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点腿软连带哆嗦地爬上车后座,还不等我坐定,对面的门一开,姓卓的麻利地就坐了进来。其实对于这件事,我已经给自己心理建设了整整一个星期了。刚开始的时候我还抱有一丝希望,问阿Mo包养是不是有别的层面的意思,阿Mo瞄了我一眼直接给我打开了一度百科。一度百科上是这样写的:“包养指有钱阶级与无产阶级双方签订或达成有关权利、责任和利益的口头协议或非法承包合同,在承包期间履行义务及隶属关系。包养是后小资时代追寻物欲奢侈的便捷通道。”
“履行义务,其实也就是性义务。”阿Mo还补充了一句,顺便塞了一个硬盘给我,一脸不怀好意:“回去多研究研究,这可是我多年积蓄的宝藏,要不是你我还舍不得给呢!”
滚他丫的,谁稀罕他的宝藏!
不过,出于好奇,我还是偷偷地看了一点硬盘里的内容,当时就有一种晴天霹雳天要亡我的感觉。其实青春期的时候我也思考过这个问题,一男一女究竟是怎么弄出娃娃来的呢?电视剧里总是一男一女亲来亲去然后帷幔一放红烛一灭就完事了,最多配合点木床吱呀吱呀震动的声音,因此年少无知的时候我总觉得这事儿不过就是两个人在一张床上亲来亲去亲得床都震动了,当我看到阿Mo的那些宝藏的时候,我是大大地目瞪口呆了一番。
所以,当这件事情真实地要发生在我身上的时候,我真的有点不知所措,这种感觉和上一次在光华酒店的感觉是不一样的,那一次我虽然也紧张害怕,但是顶多觉得自己大不了就是被吃点豆腐,根本没有想到这么“深入”,所以只有本能地让自己离卓皓越远越好,远到紧紧地贴在车门上。
“怎么,你不是说我喜欢男人吗?既然我喜欢男人,你这么紧张干什么?”卓皓悠闲地靠在车的另一边,可惜他的语气和眼神并不像他的表情那么悠闲,我想这下事情大条了。任何一个正常的男人都不会允许别人污蔑他的性取向的何况还是卓皓这么个风流成性的公子哥,这简直就是对他赤裸裸的挑衅!如果说我在Show场那次撒谎骗他还可以原谅那这一次可是触及了一个男人的底线!
我有一种抽自己两个大嘴巴子的冲动,林夏薇啊林夏薇,我叫你嘴贱我叫你逞一时的口舌之快!
不过此时绝对不是自暴自弃自怨自艾的时候,我迅速调整了心态,端正了态度,清了清嗓子:“其实这件事,卓少您真的是误会我了。您大概来得不凑巧没有听见前因后果,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那个,叶菲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风言风语,说你跟整个华娱的女星都有染!”抱歉了叶菲,这种时候我只能出卖你了,好在天蓝传媒从来都是不靠绯闻不畏强权的,你自求多福吧!“卓少,你想想,您可是我的大恩人,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拿到今天这个角色,如果不是你,我怎么能一夜成名,所以说,我能允许别人这样污蔑我的恩人吗?当然不能!”
