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和大地一起跳动的鼓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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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温情的酒

炎热的夏天,一个维吾尔族朋友的小院里,绿色的葡萄藤蔓撑起一条清凉的长廊,一串串尚未成熟的葡萄倒挂下来,散发着诱人的透明。在这里,我第一次喝到了一种类似于啤酒,又不是啤酒的饮料。朋友从不远处的手压井旁的水桶里拿来了几瓶外面没有商标,瓶口楔有一个黑色的橡皮塞,里面装满液体的汽水瓶——嘎瓦斯。

嘎瓦斯只有微量的酒精度数,别名叫“啤窝”、“土啤酒”。是麸皮和啤酒花掺和在一起经过大约一周左右的时间发酵酿制而成的一种饮料酒。嘎瓦斯酿成的时候,主人可以根据自己的口味添加上等的山花蜜,再装入带有胶皮塞子的瓶里,放在太阳下晒,晒的时间越长口感越好。朋友拔掉橡皮塞的瞬间,“嘭”,一股泡沫飞出,金黄透明的液体流泻在一个透明的高脚玻璃杯里,白色的泡沫溢出,浓浓的蜜香弥漫,就像一位温情脉脉的香馨女人飘然而至,那种秀色可餐的感觉拉动着人的每一根感觉神经。轻品嘎瓦斯,入口清爽微苦,既有着蜂蜜的香甜,又有啤酒花的淡淡苦涩。

在新疆伊犁,嘎瓦斯始终保持着一种非常传统的制作方式。纯粹的手工制作方式决定了每个人酿造的嘎瓦斯味道会不一样,时间、环境、温度、人的情绪、性别以及年龄都是决定嘎瓦斯味道的条件。因此,嘎瓦斯是一种可以食用的艺术品,因为它是唯一的,是一次性的。

“穆斯林犹如蜜蜂,只汲取佳美的饮料,只蓄存佳美的食物。”他们传承下来的嘎瓦斯仍然保留着那种古老的特色。对于一个虔诚的伊斯兰民族来说,他们对于烈性酒始终持有一种否定的态度。其原因是撒旦参与了酒的制造:很久以前,在洪涝灾害发生之时,圣人诺亚一家乘坐一首预先准备的大船在水上漂泊。他们准备的葡萄干由于船舱进水发生了糜烂,并且散发出一种熏人欲醉的气味。在粮食吃光后,他们不得不从这些糜烂的葡萄干中挑出好一些的来食用,每次食用后船上沉闷的气氛都会因为他们的手舞脚蹈,唱歌打闹而变得活跃起来。大水消退后,人们开始有意识地让葡萄干糜烂,挤出汁来食用,并称之为酒。后来有一个国王觉得这样的酒不过瘾,想增加酒的浓度,就发出告示说如果谁能如其心愿他就将得到一辈子的财产。一个十恶不赦的人叫麦力吾尼起了贪心。可在规定的时间临近时他却无法找到增加浓度的方法,这时一个商人打扮的人出现了,他告诉麦力吾尼,只要向国王要一只老虎、一只狐狸和一只公鸡,宰杀后将他们的血加入葡萄水,发酵,就会取得成功。这个人就是万恶之神——撒旦。后来这种酒的浓度果然达到了国王的要求。可人们喝了这种酒后,有胆小的人开始变得胆大妄为,有的人变得诡计多端,有的人情欲难耐,变得淫荡起来……

从公元十世纪初伊斯兰教传入新疆,经过几个世纪的大浪淘沙,酒因恶人撒旦的参与制造而被否定。我的猜想是:人们从那时起就在刻意寻找一种可以用来代替酒的东西。后来啤酒花从内地引种到新疆,并且取得了成功。这样,嘎瓦斯的产生似乎就成了冥冥之中而又顺理成章的事情。

啤酒花是一种桑科多年生蔓茎缠绕草本植物。形状象牵牛花,从根到茎叶,一色翠绿,网状交织。俗名“酵母花”。《本草纲目》记载这种花具有生津止渴、镇静安神、利尿健胃的功效。用来酿制嘎瓦斯,又被称作嘎瓦斯的灵魂。

