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带着气笛声呼啸着朝北京驶去,窗外一排排树木、一幢幢建筑物渐渐往后退去,我坐在车窗前,兴奋朝窗外望去。从小到大火车已乘过好多回了,但都没有这次高兴而又充满了憧憬,手里紧紧地握着拿张北京寄来的领奖通知书。
“妈妈,这次我能获几等奖?”我向坐在一边的陪同一起前往北京的妈妈问。
“我看你能得个三等奖就不错了!”妈妈微笑着说。
“你就小看我!”我撅着嘴故装着不高兴的样子。
“你才几岁,得个三等奖已是鼓励你,别贪心不足!”妈妈用手捏了一下我的鼻子。
是呀,妈妈的话一点不假,我刚开始学写作,能获奖已很不容易,管它能得几等奖。
夕阳已褪去最后一道光晕,车厢里暗了下来。八月份的骄阳摆完了一天的威风,终于退到云层后面,车厢里的空调似乎更凉快了些。
车灯亮了,我躺在卧铺上翻开一本杂志看着,这是一本97年的杂志,我已看过好几遍,其中一篇《千年国度》深深吸引着我,文章以它特有的气势荡涤着一切污泥浊水,让人感到一股回荡之气在心中荡漾。
“妈妈,这次我们到北京去能见到这位作者吗?”我拿起手中的杂志朝睡在上铺的妈妈扬了扬。
好久不见回音,我抬头朝上铺望去,只见妈妈已歪着头睡着了。妈妈太累了,白天还在单位里上班,下午急冲冲陪我一起到车站赶乘这趟北上的列车。
“Hello!Do you read the magazine?”(你好,你在看杂志吗?)
我刚躺下,只听身后传来一句英语。我掉头一看原来是位金发碧眼的老外,确切地说应该叫小外,看起来他比我大几岁,出于礼貌,我只好坐起来,用英语打招呼到:
“How do you do!What nationality are you?”(你好!你是哪个国家的?)
“Im from Holland。”(我来自荷兰)
我打了个手势请他坐下,他朝我翘起大拇指对我说:
“You are young,I dont know you speak English very well!”(没想到你这么小,英语说得这么好!)
他的英语说得很慢,通过交谈,才知道他才十五岁,九年级,这次是跟他爸爸一起到中国来旅游。他说他在荷兰说的是荷兰语,所以英语说的不太好。他说话很幽默,说不清楚的时候就用英语在纸上写,字写的歪歪扭扭的,不时引起我阵阵笑声。
他问我几岁,我让他猜,他猜了半天,说我像个幼儿园的小娃娃。我生气了,我说,你这么小看我,不理你了。
“Im sorry!”(对不起!)他连连道歉。
“放完暑假,我就要读初中了!”我自豪地对他说。
他露出惊奇的目光,我告诉他这次我到北京就是去参加一个会议,参加会议的人大部分是初中生和高中生。
“你会写作?”他问我。
“我刚刚开始学。”我有点不好意思。
“不简单,不简单!”
时间在交谈中悄悄流走,夜深了,妈妈翻了个身,见我还没睡,微闭着眼含糊不清地说了句:“快睡吧,天一亮就到北京了!”
我看了看表,已经十一点了,我伸了伸懒腰,对他说:“很晚了,快睡觉去吧!”
他笑着对我说:“Good night!”
他一走,我倒下就睡,从早上整理行李一直忙到傍晚上火车,真的很累,尽管火车一个劲地颠簸,我很快就睡着了。
晨曦透过车窗,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地欢唱。我翻了个身又睡下了。妈妈从上铺下来,在我身边叫道:“火车快要到站了,起来吧!”
“不嘛,我还想睡!”我娇嗔地说。
“赖床可不好!”
这声音好像是……,我翻身起床,原来又是那个小外!
“我起不起床关你什么事!”我想说,但又咽了下去。
我懒洋洋地拿起妈妈递过来的梳子,散开两条长辫,慢慢梳理着。
“哇,你好美!你是我见到的最美的中国女孩!”
“你!”我朝他瞪了一眼。
火车快靠站时,他对我说,火车马上就要到北京车站了,我在中国的旅行已经结束,我将回荷兰去。这是我的姓名地址。他边说边递给我一张纸条,上面写着:
Roel van Aller
Holland
原来他叫Roel,交谈了一夜,我还没问他的名字呢!
“你能不能把你的地址留给我?”他向我做了个请的动作。
我犹豫起来,妈妈在一旁催着说:“火车已经进站了,你还磨蹭什么?”慌乱中我扯下一张纸条,写上了我的英语名字和地址。
“Florence?这个名字太美了!”他小心翼翼地把纸条放好对我说,“别忘了给我写信!”
一声长鸣,火车终于停在了北京车站。Roel目送我们出了车站,上汽车时Roel一个劲地朝我挥手。
“这个小外挺有趣的!”我笑着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