我说得慷慨激昂,险些连自己都要相信这是真心话了。
“所以,我必须马上想出一个办法来扭转叶菲对您的坏印象,我绝不能让她认为卓少您是个风流成性饥不择食人尽可妻的淫虫!所以,当时情况紧急,我一时口不择言选择了这个最简单也是最干脆的办法打消叶菲的疑惑,也是情有可原的。”
车子里有数秒钟的沉默,半晌,卓皓才慢慢开口:“哦,风流成性饥不择食人尽可妻。”
我的脑子“嗡”地一声响,大呼不妙。
然后卓皓凑过来,端起我的下巴。他端详了我一下,月光下,那目光有点难以捉摸。沉默了数秒之后,他忽然笑了:“就这么张平平无奇的脸,你居然能进这个圈子?还是说你靠的是你这还算有点内容的身体?和老板睡觉?让我猜猜是谁,岳中俊?还是罗百鸣?”他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颊,指尖冰凉,力道却很强劲,丝毫都没有怜香惜玉的意思。“不过华娱调教得你不错,这幅楚楚可怜清纯圣洁的模样,你也装的不错,难怪连陆琪都对你青眼有加。不过呢,作为捧你上位的人我不得不劝告你一句,陆琪的那帮女粉丝是出了名的难缠,你可别惹祸上身。”
卓皓的话让我有点意外。我从来没有想过原来在他的心里已经给我确立了这么一个形象,一个在男人身下承欢来换取利益的女人。我本想辩驳,可是转念一想,虽然我的确还没走到那一步,但如今和那样又有什么两样。我在心里看不起许静盈,可实际上我却比她更糟糕,最起码她不像我这样,得了人家好处还暗暗在心底诅咒他被非洲女酋长看中留在非洲做压寨丈夫。
这个认知让我忽然之间对自己有点绝望,忽然之间就觉得自己简直无耻简直不要脸,就跟潘金莲一样做了婊子还要立牌坊,对卓皓的误解,我无力辩驳。
卓皓似乎也发现了我的放弃挣扎,黑暗中只听见他轻微不屑的一声“呵”,心理大概是想着这女人装了这么久的纯终于放弃了,捏着我下巴的那只手已经松开,顺着我的颈部线条慢慢下滑,冰冷的指尖抚过我的锁骨,至到我的胸前停留,我感觉到手臂上起了一阵鸡皮疙瘩,卓皓翻身压了上来。
男性的躯体如山一般压了下来,从来没有一个男性的身体跟我贴得如此之近,近到我可以清楚地感觉到他身上的温度。我很慌乱,却又不知所措,只能身体僵硬地更挺尸一样躺在那里,一边模模糊糊地想,我大概是卓少这辈子遇见的最不解风情的女人了。卓皓的手已经探到了我的腰上,一把将我的衬衣从短裤里面拉了出来,我的脑子里“嗡”地一声巨响,还没来得及有任何反应,那只手已经悄然从衬衣下面伸了进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一只狗救了我。
很久很久以后,我回想起这段往事,都觉得这件事情诡异得值得在我的人生篇章中记上一笔,篇名就叫做《一只狗拯救的贞洁》。哦,准确的说,是一只萨摩耶,一只成年的萨摩耶。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的,我半躺着横在车后座上,脑袋靠在车门,卓皓则一只手撑在座位上逼近,一张散发这冷冻库气息的俊脸距离我不过毫米。那时候的我已经紧张得连呼吸都停止了,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双颊发烫,两只耳朵什么声音都听不到,除了,几声奇怪的,好像是尖锐的东西拍打着车门的声音。
因为脑袋靠在车门上,所以我听得格外清楚。卓大少爷显然也听到了,那凑上来的俊脸迟疑地停住,抬头,皱眉,疑惑地看着车窗外。我也顺着他的动作抬起头来,很久以后我想起那画面,月光透过车窗微弱地落在他的脸上,一阵恍惚暗淡的光,而他微皱眉头的表情,很好看。
“什么声音?”卓皓低低地嘀咕了一句。我连忙摇头表示我不知道,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声音又响起来了。很轻,但应该是锐利的东西在拍打着车门,而且还挺有节奏的。卓皓在娱乐圈里混了多年,一直都是狗仔队的跟随目标,这点警觉性他还是有的。当下,他立即放开我,并且用眼神示意我坐到里面去,然后贴在车窗上朝外看了一眼。
“呲…”卓皓倒吸了一口冷气。
“什么东西?”我悄声问。
卓皓没有回答,而是用实际行动回答了我,一推开门,月光下,一只雪白色的萨摩耶。
于是,原本一部香艳三级片立刻就变成了一部小清新文艺片--月光下,卓皓站得远远的,而我蹲在地上,对着一只雪白的萨摩耶:“哎,好可爱。你看,它会传说中的芭蕾腿!”那副画面,怎么看怎么都像一幅唯美浪漫的插画。
“嗯。”卓皓兴趣缺缺地应了一声。
“它应该是走丢了吧?”