嘎瓦斯的酒精度非常低,任何一个不会喝酒的人即使饮上几大杯也不会醉。我最喜欢去汉人街喝嘎瓦斯。走在这个古老文明和现代文明交融的街道上,时时刻刻都在浓浓的民族氛围围裹之中。炎炎夏日,随便找一处烤肉摊坐下来,老板就会从一个大盆的冰层下抽出冰镇的嘎瓦斯,随着开瓶的尾音袅袅淡去,鲜香肥美的烤羊肉,就递到了你的手中。这时候,一手握着酒瓶,一手横抓烤肉,那是一种原始而别有韵味的风情,入口入心的爽快我以为是夏日最美的消闲方式之一。因此,我常在想,嘎瓦斯为什么会成为伊犁人最青睐的东西呢?

伊犁素有新疆的后花园之称。这里日照时间长,冬暖夏凉,昼夜温差大,这些气候特点非常适合啤酒花的生长;伊犁辽阔的大草原每到夏天就繁花似锦,芳香扑鼻,这些没有被污染的圣洁的花朵,又是蜜蜂酿制山花蜜的最爱,因此伊犁的山花蜜享誉国内外;历经四季风雨的麦子作为制造嘎瓦斯的原料之一,凝聚着大地物候的精华;加上当地民族那种蓄存多元文化的虔诚,他们对待一件事情就像对待自己的信仰一样。于是,嘎瓦斯就成了虔诚的产物。

“在枝干粗壮的树下,一卷诗抄/一大杯葡萄美酒,加一个面包/你也在我的身旁,在荒野中歌唱/啊,在荒野中,这天堂已够美好!”欧玛尔·海亚姆《柔巴依集》

这首柔巴依(阿拉伯语为“四行诗”之意)的作者是波斯(今伊朗)人。诗中所提到的葡萄酒是土法酿造的,是那种属于民间的饮料酒。葡萄酒为情侣提供了助兴和缠绵的载体,葡萄酒是一种温情的酒。葡萄是一种有着灵性的物种,在葡萄院中发生的故事,有一种让人陷入迷宫的神秘。生活在伊犁近二十年,在这些逝去的时光里,打动我心灵的恰恰是那些散落于民间,那些比珍珠更加珍贵的土法酿造的葡萄酒,我以为那才是贫民百姓的酒,才是真正凝固着色彩和物华以及智慧的酒,喝了这种酒自然就会使人有一种对于劳动的虔诚和感恩。

伊犁具有得天独厚的种养葡萄的自然条件,在这里,无论是城市的庭院,还是乡间,只要有院子,就一定有葡萄。每到夏天,庭院的绿色藤茎爬上搭好的葡萄架,为人们撑起一片阴凉的同时,一串串晶莹剔透,或者紫色的葡萄垂挂下来,那种灵性而色情的挑逗,总会让人不由得想起女人身体的某个部位。一对对情侣相拥诉说情话,抬头间猛然映入眼帘的葡萄,还有那散发出的迷香的柔声细语,他们摘食葡萄似乎就成了情理之中的事了。

原始的“酒”是野生浆果经过附在表皮上的野生酵母自然发酵而成的果酒,并且称之为“猿酒”,这样的酒是由我们的祖先发现并“酿造”出来的。而中国又是世界人类和葡萄的起源中心之一,所以葡萄酒应该是“古而有之”了。我想,虔诚的人们经过了几个世纪的岁月轮回,还是继承了这种原始的酿造方法,因此,葡萄酒具有葡萄的灵魂应该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情。

“酿成十日酒,味敌五云浆。”五云浆是刘禹锡那个时代的一种名酒,可以想见,十日酿成的葡萄酒就可以和名酒媲美,那么经过一年四季的风雨雪霜和阳光曝晒的酒呢?同样是刘禹锡,他不但品食葡萄,而且还自己栽种葡萄,并且亲手酿造葡萄酒,他的《葡萄歌》中写道:“酿之成美酒,令人饮不足。为君持一抖,往取凉州牧。”“为君持一斗,往取凉州牧。”这个典故是说东汉灵帝时陕西扶风县有人名孟佗,给宠臣宦官张让进献一斛(20升左右)葡萄酒,竟然换得“凉州刺史”一职。虽然诗句有些挖苦讽刺的意味,从一个侧面却反映出葡萄酒在当时的知名度。

