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潇竹从小妲雪的眼底看到了坚定。
丹落惊风雨,入成泣鬼神。
蛇丹慢慢升温,渐渐发烫,潇竹全身的绿光萦绕,双手合十,手心击起,蛇丹被潇竹分离出来,变成了两颗大小相同的绿丹,丝丝光芒连成电一般的在两个人的手心里‘嘶嘶’作响。
“意念集中,丹走入心。”潇竹清亮的念着这两句,希望妲雪能够坚持住滚烫的体温。
‘啪’的一声。
蛇丹被潇竹推进了妲雪的手心,潇竹紧闭双眼,强大的意念徐徐推进,那蛇丹如小溪一般迅速的窜流进了小妲雪体内的每一个细胞,每一个角落,最终,它落在了小妲雪体内正中央的位置。
――内丹之中。
两颗内丹仿佛结合成了一体,散发出了银白色的光芒,这抹银白色的光芒似冬雪,似冰凌,似银妆。
小妲雪全身银色的皮毛慢慢的蜕化,长长的尾巴慢慢卷起,四肢也渐渐变化起来。
光散丹成,周围的空气,温度恢复到了正常。
潇竹自知,缓缓的睁开了双眼。
眼前的人儿,惊艳了他的眼。
眉如翠羽,睫如羽翼,肌如白雪,眸如皎月,齿如含贝,青丝垂肩,一袭银色翠水薄烟纱,头上倭堕髻插一支银色步摇,长长的流苏坠下,在鬓间摇曳,额头中间嵌着一枚六瓣的银色雪花熠熠生辉,幽韵撩人的香味拨动人的心弦。
翩若惊鸿,婉若游龙,仿佛兮若青云之碧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
潇竹失了神,震惊于她闭月羞花的美貌,原以为她化作人形只是娇小的普通女子,却不想她的美竟让竹叶停止了摇曳。
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
丝丝动,心心摇,步步缕,神神失。
“师父。”妲雪抬眸,举手投足娇媚可人儿,声音清甜如泉水。
潇竹一刹那回过神来,恢复了严肃清冷的面容:“现你已化作人形,也增加了千年的法力。好好修炼吧。”
“师父。”小妲雪急急的唤着:“你是不要徒儿了吗?”
潇竹微微叹气:“你的心愿已达成。”
结界自动而破,竹林恢复生机,二人早已平稳的落在地面上,小妲雪双膝跪地,双手合起:“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师父对我有恩,助我化作人形,又增添了千年功力,若不是师父,恐怕我早已丹碎人亡,徒儿自知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师父,徒儿愿生生世世跟随着您。”
“我若不收呢?”潇竹滕然升起这样一个心思,想试探她一番。
妲雪轻纱拖地,美丽的眸子闪动着,与方才严肃的拜师之礼截然不同,话一出口,一鸣惊人:“那我就去衙门告你强暴民女。”
潇竹无奈的扶额,她化成了人形,却也蜕化不去那二货的性格。
“偷蛇丹,闯蛇洞,现在为师命你去将那堆木头砍完,否则不许吃晚饭。”潇竹下令,心暖起,嘴角扬起了一抹浅浅的笑意。
妲雪嘻嘻哈哈的在原地转悠了几个圈,银色的裙摆扬起,旋转成了一朵美丽的白莲花,她跑到岩石上,跑到丛林里,跑到小溪边,望着自己化作人形的模样心里欢喜,洁白的小牙在唇间舞蹈。
“呦忽,我变成人形了,我终于变成人形了,我要去雪山,我要去跟兔子精显摆显摆去。”妲雪得瑟的不知道姓什么了,完全把潇竹让他砍柴火的事情给抛在脑后了。
于是,小妲雪一步晃悠,两步一栽歪的走出了竹林,一路上捏了捏狗尾巴草,拍了拍未成精的郁金香,要么就扯着小蜜蜂的翅膀跟人家炫耀:你看,我变成了人形,哼,我变成了人形了。
“我是一只小小小小鸟啊,我灰呀灰,灰呀灰不高啊。”小妲雪愉悦的哼起了小曲儿。
忽然想起了什么,想法定格,迈出去的脚丫伸了回来,她左思右想,前思后想,上思下想,她觉得还是不能去找兔子精。
这兔子精每天那么欠儿,那么得瑟,那么臭美,如果也要缠着师父帮她化作人形可怎么办?
不行,师父是她的,谁也不许抢。
“回去找师父玩去喽。”妲雪踏着脚上的碎花小缎鞋一蹦一跳的回到了竹林。
潇竹半卧在竹椅上,眼前时镜花水月,水镜中是妲雪方才的一举一动,连同每一句话都清楚的出现在了潇竹的耳内。
“这个小东西。”潇竹眼角弯了弯。
不见其人,先闻其声:“师父,师父。”
潇竹手掌一抹,水镜烟雾般的消失了,他淡雅如雾的面容找不到一丝暖温的表情:“何事?”
