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得这样好奇?”潇竹疑惑的望着她,虽然曾经的妲雪也喜欢这些小玩意儿,但是从未像现在这般夸张,望着她应接不暇的模样潇竹心中生出一丝疑惑。
妲雪随手拿起了一个拨浪鼓,轻晃了两下,混合着拨浪鼓‘当,当’的声音妲雪随口一说:“我已经好久没出来过来,之前一直被主宫关”
尾音陡然顿住,一时兴奋的妲雪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她急忙调转话题,拿着拨浪鼓问小贩:“这个怎么卖?”
“四文钱。”小贩说道,望了相配的两个人一样,补了一句:“买回去给孩子玩吧。”
妲雪微微一愣,孩子?
望了望手中的拨浪鼓,又望了望潇竹,如烫手山芋半立刻扔下了拨浪鼓快步朝前方走去。
忽地。
潇竹绕到她面前,凝着她惊慌的小脸儿,问:“方才的话什么意思?你被关起来了是吗?”
“我没有!”妲雪慌忙反驳,声音愈发尖锐:“你听错了!”
潇竹骨子里的倔劲儿出来了,心中强烈的预感告诉她,她的变化绝对跟她方才说的话有关系,他拉住妲雪的手,誓有不问出来不罢休的意味:“我没有听错,妲雪,告诉我。”
她气的涨红的小脸儿如一个熟透的番茄,她对着潇竹的虎口狠狠的咬了下去,她的胸脯起伏,甩开他:“你在这样逼我,我便走了。”
说着,妲雪气呼呼的抬腿就走。
这么一来,潇竹的心一下子乱了,忽然意识到自己方才有些冲动了,现在应该是安抚妲雪,而不是激怒她。
他追了上去,语气放的低柔:“我不问了。”
那踏出去的步子缓缓的收回,潇竹的低三下四让她的心有些闷胀,一抹闪闪的光芒照耀着妲雪的眉眼,她下意识的朝一旁看去,竟然是卖首饰的,尴尬的气息自然而然的不攻自破,她行至到摊前,漂亮的首饰看的她眼花缭乱。
潇竹叹了一口气,跟了上去,站在她身后为她挡住习习凉风。
忽然。
一个木盒里静静的躺着一个簪子,妲雪的眼睛泛着盈盈波动,小手摸了上去,她将木盒里的簪子举起摇晃在小贩的眼前,问:“这个多少钱啊?”
听及。
潇竹饶有兴趣的望去,这个小家伙每次看东西都眼花缭乱的,能让她看对眼的东西还真是不多,当潇竹看向妲雪手里捏着的簪子时,心顿时一震。
那个簪子是一支崭新的蝴蝶簪子,那颜色,那样子,那流苏与之前潇竹送她的蝴蝶簪子不差分毫,只是新旧程度不一样。
他的深眸划起了一道流光,心里雀跃不已:看来她的潜意识里还是存在曾经的记忆的,不然她怎会偏偏在那么多首饰里看中了这个簪子呢?
这项认知让潇竹的心里重新燃起了一道希望,仿佛在一个黑糁糁的黑洞里,一筹莫展之际一个人在前方点燃了一个火把一般。
“一锭碎银子钱。”小贩盯准了妲雪喜爱那簪子,死死的要价。
妲雪嘟着小嘴儿,叉着小腰儿与他讨价还价:“你这好贵啊,便宜一点啊。”
“便宜不了,爱买不买。”
灯笼四溢的光晕笼罩在妲雪明媚的小脸儿上,潇竹的心里有一丝丝暖流而过,望着妲雪与小贩讨价还价的模样,他的思绪飘远不禁回想起妲雪拿着他的衣裳来街上贩卖时的情景,心里说不上的滋味儿,似温暖,似心痛。
物是人非事事休。
人走茶凉心心凉。
一锭碎银子拍在小贩的手上:“我们买了。”
他说的是‘我们’,而不是‘我’。
蝴蝶簪子被妲雪握在手心里,潇竹牵着她朝前方走去,忽然,觉得身后的人儿停住了脚步,潇竹诧异,回头,疑惑地问她:“怎么不走了?”
妲雪的眼底充斥着对蝴蝶簪子的深深喜爱,她抿了抿唇,细弱如蚊:“银子,我会还你的。”
细细的发丝含在妲雪的唇瓣儿里,她低垂着眉眼,睫毛微微抖动,内心的局促全部在她蝶翼般的睫毛上浮现出来,那蝴蝶簪子被妲雪捏在手中,指腹摩挲着那一棱一角,温润的触感让妲雪的心恍若流淌了一股清泉,咬了咬下唇,周围静谧的空气让她略有些不安,她的语气加急了一分:“我真的会还给你的。”
倏然抬眸。
潇竹冷俊清凉的容颜映入她的眼帘,两个人近在咫尺,妲雪甚至能在他幽深的瞳仁里看到小小的自己,她的呼吸一瞬停在了那里,屏住呼吸,凝注气息,定定的望着他,抿了抿唇,妲雪局促的重复:“我虽然现在没有银子,但是等我弄到银子以后真的会还你的。”
潇竹静静的凝着她,不言不语,弄得妲雪愈加的焦急了,他这一副平静的样子让她不知所措。
想了想,妲雪将手心摊开凑到他面前,蝴蝶簪子躺在那里,妲雪有些不舍的说:“你若不信,我便不要了。”
半晌。
一双大手将她展开的小手合上,那蝴蝶簪子的棱角铬的妲雪有些酸疼,她皱了皱眉秀眉,头顶一道深沉黯哑的声音袭来:“你我之间没有还借,你不必跟我这么客气。”
花言巧语终是毒药。
妲雪将小手收回,蝴蝶簪子被她掖在了袖袍里,她仰起小脸儿,灯笼的光晕将她的轮廓照的暖暖的,但,说出来的话却是那么的冰寒刺骨:“我若想借你的命呢?”