“大概吧。”
“狗狗,你是不是走丢了呀?你的主人在哪里呀?你叫什么名字?叫你小白算了…哎,这名字太没创意了,不如,叫大白好了…”这只狗很漂亮,背毛和很顺,应该是仔细打理过的,脖子上也有个红色的项圈,只是四肢和下肚皮上的毛沾了不少泥水。刚才我们抵达第一馔的时候这边刚下过一场雨,夏季天气热地干的快,这只狗应该是正好是在雨后跑丢的,才会弄得这么脏,这样的话,按照我名侦探夏薇的推理,这只狗应该走失已经超过3个小时了。
一般来说,走失3个小时的狗,尤其是萨摩耶这种外号叫“撒手丢”的中型犬,离丢失地点应该已经有一大段距离了,主人要找到它估计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我们帮它找主人吧?”我抬起头,对卓皓说。
卓皓对我的建议表达了十二万分的不同意,但在软磨硬泡方面,我还是很有功力的。在我一连串的“哎呀,可是它走丢了很可怜,会遇到坏人。”“要是被人抓去宰了吃了怎么办!”“不行啦这里打不到车!”“就照顾它一晚上啊明天就帮它找主人!”之后,卓皓终于点了头:“但是只能把它放在后备箱!”
我看了一眼卓皓的车,是一辆SUV,后备箱的空间足够大,于是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卓皓心不甘情不愿地开了后备箱,大白不等我发话就“蹭”地一声蹿上去了,动作娴熟得堪称完美。我忍不住拍手夸它:“哇,大白你好厉害耶,我帮你把这块板子拿掉,这样你就可以直起身子了喔!”一边说着我一边拿掉了后备箱里的分层隔板,谁知道这一拿,麻烦大了!
大白居然蹭的一下跳起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车后座上方的空隙里爬了进去!我看着一个雪白的大身体在我面前慢慢消失到只剩下一个狗腿子,以及车驾驶座上忽然响起的一声惨绝人寰的尖叫,忽然意识到,我好像又闯祸了。
“林夏薇!把你的狗从我的车子里面弄走!” 一声咆哮在夜空里炸开,我的脑海里忽然飘过一支曲子:“风在吼,马在叫,卓皓在咆哮,卓皓在咆哮!”当然这绝对不是向冼星海大师致敬的时候,我连忙啪的一声盖上后备箱门,一溜烟小跑跑到车后座拉开门,对着大白一阵威逼利诱逼它下车,可是这大白不识好歹恩将仇报誓要把它的恩人我打入万劫不复的地狱,根本鸟都不鸟我一眼,两只前爪搭在车前座中间的储物箱上,只露了个屁股和摇晃得欢快的尾巴给我。
卓皓的咆哮在继续:“林夏薇,你快到前面来!这该死的狗在流口水!”
我连忙遵旨跑到前面去陪着笑脸:“哎哟,它热嘛!”
“快,哎!你拿纸巾接着,口水到滴到我肩上了,喂,喂!该死的狗!”眼看着大白的口水顺着卓皓那件肯定价值不菲的衬衫飞流直下三千尺,不知道是我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卓皓好像快要崩溃了。不得不说,卓大少爷气鼓鼓的样子,还是挺有爱的,至少比他扑在我身上的时候有爱。
“那,现在我们要怎么办?”我一边用双手捧着纸巾接大白的口水,一边尽力摆出可怜兮兮的表情望着卓皓。古语有云,英雄难过美人关,伸手不打泪眼人,卓皓冷着脸气鼓鼓地瞪了我一眼:“快给我上车!”我闻言如获大赦,连忙顺从地爬上了车,门一关上,卓皓已经踩下了油门。
半个小时之后,我们抵达了卓皓位于东山花园的私人住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