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锦书今日原本想用一个与小易同年同月同日生的女孩子代替小易举行及笄之礼,然后将此女混充小易嫁给南宫流云为妾。
可等他在及笄礼前最后一次起卦,却意外地预测出,自己那个宝贝女儿竟然已经回到府中。
“堡主,吉时将至,宾客们已经侯在观礼台。”洛府的管家洛宋,站在占星楼外清声禀报道。
“都来了些什么人?”
洛锦书袍袖一挥,将占卜所用的一片奇异的龟甲瞬间收入眉心,防御在占星楼外的结界这才一点点消散开来。
“中州府台大人及夫人,中州赵王李周四大家族也分别派了人来,还有各州与洛家有往来的商家……”
“南宫流云就没派人来吗?”
“还没有。”
“你好好准备一下,只怕今日他会亲自来。”
洛锦书挺拔修长的身形随着说话,一步步踱出楼来。
只是随着步子的移动,原本健硕的身形,竟吹气一般瞬息肥胖起来,以至于走出楼来的洛锦书,与摘星楼中的洛锦书简直判若两人。
洛宋显然对老爷的这种形体的变化,早就习以为常。
外人眼中,洛锦书就是一体型肥胖,满脑肥肠,一身铜臭的普通商贾标准形象。
而实际上的洛锦书,却翩翩若嫡仙,加之眼中的冷厉和老谋深算,根本就是一个气度非凡的雄才霸主。
“易小姐与俊公子也回来了,已经去了大夫人处……”
“易者,多变也。小易,果然是个有趣的孩子。只是要可惜俊了……”
洛锦书抬头看了看瓦蓝瓦蓝的天际,以及天际上空悠悠漂浮的白云。
“老爷是说俊公子……”
洛宋佝偻的腰身微微一颤,却瞬间又想到老爷策划了多年的这个计划,绝不会因为俊公子的突然出现而有所更改,眼中怜悯之色渐渐淡去,沉寂。
“两个孩子是御剑飞行而回的?”
洛锦书虽然大半日呆在摘星楼中,却对外面发生的事情似乎了若指掌。
“是的老爷。整个洛家堡的人都争相往府门前涌来,说易小姐和俊公子是仙人。”
洛宋一想起那俩孩子凌空而来的绝世姿容,幽深的眼目又有一丝希望点燃。他希望那两个绝美之极,极富天分的孩子,被老爷亲眼看到后,能引动一丝怜悯不舍的亲情。
然而他的这点希望,在下一刻,便被老爷的话粉碎殆尽。
“洛宋,你跟着我多少年了?真是越来越老糊涂,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若不是我做出要将小易嫁给南宫流云为妾的决定,那孩子怎么可能跑到蜀山去,又怎么可能与紫电神君结下师徒缘分?人人都道我洛锦书为巩固洛家在中州的地位,不惜血本结交权贵,却不知如今这所谓的地位,在我眼中便如这柳絮一般轻。”
眼前是条垂柳成排的小路,漫天柳絮如雪一般在半空中飞舞,洛锦书手指轻轻一招,竟使得那柳絮纷纷翻飞成一个漩涡,凝集成球聚集在洛锦书肥胖厚实的手掌上,随着一口气的吹出,却瞬间燃烧,化为飞烟消散在空气之中。
尤其是那一双挤在肥肉里的眼睛,目光闪烁之间,道是无情却有情,落在人眼睛里,总有一种恍恍惚惚的感觉,就好像这人的元神已经随着时间不断的远去,把一切都抛弃了一般。
“啊呀,我的宝贝女儿,你可是回来了!”
一座肉山一般的洛锦书出现在小易面前时,表现得极为热情和恶俗,瞧着那肉山向自己扑来,小易急忙往母亲身边一躲,冷声道:“谁是你女儿?你女儿早就让你气死了!”
“小易,怎么跟你爹说话呢?”
洛夫人一身简单的青衣装束,挽着堆云髻,虽早已年过半百,容颜却依然极美。这样的不老美人,也无怪乎会生出小易兄妹等人中极品。
说来也奇怪,洛家就兄妹竟然都是洛夫人所生,那些个小妾通房无论侍候洛锦书多久时间,都无所出。
“哼!他也算我爹?做爹的哪有将亲生女儿送给别人做妾的?”小易鼻子冷哧了一声。
洛夫人脸色微微一变,对小易的无礼却没有再说什么。显然对洛锦书为几个女儿安排的归宿并不满意,也不赞同。
“儿子尚俊见过爹爹!”洛尚俊心里虽然不赞同父亲的做法,表面却一如既往对洛锦书恭敬有加。
对这个优秀的儿子,洛锦书反倒带答不理的用鼻子哼了一声,很不耐烦地摆摆手后,继续对小易实施糖衣炮弹的攻势。
“啊呀,宝贝女儿,爹爹我这不是没有办法嘛,你以为我舍得这么早将你嫁出去啊,还不是那个南宫流云仗势欺人,非要爹将你嫁过去为妾,不然就要灭了咱们洛家堡……”
洛锦书说着说着,胖得挤成一条缝隙的水泡眼中竟然流出两滴眼泪。
“南宫流云要灭了咱们洛家堡?”
小易怔了怔,转瞬求证似地看向母亲。
洛夫人嘴张了张,见洛锦书冷冷的一记眼目扫来,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叹息了一声道:“小易,今天是你的及笄大礼,娘想亲手为你插簮。及笄礼后,你就是大人了,要学会照顾好自己。娘老了,有些事情要靠你自己了。”
“娘,你才不老呢。”
小易靠在洛夫人怀里,脸上尽是甜蜜的笑容。
心中欢喜,原来父亲并不是不疼她了,要将她嫁给南宫流云是因为受到南宫这个王八蛋的胁迫啊。
“禀报老爷夫人,南宫太师已经到了城堡之外,是否派人迎接一下?”洛宋忽然在门外请示道。
“不用派别人,我去!本小姐要亲自会会这个嚣张跋扈的南宫太师!”
洛小易本就打算教训教训南宫流云,一听这家伙今天竟然真的来了,不由柳眉倒竖,杀气腾腾就往院子外走。
“小易!”洛夫人知道自己女儿是什么脾气,不由不放心地叫了一声。
“尚俊,你看着你妹妹去,可别让她吃了亏。”
洛锦书浑身肥肉哆嗦着颤颤巍巍往外迈步,似乎是想着追女儿出去,只是乌龟爬一般的速度,与洛小易的行走如风,简直就是天差地别。
洛尚俊应了一声,一个纵身便追了上去。
看着转眼间不见了身影的一儿一女,洛锦书一边费力地迈动着肥胖的大象腿往中门走,一边嘴中叹气,“人老了,不中用了,老宋,快派人你看着小姐去,可别让她得罪了南宫太师。”
哼,你不就是想让易小姐去找南宫太师的茬吗?
洛宋虽然心中不忿,但到底担心小易,急匆匆带着人追向城门。
小易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他可真不想看着这么可爱的孩子毁在洛锦书的野心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