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纤雪这一脚力度非同小可,练棿峡的身子往后飞去,只听见砰的一声巨响,却是正好落到了床上。胸腹震动,气血翻涌,练棿峡嘴上一甜,却是吐出一口血来,当下就将雪白的床单给染红了。
叶纤雪眉头微微一皱,胸腹之间气血再度翻涌,眼前竟然一阵发黑。但是她素来强悍惯了,虽然也纳罕身子的虚弱,却也没来得及想,当下举剑上前,厉声说道:“装死么?给我起来……”
练棿峡苦笑说道:“你将剑举着,我不敢起来……我被你踢伤了,起不来了……”又剧烈的咳嗽起来,身子都弓做了一团。
叶纤雪冷笑了一声,剑尖微微偏离练棿峡,说道:“怕死就别来管闲事,我……的剑,不是吃素的……”说话之间,手上的剑却是一重,原来剑身竟然被练棿峡抓住了!
他竟然不怕剑锋割伤手掌,就这样用一只手紧紧的捏住了剑身!猛然一使劲,却是将叶纤雪的身子,拉得往前晃了一晃!就趁着这一晃,练棿峡将手中的剑往边上一推,身子就腾空而起,将叶纤雪死死的抱在怀里!
叶纤雪死命一挣,但是身子不知怎么的竟然有些发虚,脚下不稳。再加上练棿峡是用了死力气的,她竟然挣扎不开。那练棿峡经受不住叶纤雪这样的死命一挣,脚下也不稳,当下身子就往后倒去,竟然倒在了床上。
叶纤雪压在练棿峡的身上,练棿峡的手死死的扣着叶纤雪的后背,两个人的姿势,竟然是说不出的暧昧。
叶纤雪厉声说道:“松手,你作死么?”
练棿峡冷声说道:“松手可以,你答应我!”
叶纤雪厉声说道:“答应你,你别做梦!”眼前却是一阵一阵的发黑,知道不妙,终于隐隐想起一件事情来。当下努力挣扎,可是练棿峡哪里肯松手?
练棿峡喘息着,说道:“雪雪……答应我,离开这里!与我一道,离开这里!你所想要的,可以借助其他途径得到……你就是不能这样糟蹋你自己……”嘴上说着,身子上却是使劲,想要改变自己居于下面的处境。
叶纤雪怎么肯让他翻过身来?当下两只脚使劲,死死的压着练棿峡的两条腿,却是不肯松开。一时却没有想到,自己这个姿势,有多么暧昧。
叶纤雪眼前再度发黑,练棿峡的身子一翻,终于翻了过来!
成功的占据了优势!
这才发觉,叶纤雪的脸色有些异常。却是不敢松手,低声说道:“雪雪……我不是想要对你无礼……实在是……我想要将你带走……我们回去……”身子死死的压着,腾出一只手,再度点向叶纤雪身上的穴道。这一回,下手不敢再容情,他点的都是大穴。
却见叶纤雪脸色异常苍白,头就这样一侧,晕过去了!
大吃一惊,连忙住手,站了起来。虽然知道叶纤雪诡计多端下手狠毒,却也不敢再下辣手,当下低声问道:“雪雪……你别吓唬我罢?”
叶纤雪与练棿峡武功都是极高的,耳目聪明。但是两人对战的时候,却都是全神贯注,根本没有注意有脚步声接近。服侍叶纤雪的侍女,又被练棿峡点倒,不能给两人报讯。
所以,叶纤雪与练棿峡都没有注意到,他们两个在床上作战的时候,居然有人在窗户外面注视着这一切。
见到侍女被点倒,司徒长风与东门遥越脸色都变了。司徒长风就要呼喊出声来,可是还没有开口,嘴巴就被东门遥越捂住了,低声说道:“别叫!”放轻了脚步走过去。
还没有靠近,就听见了床铺摇动的声音。那种特有的吱嘎声,让两人都怔住。东门遥越的脸色,一时之间,竟然是异常的惨白。
司徒长风心也咯噔了一下。床上发出了那样的声音……
东门遥越示意司徒长风留在原地,自己定了定神,走了过去。靠近窗户,窗纸朦胧,依稀可见里面的人影。烛光摇曳,里面的人影,朦胧不定。
里面的人……显然正在激烈作战。断断续续的对话,听得不甚明白,但是可以听到叶纤雪那沉重的喘息。
一瞬之间,心沉到水底,整个灵魂全部都窒息了,再也不能思想,再也没有情感。
之前曾怀疑叶纤雪就是那个冒充皇后的人。可是听到这样的声音,东门遥越明白,自己是找错对象了……
可是那个拥抱,确确实实是那样的温暖。床上两个女子,也曾见到,来的皇后,身子下面有影子。那不是鬼魂!