那么,经过了这么久的历史长河,葡萄的进化加上人类对于传统文化的继承和融合,葡萄酒还具有原来动人魅力吗?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味道,是不是也能够和名酒相比呢?答案是肯定的。王蒙有一篇散文叫《葡萄的精灵》,这篇文章中写的就是伊犁的葡萄酿成的伊犁的葡萄酒,那是1969年秋后,穆敏老爹摘下经过精心挑选的葡萄,把葡萄汁装在两个盐水瓶中封闭,然后将瓶子悬挂于葡萄架向阳的一面,这两瓶酒经历了秋阳的曝晒,经历了西伯利亚寒流的考验,经历了暖阳的煦照,葡萄酒变得晶莹剔透,犹如深山秋水。喝过这酒的人都说其赛过伊犁大曲,这和刘禹锡时代酿造的葡萄酒是否是一种巧合?虽然经过了很长时间,可是葡萄的灵魂并没有丢失,任何东西只要留住了属于自己的灵魂,就有了一种难改的本色。

在波斯语中,“葡萄酒是葡萄的女儿”,葡萄作为一种生命之树的植物,经历了多少个世纪仍然受到人们的青睐,而葡萄酒正是他们在劳动之后的一种精神享受,他们把自己的智慧和一种精神寄托融入葡萄汁液,就像在孕育自己的新生命一样将其装入瓶中,进行多次的精神和自然的磨练。试想一想,当混沌的葡萄汁液被装入瓶中挂在院中的时候,人们心中就多了一种企盼,这会使他们的生活程序改变那么一点点,每当人们看到瓶中正在发生的运动,心中就会有一种挡不住的喜悦,此时的葡萄汁液正在进行着脱胎换骨的运动,它要脱去葡萄的面纱,他要经过风雨雪霜的洗礼和阳光的曝晒,这样,由混沌到清澈,由清澈到混沌的反复运动,才会最终分娩成葡萄的女儿——葡萄酒。“葡萄美酒,它能以绝对的雄辩/叫你争我吵的教派哑口无言;这至高无上的法师,能把生活之铅/点化成金,而且在瞬息之间。”(《柔巴依集》),葡萄美酒的精神力量在欧玛尔·海亚姆的笔下得到了尽情发挥,我想,这正是葡萄酒经历了那么多的风雨曲折,经历了多次的演化,以及人们对生活酸甜苦辣的理解,这些经历磨练了葡萄酒的性格,使它具有了一种让人放弃纷争,放弃一切不美好的东西,而在瞬息之间达到一种精神的飞越和洗礼。于是,钟爱葡萄酒就有了充分的理由。

“有朝一日命运的双手/用我们的骨灰制成酒坛/端起我们的颅骨吧/用葡萄酒把它们斟满。”(哈菲兹)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葡萄酒成了人们的精神象征,心理分析学家阿拜利认为葡萄酒“能给我们鼓舞,是我们克服地球引力的精神力量……对灵魂而言,葡萄酒带来的奇迹是神圣的,它使单调的尘世生活插上翅膀,由此变得神圣……”人们钟情于葡萄酒,就像人们对于梦和欢乐永远存在一样,为我们了提供一对飞翔的翅膀,为我们通向灵魂之路搭建了一座桥梁!

