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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昭苏之美

新疆之美在伊犁。而伊犁之美,包括昭苏。大地洁净、蓝天如洗,草原辽阔,骏马驰骋、油菜花金黄、歌声迷人……当然,还有那一场接着一场的阵雨。昭苏之美,美在我的心中——

宁静·县城

当我们的车进入昭苏地界,刚才还暑热的天气一下就变得凉爽,清凉的风从车窗钻进来,一缕缕湿润的气息透入肺腑。大地弥漫着的一种静穆气氛,仿佛就是为了衬托出昭苏的宁静。

在昭苏县城,能听到喧哗之声似乎是一种奢侈。她有着小家碧玉的素养,繁华而不喧哗,热闹而不喧闹,市井而不世俗。

昭苏县城十分干净,因为远离尘嚣,没有那种风尘仆仆,没有浮尘和风沙。这也难怪,昭苏四面环山,是新疆唯一远离沙尘暴的地区,这里充沛的雨水是天然的洗涤剂,县城纤尘不染。

徜徉在昭苏的大街小巷,空气清新透明,沿街的树木和花草明光发亮。头顶蓝天纯净,朵朵白云就像草原散漫的羊群。小城人红妆但不妖娆,美丽又不失大方,不同的语言在这里交汇融合,形成了高原深处一种特有的性格。而宁静,昭苏的宁静让我迷醉!

云朵·阵雨

在昭苏,给人印象深刻的是云朵和雨。因为多云,昭苏的雨没有预约,想下就下。一朵乌云过来,就是一场阵雨,让人防不胜防。昭苏的雨,不是那种平原上的暴雨,让人心生不安,也不是江南那种绵绵细雨,下起来没完没了,让人心烦。昭苏的雨下得干脆,就像昭苏的人,大方直爽。一阵哗哗啦啦,就像草原深处突然飘起的一首歌,歌声唱毕,余音不绝。一天之间,昭苏的雨就像孩子的脸,说变就变,而下过之后,又是阳光明媚。

最深刻的一场雨,下在七月的一个晚上。那夜在回宾馆之前,天空还一片晴朗,头顶的繁星如明亮的眼睛。大街上除了几位和我一样微醉的小伙子在尽情歌唱外,几乎见不到人影。他们的歌声透着一种纯洁的苍凉,这种纯洁的歌声为小城增加了宁静的元素。躺在宾馆的床上,完全感受不到平原地区的暑热,房间里清凉宜人。在梦中,感觉一场雨正在磅礴而下,来势凶猛。当我从梦中惊醒,窗外已是雷电交加,雨声大作。透过雨帘,闪电映出远山的轮廓。大粒的雨点打在树叶上,一个巨大的音响在演奏高原深处的天籁之音。

这场雨持续了一个小时左右,雨过天晴,天空又是繁星闪耀。在以后的几个小时,我无梦而眠。

草原·天马

昭苏草原,四面环山。在张承志的笔下,昭苏的群山是“世界上最美的山系”。之所以最美,一个显著的特点是草原与群山相连,草原是绿色的,群山是绿色的,这样,与新疆其他地区的草原相比,更显辽阔和宽广。

被群山围绕的昭苏草原,一条条清亮的小溪就像一条条银色的飘带在草原深处缠绕,翻腾的浪花清亮耀眼。而天马,更是盛极两千多年。公元前115后的十年间,张骞二次出使西域后,乌孙国王曾两次派遣使者向汉武帝送马,并将第二次送来的1000匹良马作为聘礼,请求汉朝嫁一位公主做他的妻子,缔结同盟,抵御匈奴。于是有了细君公主和解忧公主出使西域和亲的佳话。据说汉武帝当时占卦得知“神马当从西北来”大喜,写下了《天马歌》:“天马来兮从西极,经万里兮归有德。承灵威兮降外国,涉流沙兮四夷服。”而汉时产于乌孙的马就是西极马,昭苏草原驰骋的马是西极马的后裔。昭苏草原离不开天马,天马是草原的灵魂,是草原的精神。

此时此刻,我的意象中,红彤彤的朝阳下,一匹昂首屹立的的天马,长鬃飘逸,威风凛凛。那是两千年的精气神呵,在草原的深处闪耀着迷人的色彩!

草原离不开天马,就像昭苏人用“天马精神”来象征自己的奋发进取一样,让人激动和振奋。

油菜花·辽阔

七月的昭苏,阳光纯净,辽阔的油菜花和阳光的颜色融为一体,金黄灿灿,流金溢彩。花丛间蜂蝶飞舞,虫鸣声声,天空滑翔的鹰就像油菜花演绎的乐曲上的一粒滑音,让这个欢乐无边的金色乐园圆润丰满!

阳光、油菜花,一个金黄的季节。

那天,正好赶上一场阵雨,无需打伞,因为雨水是纯净的。雨滴轻轻打在黄色的花瓣上,泛着银白的绿色油菜叶上滚动着晶莹的水珠,水淋淋的油菜花,就像刚出浴的少女,美丽动人。手捧一簇菜花,花香香沁人心脾,鼻子再近些,花粉染黄了鼻头。微风吹过,那金黄的香气铺天盖地。放眼远眺,群山之巅雪花晶莹,草原碧绿,蓝天如洗,在这样一幅壮美的水墨画中,油菜花以卓越的艺术浓缩了昭苏的四季。

由此,我们不得不佩服昭苏人的大气魄和大手笔。辽阔的金黄,我记住了昭苏的七月!

毡房·歌声

在草原,与毡房有关的意象我以为是琴声和歌声,琴声和歌声是表达情感的载体,与其说它们是牧人飞翔的翅膀,倒不如说是草原牧民的魂魄。当天边的晚霞缓缓落幕,此时此刻,歌声如风吹绿草,一浪推着一浪,所有的生灵幸福安静地反刍,花草为之动情,那是一种怎样的气魄?

而昭苏草原的歌声,总是让人想起蒙古的长调,这种亲身体验是在草原深处的一个毡房。我们一行按照草原的礼节坐定,奶茶的香味在毡房弥漫开来,紧接着是手抓肉,各种当地的风味小吃,最后是烤全羊。当然,这样的盛宴离不开酒,而且必定是伊犁美酒,没有伊犁美酒,就显示不出昭苏人的豪爽和热情。酒过三巡,歌声响起,一男一女两个蒙古族歌手的歌声无需音乐的伴奏,就足以让人共鸣和陶醉。一曲歌儿一杯酒,洁白的哈达代表着草原圣洁的心灵,随着姑娘敬天敬地敬祖先的动作,那曲《金杯银杯》在我耳畔余音不绝:“金杯斟满了醇香的奶酒/赛勒尔外冬赛/朋友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丰盛的宴席烤全羊鲜美/亲人们欢聚一堂尽情干一杯/琴声悠扬歌声清脆……”

置身这样的环境,即使不会喝酒的人,也会敞开胸怀,因为洁白的哈达!因为伊犁美酒!因为昭苏草原的豪爽热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