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汉代以前的酿酒生产基本上是曲蘖并行,蘖多被用于制酒工艺的第一个步骤。靠蘖生产出来的酒又称“醴”,是一种甜味酒,酒味不怎么辟厚。随着人们对乙醇刺激程度的逐渐适应,低度酒已不易满足人们肠胃上的生理需要,使得醴酒最终失去了大众市场,蘖也赋离出酿酒过程,转而被专用于怡糖制作。变革的结果,以蘖制酒的方法在历史上失传,曲被独立拙应用于酿酒生产领域。从此,中国酒业的生产水平便与制曲工艺的发展始终保持着密切关系,酒在品种和质量方面的提高,则主要取决于制曲技术的不断改进与完善。
蘖被淘汰,说明提高酒液中酒精的浓度日益成为酿酒生产的现实问题。《左传·襄公二十二年》中有“见于尝酎”的说法。这里的“酎”是一种在成酒基础上再进行一次酿造的酒品,俗称“重酿酒”。靠这样的方法能够相应提高酒液中的酒精含量,但是由于酒精本身也具有很强的抑菌作用,一旦酒精浓度超过10%时,酒液中的酵母菌素便开始停止繁殖。因此,想真正提高酒的质量,还必须从制曲方面寻求有效的解决办法。
至汉代,我国曲的种类已明显增多。按照汉人杨雄所着《方言》记载,当时的曲种即有“墼”。
均被称为块状的饼曲。散曲的出现,标志着汉代制曲技术的一个进步。从散曲到饼曲,不单是酒曲在外形上发生了变化,关键是饼曲的表面和内部在接触空气时,反应程度有一定的差异。饼曲表面比较适合于曲霉菌的生长,而其内部则更利于根霉菌、毛霉菌和酵母菌的繁殖和保存。饼曲相对于散曲,酒化的效力更为突出,行酿时的投曲量也要比散曲低。《汉书·食货志》
中提到的一种酿酒法,“一酿用粗米二斛,曲一斛,得酒六斛六斗”,用曲量相当于酿酒原料的一半。后来这个比例被降到了10%以下,表明曲块中的霉素纯度已有较大幅度提高。
尽管这样,汉代成酒的度数仍然偏低,甚至还出现过日暮不饮,酒必变酸的现象。后人对于汉代酒徒动辄数斗牛饮的喝法常常瞠目不已,其实除盛酒器皿容量古今异制外(汉代1升平均不足现代0.3升),酒的度数偏低也是一个主要的原因。北宋科学家沈括分析说,汉人之所以能饮一石而不醉,奥秘就在于当时出酒量太高所致。汉代造酒,一般二斛粗米可成酒六斛六斗,而宋代最薄的酒,一斛高粱也仅成酒一斛五斗,如果依照这个标准推算,汉代的酒只能算是略具酒味而已。所以,三国时期才有“稻米一斗得酒一斗为上尊”的记载。
除在投料比例上适当调整外,汉代人还曾在投料方式上进行过改进。曾对杜康大发感慨的曹操自然是位喜欢喝酒的人,他的老家谯县,乃我国名酒古井贡的产地。
曹操在呈给汉献帝的一份奏章中讲,从前有位县令,擅长九酝春酒法。他用曲三十斤,水五石,十二月初二浸曲,正月解冻时,取已选好的优质稻米,滤去曲渣便投料下酿。大约每隔三日添加一次稻米,直到投满九石为止。曹操称他自己不但掌握了这项秘诀,还在此基础上有所发展。他说,如果嫌九酝出来的酒还有苦味,不妨变通为十酝,并且认为酒液上面的清滓也能进食。这种分批追加原料的投酿方法,比较好地保证了发酵过程中糖分浓度的稳定性,使得酵母菌素能够充分发挥作用,酿出的酒既提高了纯度,又不容易酸坏。
北魏人贾思勰(386~534年)在《齐民要术》中肯定了这种造酒新法,称赞它所酿得的酒“倍胜常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