妲雪撇了撇嘴,每天冷冰冰的跟个千年古尸似的,好无趣噢,不过,嘿嘿,他无趣他的,只要能教自己法术,带自己玩耍就好。
哎呀呀,自从化作了人形,她就有好多好多的愿望要实现呢。
“师父,带我去凡间玩吧。”妲雪眨了眨灵动的大眼睛,满满的期待。
“不去。”潇竹拒绝。
“为什么?”妲雪声音有些高,有些不满,有些失望。
“喂草。”潇竹答道。
喂草?
还喂驴呢。
妲雪卷着发丝,发簪上的流苏在阳光的照射下形成五彩的光晕反射在潇竹的脸上,她定定的望着冰雕般的潇竹,气的直磨后槽牙。
“我饿了。”妲雪毫无形象的往地上一坐。
潇竹瞄她一眼:“自己找食物。”
妲雪狠狠的鄙视了他一眼,普天之下第一次见到如此不负责任的师父。
“好啊,我今天想吃竹筒饭了。”妲雪耸耸肩,舌头舔了舔唇:“恩,我现在就去砍几个竹子来做竹筒饭。”
话落,妲雪一咕噜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裙上的尘土,颠儿颠儿的朝一根竹子走去。
“回来!”潇竹呛声,脸色阴沉:“带你去凡间。”
哦椰丝。
欠治,越矫情越欠治,哼哼。
妲雪那张善变的脸谱脸迅速换上了一张明媚的笑脸,伸出五根手指,大大方方的摇晃着:“玩五天。”
潇竹摇头:“就一天”
妲雪不急不恼:“好啊,我不去了,砍五根竹子做竹筒饭。” 繁闹的街面上,喧喧扰扰,两边是火热的茶楼,酒馆,当铺,作坊,客栈。
妲雪拖着慢悠悠的潇竹,心里急得不了,简直就像是馋狗等骨头――急不可耐的状态。
“师父,师父,你快点啊,快点啊,我都快饿死了,饿突突了。”妲雪东张西望的瞧瞧这家,看看那家的,但是因为她不认识字,也不知道哪一家是客栈啊。
管球它呢,先进了再说,碰一碰二早晚会碰着一家。
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妲雪如一只耗子似的流动着。
“诶,他家漂漂,一定有好吃的,我要去,我要去。”妲雪屁颠屁颠的准备往里进。
“他家是绸缎庄。”潇竹冷声制止。
妲雪的脚步悻悻的缩了回来。
“诶,他家,他家。”妲雪望着另一家两眼冒光。
“他家是当铺。”
“那他家呢?”
“是怡红院。”
‘哒哒哒哒’小妲雪灵巧的小脚退到与潇竹同齐,侧着小脑袋疑惑的问:“师父,什么是怡红院?”
尴尬的气息飘着,潇竹逃避的转移话题:“前面好像有家酒楼,我们去看看。”
妲雪见潇竹对自己置之不理,好奇心愈发的强烈了,她如小苍蝇似的‘嗡嗡’的缠着潇竹:“师父,师父,什么是怡红院?快告诉我。”
潇竹蹙眉,以前怎么没发现她有这么强烈的好奇心呢?
在竹林的时候,潇竹在修复一株受伤的花儿时,问过她:你可知花儿中了什么毒会变成酱黑色?你又可知我是用何帮它解的毒?
结果可倒好,这家伙盘着腿啃着果子来了一句:关我啥事,以后这种没营养的问题不要问我。
当时差一点把潇竹给气炸了肺。
潇竹探究似的目光凝着她,甚至有些怀疑她是真不懂还是装不懂,片刻:“风花雪月的地方。”
简单明了的答案总算可以满足这小东西的好奇心了吧。
可谁知,妲雪‘咣当’来了一句:“什么是风花雪月?”
潇竹嫌弃的扶额,颇为无奈,不准备和她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不清了。
靠山山倒,靠水水流,靠自己最有效果。
妲雪甩开了小膀子:“哼,不告诉我,我自己问去。”
前脚才走,后脚就被潇竹揪了回来,望着妲雪跃跃欲试的模样,潇竹自认倒霉了,佯装淡定自然的说:“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
妲雪眼睛一亮,自动忽略了‘男子’二字,重点只放在‘寻欢作乐’上了。
于是,她巴巴的拽着潇竹的衣角:“师父,师父,那咱们也去乐一个呗。”
“嗷,师父,你不要扯我头发啦,我要去乐一个,乐一个,乐一个。”妲雪嗷嗷直叫,引得众人纷纷侧目,用一种看‘精神病’似的眼神望着这一男一女。
男的不想去怡红院,女的非要让男的去。
普天之下,竟然有如此大度,宽容,善解人意的女子。
福气啊。
醉仙居酒楼。
潇竹携妲雪坐在了大榆桌前,小二肩膀上搭着一块抹布笑逐颜开的迎了上来:“二位客观,想点点什么?”
潇竹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将你们店里的招牌菜拿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