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眼底盛着满满的坚定:“父皇,儿臣宁愿不要江山也要妲雪。”
“你――”皇上气急,旁边的公公在他耳边说了些什么,皇上的情绪才稍稍控制住,道:“罢了,罢了,都随你。”
太子一喜,连忙叩谢,皇上叹了一口气转身离开,太子急忙把妲雪扶起来,声音温柔极了:“你没事吧?”
妲雪摇摇头:“没事,谢谢你为我解围。”
“傻瓜,瞎说什么。”太子温柔的呵斥着:“倒是方才我跟父皇说的,你会不会怪我?”
妲雪的心一紧,不知该如何答复他:“太子,你太急促了,若是我”
太子冰凉的手指覆在她的软唇上:“还有一天的时间,不许着急拒绝我。”
“恩。”妲雪实在不忍心在说些什么。
太子瞅了一眼她收集的露珠,道:“这露水是给你师父搜集的吧,他的病怎样了?”
妲雪眸子一顿,望着他:“你都知道了?”
“恩,昨晚你照顾了他一整夜。”太子苦笑,有些吃醋,望了一眼天空,又看了看她单薄的衣裳:“走吧。”
太子兀自朝前方走了几步,见妲雪并没有及时跟上,诧异的转头。
“太子”妲雪轻声唤他。
“恩?”太子应道。
妲雪朝他走去,将小瓶子塞给他,不敢直视他狭长的双眸,声音有些局促:“这露水是为你收集的。”
听及。
太子喜形于色,激动的捏住她的肩膀:“真的?”
“恩。”妲雪点点头。
太子高兴的如一个拿到糖果的小孩子,‘啪’的吻了妲雪一下。
二人迎着朝霞朝太子殿走去,丰盛的早膳让妲雪稍稍暖和过来,太子心疼的托起她的小手,轻轻的摸着:“都冻成这般了,我来给你涂上好的药膏。”
“太子”妲雪欲言又止。
太子狭长的眸子微眯,望着她紧抿的唇瓣儿,大掌一拍,那个跟随在他身边的小太监上前,挥袖拂地:“奴才在。”
“召最好的太医去给潇公子瞧瞧。”太子醇厚的声音响起。
“喳。”小太监领命而去。
妲雪微微一愣,感激的望着太子,话还未说,他就知自己的心思。
“傻瓜,看什么,只要你高兴,为你做什么都好。”太子温柔的哄着,那温温的药膏融化在她的手指上。
洛嫣儿一早便去了潇竹那里,她静静的坐在他面前,环绕了一圈,想来昨晚妲雪是守了一夜。
倏然。
软榻上的潇竹嘴唇微动,似是在呓语,洛嫣儿一喜,急忙凑上去,轻轻的唤着他:“潇竹,潇竹。”
望着他蠕动的唇瓣儿,洛嫣儿趴耳听了一番,转瞬,她的脸色大变。
他喉咙里溢出来的全是妲雪的名字。
她气及,妲雪,妲雪,他的心里全是妲雪。
浓眉微蹙,潇竹缓缓睁开双眼,那额头上早已不凉的湿布掉在枕边,一睁眼,潇竹便看到了洛嫣儿,他诧异:“你怎么在这儿?”
洛嫣儿莞尔一笑,故意面露疲惫之色,她将那湿布拿起,柔柔的说:“我在这儿照顾了你一夜。”
红口白牙,一出谎话让洛嫣儿说的面不改色。
潇竹望着精心打扮过的洛嫣儿,淡淡地说:“谢谢。”
“潇竹,你不要跟我客气,照顾你,侍候你是我心甘情愿的。”洛嫣儿直直的望着她,那占有欲太过明显,她的一番话说的低三下四,卑微可怜。
用尽了苦肉计只为博得君的关注。
但,潇竹在仙界活了万年,性子如寒冰般冷冽,那颗心即使融化也早已全部给了妲雪,他怎么可能会为其他人上心呢。
“嫣贵妃此言差矣。”生病后的潇竹面容有些苍白,但那双眸子却炯炯有神,他别过头,望着谦卑的洛嫣儿,口吻有些冷淡,一字一句都透着那莫大的疏离感和警告性:“你该伺候的,该照顾的乃是当今圣上,而不是在下。”
言外之意也就是让洛嫣儿注意自己的身份。
一句话让洛嫣儿语塞,她面色未改,淡淡一笑,忧伤的说:“和皇上在一起也是逼不得已,当年夏家已然落魄成那般模样,而我又被皇上看上,当时为了保命我只好委曲求全,当了皇上的宠妃。”
“委曲求全?”潇竹英眉轻挑,望着她假惺惺的脸,幽幽地说:“在下倒不觉得娘娘是委屈求全,娘娘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荣华富贵,权势荣誉,应有尽有。”
洛嫣儿深深的叹了一口气:“荣华富贵又如何,我只想要一份爱情。”
她在说这话的时候,意图很明显,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潇竹看。
潇竹故意别开头,不再看她,他对洛嫣儿是真的提不起兴趣来,不知为何,他总觉得洛嫣儿的身上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
“这番话娘娘还是留着去跟皇上说吧。”潇竹下了逐客令。
“潇竹”洛嫣儿有些不甘心的唤着,但潇竹却倔强依旧,不再看她。
忽而。
门外传来一道声音:“潇公子,我们太子”
太子身旁的小喜子一进门便看到了这一副场景,他微微一愣,双手拂袖,跪在地上,声音响亮:“奴才参见嫣贵妃娘娘。”
洛嫣儿瞄了他一眼,似是解释似是自言自语:“潇公子既然已无大碍,那本宫就回去禀告皇上了,也好让皇上放心,那潇公子可要好生歇息。”
路过小喜子的身边,洛嫣儿居高临下的问:“你来做什么?”
