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易与南宫大人的亲事,是父亲在世时定下来的,父命不可违,还望南宫大人能够善待小妹。”
洛悠然神色淡然,向南宫流云屈膝行了一礼后,说出一句差点让宋琳琅差点吐血的话。
南宫流云一听,微皱的眉头缓缓舒展开来,起身向着洛悠然弯腰行齐眉大礼,声音温润道:“流云谨遵大姐教诲。流云此番前来中州就是为了迎小易姑娘入京,择日便广撒请帖举办喜筵。局时,还望宋大人宋夫人能够参加。”
“一定,一定的,太师大人的喜筵老夫当然得亲自到贺。易小姐救了犬子性命,是我宋家大恩人,老夫膝下仅此一子,当以嫁女之仪为易小姐送嫁。”
宋任立刻笑眯了眼,连连点头。
他此时已经在政治上彻底与南宫流云达成统一阵线,此番借南宫流云邀请进京赴宴,其实还另有一项政治使命,就是进宫秘密觐见皇上,动员皇上早日传位与太子。
“什么嫁女之仪,我看啊,不如索性就认小易做我们的女儿,我们在京中也有宅院,就在那里送小易出嫁不是更好。毕竟这新娘子未正式拜堂便住进太师府,总是有些不太合适。悠然啊,不知你意下如何?”锦上添花谁人不会?宋夫人笑嘻嘻地拉过媳妇的手,全然不是从前的冷漠嘴脸。
洛悠然心中暗自叹息了一声,知道南宫流云府上已经纳有几名侍妾,小易若能有宋家作靠山,嫁入南宫府将会更好过一些。逐顺从地点了点头,对着婆婆十分感激地深深施礼。道:“一切单凭娘亲做主。”
“呵呵,如此甚好,想不到我宋任大半辈子老天又赐给我一个女儿。”当然还有一个便宜女婿。宋任当即就命下人张灯结彩,大摆宴席,以庆贺收女之喜。
正主儿洛小易还在床上左翻右滚地装病呢,听到门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急忙用被子蒙住脑袋。
“小姐,小姐,快起来,今天可是你大喜的日子!”
是那个彩珠的声音。
大喜的日子?什么日子?
小易猛地掀开被子露出脸来,却见彩珠笑嘻嘻地推门走了进来,身后跟着三四个丫环,每个丫环手中都捧着托盘,上面放着的衣服首饰,首饰尽都是金镶玉玉点珠,衣服则金银丝线滚边,无比地耀人眼目。
小易诧异地坐起来,眨了眨眼睛奇怪地问道:“你们是不是走错房间了?”
“啊呀,小姐,彩珠怎么可能走错房间呢。从今后彩珠就是小姐的贴身丫鬟了,这可是夫人亲自为小姐挑选的衣服首饰。小姐快些换了,好去堂前拜见老爷夫人啊。”
彩珠一番热情洋溢的说辞,更让小易发懵。恰巧洛悠然笑吟吟地举步进来,小易立马跳下床,指着彩珠问自家姐姐。
“怎么回事啊?”
“啊,你们先下去,我跟你家小姐有话要说。”
“你家小姐?我什么时候成她家小姐了?大姐,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小易伸手就去试大姐的额头,却被洛悠然一巴掌将手打了下来。
“都是要出嫁的大姑娘了,怎么还这么不知稳重。宋大人宋夫人已经开口认你做义女,欲用嫁女之仪送你出嫁。你快些将衣服换了,去堂前拜见义父义母。”
“啊?!你公公婆婆认我做义女?”小易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
“宋大人可是中州知府,当朝二品大员,能认你做女儿,这可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情。你可别给姐姐丢人。”
洛悠然一边说着,一边不顾小易抗议,径直为小易梳起了垂髫髻。小易的红唇本就不点而朱,洛悠然却又在上面涂了厚厚一层胭脂,看了看,似嫌小易的脸太白,又在两腮上扑了红粉,晶莹剔透的耳垂上,竟挑选了一对沉甸甸的金耳环戴在上面。
小易看到镜子里那个涂脂抹粉,浓妆艳抹的女子,一瞬间还以为看到了鬼。
“惨了惨了,怎么鬼一样,大姐,我不要这么难看啊!”小易一边嚷嚷着,一边拿手指去蹭嘴唇上的厚胭脂,不蹭还好,一蹭之下,嘴唇更显得血红难看。
“别乱动!姐姐给你画的,可是最流行的红面妆。”
洛悠然打量着洛小易,感觉基本上装扮妥当,便将彩珠几个唤进来为小易换装。
里三层外三层的礼服穿上,小易感觉自己要被这衣山饰海给压垮了。好不容易在几个丫环的搀扶下下了楼。等走到正院花厅前,已经给累得气喘吁吁。
无比郁闷焦躁的宋琳琅,正热锅上的蚂蚁似地在抄手长廊里转悠,一见远远的几个花红柳绿的丫环众星捧月拥着小易往这边来。
急忙迎上去,却在看清小易脸上的妆容后,险些给吓得一屁股蹲坐在地上。
“小易?你怎么打扮成这幅鬼样子?”
“你以为我想这么幅鬼样子啊?”
小易嘴咧了咧,有些想哭。
可想着大姐的警告,又不敢将这人见人怕的什么红面妆给毁了,只能梗着脖子,忍着刺鼻的脂粉味,仿佛机关偶人一般,由丫鬟搀扶了走进花厅。
“易小姐到!”
宋任及宋夫人眼见小易浓妆艳抹,已经分辨不出真实模样,只是不可觉察的微微皱了皱眉。
听到传报,以殷切目光瞧向小易的南宫流云,则直接倒吸了一口冷气。
眼前这个满脸脂粉浓厚的几乎往下掉渣渣的艳俗女子,就是那个精灵古怪妩媚可爱的小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