那音调是那样的熟悉……那是皇后,不是叶纤雪冒充的皇后!
朕的皇后还活着,她还隐匿在暗处看着朕,所以嫉妒的时候就忍不住出现……不是叶纤雪。
所以,朕应该狂喜,朕应该满足,朕应该四处去寻找朕的皇后……朕不该站在这窗外,做一个无耻的听房小人。
朕明白这一点……朕有皇后,而且朕已经明明白白的拒绝了叶纤雪,用皇后的名义。所以,朕不该嫉妒,朕没有嫉妒的理由!
只是……明白这一点,朕还是克制不住自己……朕不应该。或者……朕应该为他们主婚,不是吗?
心中杂乱的思想着,东门遥越举步往外走去。对司徒长风打了一个手势。不管怎样,都不能泄露自己的行踪。一代君王,不能成为一个听房的小人。
司徒长风见着皇帝的面色,小心翼翼的不敢说话。他其实也知道皇帝与叶纤雪之间的微妙感情,但是万万想不到叶纤雪居然这么快就移情别恋。一心想要安慰一下皇帝,但是作为臣子,却是讷讷的不知如何开口。
东门遥越见到了臣子的脸色,惊觉自己失态。将脸上的失落嫉妒等等全数收起,给司徒长风一个云淡风轻的微笑,率先往外走去。
就在这时候,听见了屋子里传来了练棿峡的声音,有几分惊惶的声音:“雪雪,你……别吓唬我罢?……你到底怎么了?”
这样惊惶的声音,却是不啻于一个命令!
东门遥越急速转身,伸脚踢开了房门,厉声说道:“练棿峡,雪雪到底怎么了?”
惊惶之下,东门遥越竟然没有察觉,自己居然用了一个自己不该用的称呼——自己称呼叶纤雪,一向都是称作“叶姑娘”“叶先生”,彬彬有礼,不曾失态。现在一惊之下,竟然用了练棿峡对叶纤雪的称呼。用了之后,也没有发觉自己又有什么不对。
而练棿峡也没有发觉这样有什么不对,却是司徒长风,对皇帝不免多看了一眼。
东门遥越眼睛往床上看去,却见叶纤雪与练棿峡两人都衣衫不整。叶纤雪的衣服扣子甚至还掉落了两颗。床单之上有一抹刺眼的鲜红,那抹鲜红就像是一把刀,刺中了东门遥越的心窝!
一瞬之间,心茫茫然,不知该想些什么。只是他毕竟是皇帝,见多了事情,很快就定下心神,厉声说道:“练棿峡,你对雪雪……到底做了什么?朕……杀了你!”
练棿峡对皇帝本来也没有多大的敬畏,他之所以来投效东门遥越,也不过是想要将叶纤雪带回去所敷衍的一场假戏而已。当下也不回头,伸手将叶纤雪扯破的衣襟掩好,厉声说道:“有御医没有……她突然晕过去了!我给她送内力,没有反应!”
东门遥越冲上前,将练棿峡推开,伸手去试叶纤雪的脉搏并输送内力,厉声说道:“你对她到底做了什么,她怎么会突然晕过去……朕杀了你!”
司徒长风已经出去寻找御医。
练棿峡听见皇帝指责,当下脸色也不大好看,当下说道:“回皇上,臣方才没有对她做什么……”
东门遥越冷笑了一声,说道:“没有做什么……她却晕过去了!你……让朕……恨不得杀了你!”这种关口,他似乎除了“杀了你”这样的威胁之外,说不出其他话来了。
练棿峡这才惊觉皇帝可能误会了。不过对于皇帝的误会,他也觉得没有解释的必要。更何况他也乐见皇帝的误会。沉着脸,说道:“皇上,您先请御医来。我刚才试了试她的脉搏……她好像是中毒了。但是没有把握。”
东门遥越厉声说道:“中毒?……怎么可能?”听闻练棿峡解释是中毒,并不是因为纵欲过度的缘故,心中竟然略略舒坦了一些。
御医很快就来了。听见皇帝宣召,急忙拖着鞋子过来。披头散发,衣服扣子也扣错了,两只鞋子也是一雌一雄。只是也没有人笑话他。要向皇帝行礼,东门遥越已经气急败坏,说道:“免了免了,你过来看看,叶姑娘……到底怎么了?”
说话之间,第二个御医也来了。两个御医轮换上前看过,又对视了一眼。片刻之后才小心翼翼的说道:“回皇上,叶姑娘……是中毒了,而且……似乎是中了一种奇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