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有派头,或者有脾气,合肥人形容起来,就说:势子好大。这个“势”,是“架势”的“势”,上海人所谓“架子搭得嘎足”,当然,有时也取一点“装腔作势”的意思。这种情况,北方叫“派”,比如他们常说铜锤花脸金少山:金老板,嗨——派大!据说金少山唱戏,常作“误场状”,这边已经是锣鼓喧天了,他那边行头还在当铺里,等着剧院经理拿钱去赎。北京人就赞他“有派”,上海人呢,则说他“搭架子”。现在北京的新闻界,又都传言张丰毅“派大”,一个专写演艺圈里花边新闻的自由撰稿人,还差点和他纠缠进一场官司。前不久,夏林在《大众电影》上撰文,谈中国的偶像男星,也说“张丰毅脾气大,不去说他”,其实是不愿惹他。我体会,北京人说话,“派大”和“有派”,还有差别,“有派”带有明显的褒意,而“派大”,就不尽然了。
势和派连用,成为复合词“势派”,是燕赵一带的方言,比如孙犁的《乡里旧闻》,就有“相当势派”的说法。由此也可以证明,北方所谓“派”,就是合肥地区的“势”。在北方,还有一个和“势”相关的方言,叫“边势”。这个词,就几乎是只含贬意了。两个人争吵,一个指斥说,你看你那个样,你是不是觉得自己挺边势?!又有说某人,哼!他自以为边势!
势和派,都偏重于形容外在,偏重于一个人“表现”出来的样子,或拉出来的架子,因此在合肥,“势子好大”,和北方的“派大”一样,并不是一句多么赞扬的话。《易》曰:谦谦君子,卑以自牧,是说君子要以谦和来培养自己的德行,又说,尊者有谦,而更光明盛大。
这句话很好懂,就不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