你知道,朋友,为一次新的婚礼/我早就在家办过狂欢的酒席;/衰老不孕的理性我把她休掉,/娶来葡萄的女儿做我的爱妻。——欧玛尔·海亚姆《柔巴依集》

在这首柔巴依中,葡萄酒被喻为葡萄的女儿,葡萄酒的地位远在古代波斯就已不言而喻。而我要说的是冰酒,冰酒的诞生距离这首柔巴依的诞生时间晚了7个世纪,同样是葡萄的女儿,冰酒的诞生就像是冥冥之中上帝对人类有意的馈赠。这是一个昂贵的馈赠,而让人感到遗憾的是冰酒直到现在也只有德国、加拿大、奥地利、中国等国家的少数地区能够生产,因为其地理条件的限制,因为其气温条件的苛刻。

现在,摆在我面前的这个装潢精美的盒子里,就有朋友送我的两支冰酒,而在几个月前我还漫不经心地将它们放进了储藏柜,我并没有意识到那天我的对于朋友的不敬,更是对于冰酒的不敬。当那一红一白被囚禁的液体展示着其透明的精美时,一种特别的温情慢慢深入到了我的心田。这两支伊犁本土的“伊珠”牌冰酒,弥足珍贵!

在这个春意融融的日子里,音响正流淌着舒缓的萨克斯音乐,阳光透过窗纱为居室营造了一种温馨浪漫的氛围。久久地凝视这一红一白两支冰酒,温情的女性,这个奇妙而精致的意向,在我眼前放射出湿润而性感的光芒,让我愉悦的心情有一种被紧缩而又任意膨胀的痛并快乐着。

我拿出了那套小巧的高脚杯,这套状如郁金香的高脚杯是我两年前精心挑选的,一直未曾开封,透过透明的包装盒,它们无色透明,壁薄、口小腹大,非常适合饮用饮料酒。这两年时间,它们在等待着一位贵客的造访,而冰酒将是它们等待的第一位贵客。我选择了那支酒红色的冰酒,我无法抵御这温情的色彩。冰酒沿着杯壁缓缓流入杯中至小半杯,红色的温情迅速膨胀。我用中指和食指慢慢地擎起酒杯,再缓慢地旋转着,居室中葡萄酒香弥漫,很快与环境融为一体。

一粒一粒醇厚的清凉就像一粒一粒葡萄的今生前世缓缓地滑入心肠,此时此刻,冰酒的芬芳浸入肌肤,通过窗纱过滤的阳光,加上萨克斯音乐的低吟,独坐居室,微闭眼睛,人的思维静止于遐思妙想,飘飘然浑如入仙界,几天奔波动荡的心情终于停歇了下来,纯净的甜蜜弥漫了居室的每一寸空间……

“酒使人愉悦,而欢愉正是所有美德之母。我继续与葡萄树芽作精神上的对话,它们使我产生伟大的思想,使我创造出美妙的事物。”——歌德

酒让人类获得了欢愉的同时,也让人得到了精神上的享受,从而激发了人类的创造灵感。如果说葡萄酒是大自然派来的一位歌的使者,始终吟唱着古今不息的歌谣,永远不会划上休止符,而冰酒就是葡萄酒的一阕经典的插曲,她让我们迷醉,就像我们钟情于一个涵养深厚,貌美如羞花的女子。酿造冰酒就像钟情于这样的一位女子,在具备“天时、地利、人和”的同时,还必须经历比普通葡萄酒更加繁复的一种精神上的劳动。《中国葡萄酿酒技术规范》中对冰葡萄酒的定义是:将葡萄推迟采收,当气温低于-7℃以下,使葡萄在树枝上保持一定时间,结冰,然后采收、压榨,用此葡萄汁酿成的酒。而关于冰酒冰酒的创世纪之说,很多人认为其最早起源于1794年,在德国弗兰克地区。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早雪让葡萄推迟了采收时间,酒农们因为舍不得丢弃这些被冻成冰粒的葡萄,就硬着头皮把结了冰的葡萄榨汁酿制成酒。此葡萄酒的酒香如蜂蜜般香甜,风味独特,芬芳异常。后来他们给这些酒取名为“冰酒”。

我国有关葡萄的最早记载文字见于《诗经》,距今已有2000多年。酿造葡萄酒的历史可追溯到西汉,汉武帝派遣张骞出使西域,从大宛(乌兹别克斯坦境内的费尔干纳盆地,此地盛产葡萄,张骞通西域后,与汉的往来逐渐频繁)引入葡萄,同时引进葡萄酿造方法,到了唐朝时代葡萄酒已经盛行。