小喜子抬头,道:“回娘娘,太子得知潇公子受了风寒,特地让奴才带来了太医为潇公子诊治。”
洛嫣儿微微一愣,那话似是故意说来:“太子可真是爱屋及乌啊,对妲雪这般好,也连带着对潇公子这般好。”
小喜子连连点头:“太子仁心明厚。”
“恩。”洛嫣儿应着:“那你可要好生替潇公子诊治。”
说着,洛嫣儿大摇大摆的离开了潇竹的屋子。
太医们纷纷前来,潇竹偶感风寒,为他开了几幅上好的药材便也离开了。
空荡荡的屋子内染着秋风的萧瑟气息,让潇竹的心也跟着空荡荡的。
一夜,整整一夜。
潇竹疲惫的闭上双眼,脑海里萦绕着的都是妲雪的模样。
她的笑,她的哭,她的调皮,她的皱眉,她的嘟嘴,她的淘气,她的一切。
已经有两日没有看到她了。
好思念,好思念。
那份思念如硫酸燃烧着他孤寂的心。
雪儿,难道你真的爱上了太子?
一夜,你都没有来看看为师?
“雪儿”潇竹沙哑的声音凄凉如葫芦丝。
睡梦中的妲雪狠狠的打了一个激灵,她猛地从软榻上跳了起来,额头上布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的眼神空洞,忽而想起方才的梦,她连忙抓着那软榻上的纱幔流苏,慌的想下地:“师父,师父在叫我,我听到师父在叫我。”
在纱幔外守着妲雪的太子听到声音疾步走来,坐在软榻上,双手捏着妲雪的双肩,望着激动的她,柔声安抚着:“妲雪,你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
妲雪微微缓神,双眸落在太子担心的眸上,声音有些疲惫:“我梦见我师父在叫我。”
太子的眼底划过一抹暗色,却是转瞬即逝,他安抚着妲雪:“本太子已经让太医去替他诊治了,你不要太担心了。”
话落。
门外传来小喜子的声音:“太子,太医回来了。”
“快,快宣。”太子替妲雪急唤着。
妲雪眼巴巴的瞅着纱幔外,隔着纱幔,太医整齐的跪在地上,只听到两袖拂动的声音:“参见太子。”
“潇公子的病如何了?”太子询问道。
太医们如实回答:“回太子,潇公子只是偶感风寒,吃两副药方子便会有所好转。”
“甚好。”太子淡淡的应着,散去了太医,他温柔的望着妲雪:“现在不用担心了,你再睡一会儿。”
妲雪心里的石头总算放下了,她乖乖的重新躺到软榻上,那双美眸却晕染着数不尽的心事。
师父,昨晚我守了你一夜,你可知道?
师父,我好思念你。
“师父”妲雪喃喃自语,那干裂的唇瓣儿让太子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指腹轻轻的覆上她的唇,她的唇瓣儿微抖,太子身上的龙涎香气息愈来愈近,缓缓的,那杏黄色的衣袍盖住了她绝美的容颜,他细细的吻着她,舌尖上的湿润滋润了她干裂的嘴唇。
她闭上双眼,心里如被人掏空了一般。
相思几许,欲说还休。
师父,你可知道?你可知道?
迷迷糊糊中,她仿佛听到了太子哀伤的喟叹声:“妲雪,你是我的太子妃,我要霸占你的美。”
殊不知。
那轻轻撩动的纱幔外,一道幻型的雪白身影静静的伫立在那里。
眉,深锁。
眸,涟漪。
哀伤浓浓空悲切。
相思浓浓何处放?
静静的走在那一条幽径的小路上。
光,斑驳了流年,花,浸染了空气。
自古以来,仙妖殊途。
天大地大,你我能逃到何处去?
天庭众多的眼睛死死的盯着他们,若动了情,妲雪就要承受灰飞烟灭之灾。
雪儿,为师不是不爱你。
而是太爱你了。
不舍得让你受到伤害。
为师今日所做的一切,你终有一天会明白的。
唇瓣吐出了凉凉的白气。
天,愈加凉了。
潇竹着着白色的缎靴踏遍那每一寸小路,闭着双眸,回忆喷涌而来。
来吧,来吧,
就让那一寸寸的回忆吞噬他的心吧,就让那一份份思念陪伴他的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