿似如星辰闪烁。
“我又做错了吗?”她轻轻地问。
所有的怒气,在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他清了清嗓子,“为什么不回屋里去做?外面能看得见吗?”
陶子恍然大悟似的,举起手掌正要拍向自己额头,一看那泥糊糊的手指,放下了,呵呵直笑,“我真笨!哈哈,忘记了!我们都已经完成了!”
笨么?他倒是一点也没感觉……
“走吧,收拾东西!”他转过身,领先往回走。
她喜滋滋地用报纸把那些纸饺子都包起来,追上去问,“不是不跑完步不能回去吗?”
他皱了皱眉,往回走的步子更大了。什么叫得了便宜还卖乖?就她那样的!无端地又勾起了新仇旧恨,“写检查代替!明早必须交给我!”
让郝小海去卫生所给她取东西,两人一前一后地回到了他宿舍。
这是她第一次踏入他的宿舍,一贯的军营风格,也是一贯他的风格,陈设简单,整齐干净,一色的军绿。
高兴的是,他的宿舍居然是个套间,一室一厅,而且有单独的浴室,她可以好好洗个澡了!这一身,已经脏到了极限!
“先洗个热水澡!然后休息!”他简单地给她指令。
“是!”她的兵哥哥,跟她说话从来是这样,可是,她喜欢!他是属于部队的,那么,嫁鸡随鸡,她也乐意成为部队的一部分,按部队的生活和说话方式存在着。
而且,他的话很引人遐思!
她把自己关进浴室后,就在回味着。
他说,洗完澡就休息!
在这儿!他的宿舍休息!也就是说,今晚他们将在那张单人床上同床共枕?会不会挤了点?没事……挤挤更健康……
她不知道,会不会发生期待中的事……可是,光想想那么窄的床,他和她挤在一起,就觉得兴奋,即便什么也不发生,那也是他和她最亲密的靠近了,是不是代表关系又进了一层?
她眯笑着,站在喷头下冲,温度正好的水,暖暖地笼盖着她的身体,舒服极了,想象无限美好,那些雾蒙蒙的水汽似乎也带了绯色,她连自己这个澡冲了多久都没留意……
正无限YY中,浴室门被敲响了,“那谁……”
好吧,从此她改名叫“那谁”算了,到了现在,他还是改不了口啊……
“怎么了?”她关了水龙头,问。
“你的衣服已经拿过来了,就放在外面,我今晚要去值班,你就在这儿睡吧!”外面的人显得沉着冷静多了,一点儿也不像她如此激动……
她所有美好的想象都像这浴室里的水蒸气一样,散了淡了,难怪他如此淡定,原来根本就没和她同床共枕的可能性……
不过没关系!今天不成不还有明天乃至何其多的明天吗?
“好!知道了!”她不着痕迹,欢快地回答,“对了,那明天呢,你还值班吗?”
“不用!”他简短地回答
“好!”明天就是除夕,是她嫁给他之后第一个新年,也是爷爷去世后第一个有亲人陪的新年,她将不虚此行!
他关上门走了,没有他的房间,就连浴室里的温度也突然冷了下来。
毛巾架上,只挂着他的浴巾,她取下来裹了,脑海里便不由自主浮现出他走路时衣服底下肌肉一鼓一鼓的线条,想着这浴巾也曾包裹过那样的身体,脸不由阵阵发热,又暗自窃喜。
从袋子里取出干净衣服穿上,开始细细打量他的房间,贪婪而喜悦的目光任何一个物件,任何一寸空间都不愿错过,她所见到的,一点一滴都和他息息相关。他曾在这床上睡过觉,曾在这书桌上工作过,曾坐在这张椅子上看过书……
她小心地把椅子来开,轻轻地坐了进去,脑子里打着一个又一个的结。
她明早要交给兵哥哥怎样一份检查?
灵机一动,打开word,也许,这份检查来的正是时候,她该写这样一份检查了……
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她才完成这份检查,存了档,他明早问起,她就会把这个交给他看,他会有什么反应?
想到他的各种震惊,她心里升起小小的成就感,决定马上睡觉,明天她将会很忙,所以,必须保证充沛的精力!
一夜好眠,所以醒来较早,他还没有下班,她决定先去望妻石把心愿完成,再回来为她的除夕做准备。
白天的树林比夜晚好走很多,循着昨晚的路,她很容易就来到了望妻石。
出于好奇,她想看看那些划乱涂花的文字到底有没有可能看清,也想看看战士们的内心到底有怎样的柔软,于是,先蹲下来,趴在石块上细细辨读,费尽眼力去找寻那些被掩盖的文字。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她认出一些来!
“今x又回不x家了……”
“xxx,x想x……”
“xx信xxx到……”
“日日思君xx君,共xxxx……”
“红xx南x……”
她笑了,叉处为看不清的字,可是能猜出来。还默诗呢,原来战士们有直白的,也有文艺的……
她慢慢吞吞看着,有些是在看不清的就略过了,一直看到左边的角落,最边上,她眼神一晃,看见了“芊”的左边一半……
后面还写了什么,却是一个字都看不清了……
她不知道后面还写了什么,光这一个一半的“芊”字,就足以摧毁她这一个早上的兴致勃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