巩俐之成为巩俐，完全是因为张艺谋。老谋子其人，可称百年难遇的奇才、鬼才、怪才，是电影艺术中“承天命”之人。因此在终结了和巩俐堪称完美的艺术合作和情感纠葛后，他依然有可能与新的女主角完成新的艺术架构，塑造出王俐、李俐，而巩俐的道路，却可能从此布满荆棘。
在张艺谋的电影中，只有导演而没有演员，这是我当初看《红高粱》时就认定了的。他执导的影片，色彩、色块，音响、旋律，象征、暗示，细节、情节，构图、意境，都和演员一样，同是重要的艺术因子，统一于导演的整体构思，呈现同一的视觉风格，很难分出殊重殊轻。换句话说，演员在这里可以很重要也可以微不足道。如果八年前，《红高粱》的女主角，他用史可，那么史可红了；他用于慧，于慧红了。他长期认定一个女主角的导演方式（也是情感方式），决定了他用谁谁红，因为他的片子之所以屡屡得奖，是各种综合艺术参数在起作用，并不是因为演员演得特别好。张艺谋的影片，最能体现“电影是导演的艺术”这一本质性命题。
这么说听起来固然有点言过其辞，但如果我们看一看巩俐参演的非张执导的几部影片，就会觉得这说法并不过份。她主演的《唐伯虎点秋香》，就是在香港那样追求感官刺激的电影快餐市场，也被评为“最差”影片，水平之劣，可想而知。《上海滩赌圣》，也是一塌糊涂，《画魂》呢，简直全无精神。《画魂》导演黄蜀芹，一向很有才情，拍成这样，她自己也始料未及。国内一家影视刊物的读者，居然将这部片子列为“最差”。巩俐似乎离了张艺谋，就不知道该怎么演戏。陈凯歌作为导演，并不比张艺谋弱，至少同算艺术九段吧，可巩俐在他执导的《霸王别姬》中，也远远赶不上在张艺谋片子中的风采。多年固定不变的艺术合作方式，成就了巩俐也桎梏了巩俐，幸与不幸，都在其中。
中国女演员，巩俐在世界影坛最出风头，却不能在不同导演执导的不同风格和类型的影片中，成功地塑造不同的形象，如此说来，巩俐其人，也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