新疆伊犁地处中亚腹地,在这里,一条国际性的伊犁河滚滚西去,河谷四周雪山环绕,气候四季分明,光照充足,昼夜温差大,不仅是盛产瓜果、美酒的地方,而且与国际著名冰酒产地加拿大安大略省尼亚加拉半岛的气候条件相近,适宜种植、酿造冰葡萄酒。2003年,伊犁引进了冰葡萄种苗并培育成功,从那时起,伊犁葡萄酒厂便积极开始冰葡萄酒的研制开发,于2004年成功研究开发出“伊珠”冰白葡萄酒、“伊珠”冰红葡萄酒,并在第十六届乌鲁木齐对外经济贸易洽谈会上荣获最具特色商品奖。2006年,新疆伊犁葡萄酒厂原料基地所在地七十团被命名为“中国冰葡萄酒之乡”。2008年,“伊珠”牌葡萄酒被认定为第五届新疆著名商标,“伊珠”冰葡萄酒填补了新疆冰葡萄酒生产的空白。

伊犁的冰葡萄采收时期大概在当年的十一月中旬以后到来年的一月。冰葡萄经历春天的孕育、夏天的艳阳炙烤、秋天的晶莹剔透,再到冬天的寒风冷雪,当西伯利亚的寒流让伊犁河谷的温度骤降为零下7度以上时,冰葡萄结成了一粒一粒的小冰珠。过熟的冰葡萄渐渐在枝藤上“发霉”,经独有的“贵族霉菌”对天然的冰葡萄进行脱水、浓缩、糖化,然后由人工采摘,一粒粒地筛选,最后在同样的温度下挤压成果汁。这样的季节采摘的葡萄产量极低,一整棵葡萄树仅能生产一瓶冰酒,这也是冰酒为什么珍贵的原因,同时提醒人们冰酒虽然价格昂贵,但必定物有所值。

我们所爱的人间精粹,是时光/和命运从其葡萄中榨出的浆——/看哪,他们已喝下其三杯两盏,/一个一个悄悄地爬进了梦乡。——欧玛尔·海亚姆《柔巴依集》

冰酒是大自然赋予葡萄酒爱好者的珍贵礼物。

由100%的冰葡萄汁酿制而成的冰酒,美味可口,营养价值非常丰富,饮用冰酒有消毒清淤利尿、降低血压、对心血管系统具有保护作用。

当冰葡萄被榨成汁,她的曾经迷人的肉体被抽空,一种天赐的琼浆变成了精神的饮品。她的性感而温情的意象给我们的想象插上了腾飞的翅膀。在夏日的伊犁院落里,空气纯净凉爽,庭院花香浓郁,果香诱人。在这样的日子里,坐在绿色遮挡的葡萄架下的小方桌前,不需要任何高贵的果品,“伊珠”冰酒本身就是一种美味甜点,因为伊犁的冰酒是真正的冰酒,因为小院中垂挂的晶莹而性感的葡萄,因为院中浓郁的花香,因为树上诱人的苹果,因为来回走动的婀娜的维吾尔姑娘。

此时此刻,我以为,冰酒不应该是用来饮用的,只有缓慢地品味,才能理解她的含义,她的精致,她的高贵,以及她的精神。随着丝丝的幽香沁人心脾,在一个轮回以前的玫瑰紫葡萄的甘甜、晶莹、芬芳、妩媚一一展现眼前,春的苏醒、夏的阳光、秋的沉郁、冬的风雪,伊犁河谷的四季一齐温暖着我的每一寸肌肤和每一个精神细胞。

在梦幻般的意象中,天赐的冰酒给人们单调的尘世生活增添了梦幻般的色彩和精神调味。如果说一粒粒冰葡萄的肉体是冰凉的,那么它的内心一定是充满温情的。被酿造成冰酒的它们,每一滴晶莹的酒珠都可以看到一粒葡萄的影子,一滴滴冰酒绽开一朵朵冰凉的花瓣,其灵魂也始终充满着温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