平静如水的话硬生生在潇竹的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深深的望着她,似要将她看穿,许久,潇竹淡淡地说:“你若想要,我便给。”
心里‘咯噔’一声,妲雪的心如同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染尽了她的心头。
“走吧,夜色晚了。”潇竹打破那份尴尬的气氛,行至上前,牵起妲雪的手。
妲雪往后一缩,极为排斥的躲开他的碰触。
潇竹的手尴尬的擎在空中,顿了顿,潇竹将自己的白袍长袖往前抻了抻,露出一大块儿布料:“你牵着我的袖子。”
犹豫了一分,那双玉手最终还是搭了上去。
两个人一路寻了不少客栈,但都满员了,一个门脸不大,有些泛旧的客栈吸引了潇竹的注意,他指向那处,惊喜的道:“雪儿,前面有一家客栈。”
一声‘雪儿’如一个魔音一般‘轰’的攻到了妲雪的脑袋里,空白的脑袋里一瞬闪现出一个场景。
在白茫茫的千年雪山,冰冷异常,那山峦上一个身着白衣飘飘的男子在深情的呼唤一个名字。
那便是‘雪儿’。
但是妲雪的脑海里模糊一片,怎么也看不清楚那个男子长什么模样,只是那个声音颇为熟悉,仿佛就跟眼前的潇竹有着一样的声音。
潇竹朝前面走了几步,却发现身后安静异常,没有动静,他回眸,发现妲雪愣在原地,他折了回去,轻声询问:“怎么了?”
“没事,走吧。”妲雪回过神来,径直走到客栈门前,推开了门。
夜色漫漫。
挨着客栈门口的木桌上,店小二迷迷糊糊的杵着脑袋快睡着了,妲雪拍拍桌子,店小二一个激灵吓醒了,擦了擦口水:“打尖儿还是住店?”
“住店!”
“客官您几位?”
“两位!”
“两”店小二话说一半,惺忪的瞅着妲雪:“客官,只有一个房间了。”
二话不说,妲雪转身就走,只有一个房间该怎么住?
手腕灌了一股子力道,潇竹跟了上来,从袖袍里拿出来了一锭银子拍在店小二面前:“就开那一间房!”
“不行!”妲雪果断地否认。
“为何不行?”潇族挑眉问她。
妲雪将他拉到了一边,瞪了他一眼:“男女授受不亲,我们什么关系都没有,不能住一个房间!”
“谁说的?”潇竹拧了拧眉头,问,转而又补充了一句:“你是我娘子,我是你相公,住在一起自然是理所应当的。”
妲雪气的直跳脚,忽然觉得他太能耍赖了,她急急的抓住他的衣角:“你不许胡说!”
“我没有胡说。”潇竹真诚的望着她:“我们拜过堂了自然是夫妻。”
“拜堂?”妲雪疑惑的自言自语,卷了卷发丝:“我怎么不知道?”
潇竹将银子推到店小二面前,示意他尽快开房,瞄了一眼妲雪,道:“因为你忘了。”
片刻的功夫,店小二便从木桌后绕出来引领着去二楼的那件素房。
木阶上,潇竹一步步走着,妲雪仰着脑袋气呼呼的唤他:“喂,你给我下来,我是不会跟你住一起的。”
潇竹对她的话语置若罔闻,我行我素的继续走着,一个拐弯,在木阶下就看不见潇竹的身影了。
不一会儿。
安静的客栈就听到‘哒哒哒’爬木梯的声音了,潇竹依靠在门口,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
累的气喘吁吁的妲雪一上来就看到了悠闲自得的潇竹,她上前,叉着腰问:“喂,你怎么不听我说完?”
潇竹唇角一勾:“听你说完你还能上来?”
话一说,妲雪这才发现自己上当了,她跺了跺脚转身要离开,忽地,腰间圈上了一个强有力的力道,整个身体旋转了一圈随即跌撞进了潇竹的怀里,头顶那道霸道醇厚的声音袭来:“今晚我不准你走!”
心,砰砰乱跳。
干净素雅的房内被潇竹用仙法将蜡烛点燃,红色的跳跃的蜡烛‘滋滋’燃着,绿色的光芒被潇竹隐于指尖,妲雪凑上前,望着那青蓝色的火芯,问:“你究竟是谁?为何会法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