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山谷,怨语莺啼。
少女们柔弱的身躯在黑暗中瑟瑟颤抖,就像一只只待宰的羔羊。
一声声鞭响有如催命符似的催赶着石台上的女子,将她们向铁索桥上聚拢。
洛雨菡霜轻声地问身边的女孩:“姐姐,你又如何称呼?怎么会来到这里?”
“我叫蔡……”这位爱哭的姐姐还没有报出自己的姓名,就被后面的人群一推猛地冲到一边。
等洛雨菡霜想要再拉她的手时,她已经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原来后面不知何时又冒来了几个凶神恶煞的壮汉,他们挥舞着鞭子将人群不断地向前驱赶。
站在石台上的女孩们还在惶恐万分、犹豫不前,旁边的八字胡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快点快点,别让大人们等着急了。”公鸭嗓子喊完,抻手就从身边拽过一个女孩,不由分说地丢到铁索桥上。
这个女孩趴在桥上,看着深不可见的谷底,死死地抓住两边的铁索,吓得是一步也迈不开。
“哼,没用的东西。”八字胡不满道,上去就是一脚,女孩丝毫没有防备,一下子被踢了下去。
“啊!~~~”一阵凄惨地叫声,没入了幽幽的黑暗之中。
“哗!——”这一举动引来后面人群的一片骚动。
八字胡把腰一掐,浑黄的小眼珠一翻,“告诉你们,痛痛快快地给我滚过去,就可能是荣华富贵,磨磨蹭蹭想不走那也是死路一跳。即使你们不想自己走,那我做一回大善人,一个一个帮你们过。”
说完,又拖过一个女孩,也不给思考的机会,一个飞踹,又是一声惨叫。
洛雨菡霜站在人群中,看到这幅场景,心里也是一惊。说是不害怕那是假的,可是她还是表现出与年龄不大相符的镇定。
她知道自己今天是避免不了这样的厄运,那么只有听天由命了。可是这铁索这么滑,上面又没有桥板,那怎么才能安全地走过去呢?
就在她皱着眉头思索之时,这些女孩一个一个地被推上了铁索桥。
惨叫之声、啼哭之声,惊呼之声,甚至叫骂之声不绝于耳。
可是那些恶魔般的壮汉和八字胡不仅没有任何不忍之色,反而发出一阵阵幸灾乐祸的怪笑。
洛雨菡霜随着人流走到桥上时,已有数十人被迫爬上了桥。那桥上的惨状让人发沐。或是匍匐前进,或是挂在桥边,或者坚持不住掉下桥去。
洛雨菡霜也不等八字胡叫骂,迅速地跳上桥去。她在后面时就已经观察了一番,这桥十分难过,虽有八条铁索,很难站住,更难通行。
如今亲自站在上面才真切的感觉到,这铁索又滑又凉,想要抓稳都是件特别困难的事。何况无论前面的还是后面的那些女孩一个个惊惶失措,在上面不停地乱动,给过桥更增加了难度。
洛雨菡霜微微皱起了眉头,双手抓紧铁索,先是快步离开桥头。她可不想被后面的瘟神踢了屁股。然后立刻弯下腰趴了下来,放低身子慢慢前行。
也许是生活在乡村的缘故,让她练就了一副好身体。要比那些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女孩强上许多。
铁索还在摇晃,她已经渐渐追赶上前面的女孩。前面的女孩可能爬不动了,也可能是害怕,竟然在那里“呜呜”地哭了起来。
这可真要命,在这半空之中停下来,待的时间越长,越是危险。
“我的好姐姐啊,不要哭了,快点往前走啊!”洛雨菡霜提醒道。
“我,我害怕……我走不动了……”
洛雨菡霜刚想过去拉起她,就感觉到身后的铁索传来猛烈的晃动,接着一个矫捷的身影窜了过来。来不及多想,洛雨菡霜连忙向旁边一闪。
“自己不想活,别挡着别人。”一声轻呵,那道身影挤过洛雨菡霜,来到前面女孩的跟前,一抬手,一个响亮的嘴巴抽了过去。
女孩一惊,手中一滑,“啊!”的一声,半个身子瞬间从铁索缝间掉了下去。在黑暗的空谷中,两条白皙的长腿在风中乱舞。
趁着这个空隙,那道蛮横的身影飞快地冲了过去。
洛雨菡霜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急忙伸出手来抓住前面的女孩,咬紧牙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她拉了上来。
“谢谢你。”女孩惊魂未定,但仍不忘感谢。
“好姐妹,一起走,别往下看。”说完,两个人并排前行。
铁索虽然不宽,但也足够两个纤细的女孩一起爬行。而且这两个人互相帮助,反而比一个人通过更容易些。
等两个人战战兢兢地爬到桥头时,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
后面的女孩们鱼贯而行,艰难地在桥上爬着。不时传来惊叫之声,那是有人抓不住铁索从桥上掉下去的呼喊。
洛雨菡霜回头观瞧,一道道白影从桥上跌落,没入这幽幽谷底之中,就像鱼儿掉入了巨大的鳄鱼之口。而这下面不时传来“悉悉索索”的怪声。
忽然,她发现每当有女孩从桥上掉落时,山谷石壁上就会有地方亮起。好像那里有火把被突然点亮,也像流星般一闪而逝。
但这些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那种劫后余生的感觉让两个女孩哭抱在一起。
“我叫萧婉凝,谢谢你救了我。”女孩擦干了眼泪,满脸的感激之情。
“都是落难的姐妹,客气什么。”说着,洛雨菡霜也通报了自己的姓名。就在两人说话的功夫,一声“轰隆隆”的巨响,砂石震落,面前九道厚重的青铜大铜缓缓打开。
这九道青铜大门,每个都有三丈多高,两旁是点着明亮的火把。这些青铜大门在这石壁上依次排列,呈一个扇形的半圆,将桥的这一边围成一个空地。侥幸从铁索桥上走过来的女孩们就站在这空地上。
洛雨菡霜和萧婉凝走到其中一个青铜门前,就见这大门红斑绿锈,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年代。上面雕刻着一只巨大的怪兽。
“狻猊。”萧婉凝脱口而出。
“什么?”洛雨菡霜问道。
“狻猊,龙的儿子。形似狮子,排行第五,平生喜静不喜动,好坐,又喜欢烟火,因此佛座上和香炉上的脚部装饰就是它的造像。”
“那么大门上为什么会雕它的样子?”二人不解,又来到下一个大门前。
“这是嘲风,形似兽,是老三,平生好险又好望,殿台角上的走兽是它的造像。也有人一直认为它是有着龙脉的凤。”
萧婉凝介绍完,洛雨菡霜似乎明白点什么,“难道这九道大门就是按照龙生九子的说法排列而成?而我们要跳的就这个‘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