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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一整排的病号子

群山中阴冷的迷雾散去后,看见自己一双光著沾满泥土的脚,在烈日照耀下蹒跚地往前,抬头是高耸入云的峭壁,左手是深不见谷的悬崖,道路只有两人宽,满是荆棘或芒草,前头有人,后头也有人,不见队伍长度,松松散散,人人嘴上念着什么话语,一些人背着竹篓,一些人拖着木轮,一些人拉着推车,老人杵着木杖,一路人筚路蓝缕,不停往前。底下双脚不停前走,只觉精神无限疲累,心里头想望着什么,依靠着什么,如此信念不停前进,即便烈日照地嘴皮干裂,头顶毛发黏结,旧疤不时裂出新血,一双脚依旧不停前走……。

喀喀喀,喀喀喀喀,有一阵,没一阵的声音,在耳朵边盘旋,直至声音扰扰,扰人清梦,林宏脑子才醒转过来,发现刚刚不过梦了一场,只是这感觉太真实太熟悉,那一瞬,几乎分不清自己是走在那峡谷边,还是身处何地,意识天旋地转,模糊不清,林宏反射地想睁眼起床,却发现眼皮像黏上了一层胶似,几乎吃力才勉强获得一丝丝的对外光线,即便张开了眼,眼前依旧一片白茫,白光亮地使他目盲,他再使一点儿力想做些什么,只换来浑身酸痛,麻痹感令他忍不住皱起了脸。

像是很久很久,都睡在硬床上,爬不起来的那种麻痹感。

眨了几眼,眼前逐渐清晰了,白亮亮的天花板,半遮掩的浅绿色垂挂布帘,通体安静的房室里头,空调冷气嗡嗡,时有时无的电子逼声,一声两声,从后头机器上传来,林宏想要伸手,却痛地缩了起来。

这时候,他才看见右手臂静脉上针头连通的导管上,吊着点滴。

医院。

一个物品一个物品拼凑着场景,脑子逐渐醒转过来,上一段记忆,应该是对着研究院的某个大官,口吐鲜血,倒在一片草土里头,林宏想来十分糟糕,现在这无声无息的病院里头,不寻常的安详和宁静,徒然让他局促起来。

林宏在棉被里头,试图起个半身,动一下子骨头几乎要散了,头蹦蹦蹦地炸,光是起个半身,就费了好大一股劲,病床铁架子嘎嘎作响,几乎是病院里微一个声音,林宏扶住旁边小桌,坐挺起来,上头小铁器小工具被林宏手压地锵呤喀啷,特别突兀。

何等安静的地方。

林宏不是没去过大医院,那虽然不吵,但也不是安静的,至少该有人走动或是说话。林宏越想越不对劲,看着自己一身下面空空啥都没有的凉爽的病袍,呃了一声,他缓缓起了身,跳下病床。

两脚一落地,地板冰凉地刺地他脚底板差点站不住,他稳了稳后,用左手缓缓拉开帘子,想往房间外头看,这一看,愕然于其中。

半遮的医院色的浅绿布帘,一眼望过去,一张张床整整齐齐排列,半遮的布帘相间隔开,每张床底都露出一对脚丫子,有年轻有老,有男有女,直的数来有四五排,横的躺了十几张,算来少说这里也有上百号病人,那这房间该有多大多空旷阿?

上百个人的房间,竟能如此安静,一种全都是尸体的想法,瞬间让林宏倒抽一口冷气。

不行,他得把事情弄出个所以然来。林宏右手臂被点滴迁就,左身缓缓地走往右手床位的布帘子,他轻轻地,小心翼翼地,踩着白砖,赤着脚丫子,晃过帘子,头往隔壁一张病床瞧去。

这病人两根脚踝又白又瘦,上头暗红斑点点,病气又营养不良,林宏悄声过去,他想看看那病人到底是怎么回事,或者是不是真的,……奄了。

一步步注意,他躲过小桌台和一大堆仪器线,在还没走到隔壁床头前,病人那张又白又惨的消瘦脸蛋,活生生吓地林宏当场往后一倒,呱滑一声,铁环刮铁架,布帘扯住了林宏半倒于旁。

“怎么可能……。”那病人脸使得林宏呼吸开始急促,脑子开始翻转,身子骨开始泛疼。

怎么会是刘俊杰!

“喂…喂……?喂,刘、俊杰,你醒醒……。”

林宏喘气不已,手指头颤颤地往刘俊杰的鼻息探去,耳边心脏砰砰作响,仿佛是整个病号子里唯一的声音。在这么千钧一发之际,林宏抖了一下,回头,泛血丝的两眼猛然地几乎要凸出来,因为他听闻另一头突然传来两人从外开门走进来的对话声音。

一个中年男子声音,声线较低,语气平淡空洞:“几个了?”

另一个也是中年男子的声音,声线高昂,喜欢说话:“在案有一百六十八位,再这样下去,光床都躺不够了,想点办法。”

“先暂时如此罢,资安部还没查到到底是谁放药的,我看人只会继续增加。”

“这么难查?白魁子这种寻木单果,取得不易,要有也不是几万块就能得手。”

“现在,这黑市高档货连名不经传的小人物都拿到。最近,资安部查去琅玕教,有传言那里有源头,免钱把药赠与信徒。”

“唉呀呀,这也难怪了,年头不好,就琅玕教众最有钱。你知道吧?元矶那片地,都是他们的,光凭土地,就能挣多少钱,更别提信众募捐。”

“所以,目前研究有什么进展了?”传来几次手点屏幕的声音。

“白魁子确实有抑制的作用,但是,副作用危险,毕竟古来就是秘术做假死药的配方,幸好我们已经成功用其他聚合物代替,同样能降低患者生命迹象,延缓变异。另一方面,阿平那组着手研究耐辐射菌,想办法把一些人的基因回到原样,不过代价太高,目前试验十有九成九会因体质不适死亡,而且也很难还原到最初形态。”

“总之能试就试吧,要不然,这些人也就是睡在这,浪费公帑。”

匡啷一声,外头有布帘子被拉开,听来这两个中年男子开始巡房了,林宏赶紧偷偷摸摸,摸回床上去,接着良久,都不作声。

直到下一声匡啷,左边病帘被拉开了,林宏心底开始紧张,闭着的双眼皮子,微小地颤动着。

“咦。”

声音高亢的男人疑惑了一声,滑了旋转凳,动手调起左手边的机器来,喀喀喀喀,那些声音又出现再林宏左耳,林宏憋着自己气息,心脏砰砰砰随时都能跳个出来,感觉就要穿帮了。

正在这个时候,右手臂突然从被子里被抓出来,林宏忍不住偷偷瞄了一眼,敢情是时候打药了阿?要打什么药阿?是方才说的实验?还是什么十有九成九死的?

林宏如坐针毡,半闭的双眼想看个究竟,但那一条缝眼儿就只透一丁点的光,啥也瞧不见,头又不能动,才着急着,忽地一张脸朝他而来,越来越大。

林宏当场并出冷汗,霎时再也装不下去,陡然瞪大双眼。面前穿着白袍的中年男子吓了一跳往后弹。

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