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敢对黑白无常无礼,我看你是不想转世投胎了。”黑白无常凶狠的威胁。
“就是,就是。”牛头马面在一旁附和着。
阎王爷端起了架子,行至到阎王椅前,狠狠的拍着桌子,一个眼神挥动,判官恭敬的将生死薄呈了上来,阎王爷翻了翻,道:“大胆鬼后,你可知罪?”
鬼后落魄的站在那里,冷笑:“我何罪之有?”
阎王爷一笔一笔的将生死薄上记载的定罪薄念了出来,那声音回荡在空中,令人一阵激寒:“东晋十六年,你死于非命,本应该投胎转世,但是你却逃过了黑白无常的抓捕,吸了一个冤魂的血液成为了冤魂厉鬼,一代鬼后,近几日,你又频繁的抢夺别人家的孩子,你与冥界对抗,光着一条,我就可以将你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哈哈哈哈”鬼后大声的狂笑,笑的无比的凄凉,她的声音沙哑带着哭腔:“你们判我,你们让我灰飞烟灭,你们让我永世不得超生,我问你们,东晋十六年有一个叫做张奎的男人呢?你们又是怎么处置他的?”
“张奎?”阎王爷细细的回忆着,不过,他掌管了众多人的生死,一时之间也记不清楚了,于是,他让判官将张奎的资料查找了出来。
阎王爷摸着自己的扫帚胡须,幽幽地说:“张奎?东晋十六年本是你的夫君,但他已投胎转世轮回好多次了,现在是”
“是谁?我要把他找出来!”鬼后激动不已,一个大步想扑过去看一看,无奈被黑白无常牵制住了:“他是谁?他这一世是谁?我要将他碎尸万段,我要让他血债血偿,我要让他还我的性命,还我孩子的性命。”
阎王爷神色凝重,将生死薄合上,道:“轮回转世,各安天命,他当年投成了牲畜胎,已经受到了惩罚,这一世的身份我万万不能告诉你。”
“啊――”鬼后忽然声嘶力竭的呐喊,那声音肝肠寸断,仿佛她的心里有着致命的冤情和委屈。
潇竹隐隐有一种强烈的预感在心头蔓延。
阎王爷红袍一挥,胡须轻摆,一双黝黑的眼睛定定的看着鬼后,严肃的面容凝着‘明镜月天’的气场,他声音粗犷响彻在阎王殿:“鬼后,因种种罪责,本官判你到十八层地狱走一遭,并永世不得超生。”
“不公平啊!不公平啊!”鬼后撕心裂肺的哀嚎着:“我不怕永世不得超生,我不怕去十八层地狱,我在凡间游走了千万年,始终找不到张奎那个畜生的投胎身份,我要报仇,阎王爷,我求求你,让我报完仇你再判我吧。”
阎王爷对她的疯癫胡闹置若罔闻,朝黑白无常摆摆手:“拖下去。”
“是!”黑白无常领命而去。
那道凄凉哀鸣的声音慢慢的消褪。
潇竹的心脏再一次闷痛,他上前,微微颌首,双拳握起,道:“阎王,本仙可否看一看这个鬼后的生死薄和前世的冤案?”
阎王爷微微一愣,本想以私密为由拒绝的,不过后来一想,对方是上竹仙尊,他是得罪不起的,于是只好讪讪的将生死薄递给了潇竹,语气和缓且恭敬:“上竹仙尊想查阅本官当然会极力配合了。”
口是心非的阎王爷将话说的格外圆滑。
潇竹淡淡的‘恩’了一声,将生死薄捧在胳膊肘处,认真的翻阅着,那一页停留在指尖。
东晋十六年。
张家口驼子村张雪梅,字青莲,出身于封建农户,死于非命,魂魄最终点归于禅池竹林。
‘轰’的一声如晴天霹雳一般砸在了潇竹的脑袋里。
东晋十六年恰好是潇竹人世还未出生的那一年,禅池竹林则是他将生命归还的地方。
若那个鬼后是东晋十六年死于非命,并且魂魄在禅池竹林,那么,也就是说她是潇竹人世时的生母。
潇竹的双手止不住的颤抖,那生死薄掉落在了地上,神色凝重,捏住阎王爷的肩膀,道:“阎王,带我十八层地狱。”
阎王爷糊里糊涂的,脑袋都快被潇竹摇晕了,他揉了揉侧额,问:“上竹仙尊,你去十八层地狱做什么?那里四处是鬼魂,想必会将你的仙体弄浊啊。”
潇竹的一颗心早已飞到了十八层地狱那里,对阎王爷的话置若罔闻,他的情绪颇为激动,一双深眸死死的瞪着阎王,仿佛只要阎王说一个不字他就会将他挫骨扬灰似的:“带我去!”
三个字简单明了,让阎王爷冷汗涔涔,他这是做了什么孽啊,近几日经常招惹这尊大佛啊。
阎王爷一咬牙,一跺脚,将黑白无常招呼过来,不忍直视自己的话:“快,带着上竹仙尊去十八层地狱。”
十八层地狱。
阴森冰寒,黑漆森冷。
一脚踏出去仿佛步入了深渊似的,妲雪跟在潇竹后面,整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儿里,十八层地狱是专门惩治恶人的地方,生前做了什么缺德的事情,死后都要根据阎王爷的审判来十八层地狱接受不同的惩罚。
妲雪忽然间想起来曾经她从仙回潭回来的时候师父于她讲起过十八层地狱,当时只是耳朵听着并没有多大的感触,现如今真真的来到了这个地方,让妲雪不免有些打怵。
黑白无常一人各一袭黑衣,一袭白衣,长长的红色的舌头耷拉在嘴边,在阴暗的十八层地狱通道内显得无比恐惧。
一袭袭的冷风嗖嗖而过,让妲雪一个哆嗦接着一个哆嗦的。
“师父,怎么那么冷呢?”妲雪左右环视着,抓着潇竹的袖袍。
白无常倏然转身,那白衣黑发红舌吓的妲雪尖叫了起来:“啊――你干什么突然转过身来,你想吓死我啊?”
白无常面无表情的瞅了一眼妲雪,冷凄凄的说:“你做亏心事了吗?”
“我我才没做亏心事呢。”妲雪弱弱地说着,而后在脑海里一个劲儿的回忆着自己犯的那些小错算不算亏心事呢?
比如将吃不完的食物偷偷的扔掉。
比如偷偷的在背后咒骂着水三姬。
思来想去,妲雪越想越觉得郁闷,好像每件事都有些错误。
离十八层地狱愈来愈近,妲雪安慰着自己:好吧,就当是提前来磨练磨练了,等未来死的时候也不至于觉得那么恐怖了。
黑白无常脚下轻飘飘的,长长的衣摆拖在了地上,仿佛没有腿脚似的,有那么一瞬间,妲雪恨不能将他们的衣摆掀起来瞧一瞧。
恍若间,一层层旋转的地梯出现在他们的眼前,仰头望去,只看到无尽头的叠层,看的人头晕目眩。
“这就是十八层地狱吗?”妲雪疑惑的问道。
潇竹也未曾来过十八层地狱,那旋转的地梯仿佛挂在空中似的,第一层的台阶离地面相隔甚远,一般的人很难爬上去。
黑无常闻言幽幽的转过身来,正色道:“正是。”
终于到了十八层地狱了,潇竹和妲雪本本分分的站在黑白无常后面。
只见白无常上前将手中的哭丧棒挥舞在了空中,嘴里念念有词:阎王有门,地狱无门。
话落。
只见十八层地狱仿佛从天上坠毁一般的‘砰’的一下子稳稳的落在了地上。
黑白无常一边一个将哭丧棒指挥在前面,道:“上去吧。”
上哪儿去?
妲雪一瞬间愣在那里了,怎么有一种自己坠入了十八层地狱的感觉呢?
两个人如一尊雕塑等着他们二人迈步子。
潇竹无声的揽住了妲雪的肩膀,安抚的拍了拍她,示意她不要害怕,潇竹的深眸在漆黑的十八层地狱下门看不出一丝情愫,他面对黑白无常,问:“直接告诉我鬼后在哪一层。”
黑无常挑眉忘了潇竹一眼:“我们怎么知道她在哪一层。”
“就是,就是,想找鬼后自己一层层去找啊。”白无常在一边附和着。
阎王爷身边的小鬼儿们一个个都自傲无比,不把所有人放在眼里,这一点气煞了潇竹,他们的态度与方才在阎王殿那里完全不同。
潇竹一把揪住了黑无常的衣领,一双冷眸狠狠的瞪着他,里面盛满了威胁之色,他语气冰冷:“你若再跟我耍鬼把戏我便将你的舌头拔掉。”
“啊?”白无常有一种枪响鸟散的感觉,他立马双手护住了自己的舌头,肩膀碰了碰黑无常,道:“快说啊,不想要舌头了?”
黑无常其实也别想把舌头缩回去的,但是太长了缩也要缩一阵儿啊,为了活命还是先屈服一下子吧,他双手作投降状:“上竹仙尊啊,这可使不得啊,我们的舌头是生前就带着的,若将我们的舌头拔出,那我们该灰飞烟灭了啊。”
潇竹冷冷的哼了一声,十分不悦,将黑无常放开,道:“不想灰飞烟灭就在前方领路。”
黑白无常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幽幽的飘到了第一层,哭丧棒上的流苏一根根的挥舞着。
第一根
第二根
第三根
直到挥舞到了第十五根才将哭丧棒停下来。
只见阴暗的十八层地梯只有一层散发着薄薄的光芒,想必那便是第十五层地狱了。
第十五层地狱是磔刑地狱,此地狱的刑法十分残忍,很少有人来到这个地狱。
凄凉冷清的磔刑地狱忽然间热闹起来,以前在这里看守着的小鬼儿因常年接不到折磨魂魄的活儿闲的手痒痒,这回好不容易来了一个鬼魂,他们可真是高兴的不得了。
常年在十八层地狱驻扎的小鬼们养成了不折磨人就抓狂的性子,所以每一个被判到十八层地狱的人都极为痛苦。
“你们要做什么?你们要做什么?”鬼后望着眼前那尖锐刀片的圆坑不禁冷汗涔涔,她撕扯着,挣扎着,但是那几个小鬼儿却将她更牢的控制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