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汴京以北,雪山以东的辽国,是一个像狼一样的民族,他们一直奉承着中央集权的统治方式,有极度的排外心理。在他们一举统一了北方以后,就将那些臣服于他们的其他少数民族作为奴隶收编,除了自己辽国本来的贵族,其他人都只能成为最下等的奴隶,用于贵族们驱使或者用于他们享乐。
其所有其他是三十余个少数民族中,人数最多的莫过于女真族,他们有过抵抗可最终由于族长薨逝,各个小部落首领争权使得辽国有机可趁,一举拿下。
完颜宗翰也算是女真部落杰出的子弟,女真的灭亡,眼看着自己的族内兄弟沦落各处做工,自己姐妹沦为辽国士兵的玩物,他心底的恨何止一点点,这也养成他表面放荡不羁内心冷血深沉的性格。
去年,辽国边境为辽国大王为讨好新纳进的萧皇后,为其在辽国边境修建的观雪寻梅行宫,该行宫修建时日非常之短,需在冬日前完工。辽王对此十分重视,特派很有经验的韩将军前来督工,他们一伙下的军令状,一直不停规划着如何在冬日来临时将行宫落成。
这样紧迫的时日让他们不得不让更加苛待这些奴隶。不仅仅是这个行宫的修建才会如此,辽国本来的在严酷的体制,行宫只是这残酷体制下一个微小的缩影,在这里一批批的奴隶在强大的工作压力下牺牲,牺牲后又不停的有一批批奴隶运输而来,如此前仆后继乐此不疲。
阿翰、阿千作为女真族的后裔也是在不久前为顶替上一批奴隶被运输过来,在此做工日子还不算太长。
阿翰是最不愿在此沦落的,他来此没几日,已逃了四次,每次都是被抓回来。或许要不是看在他身份特殊的前提下,早早就该处极刑了。只是头领者不能如此公报私仇,但是每次回来的一阵痛打和折磨是免不了的。即使这样也并没有磨灭他想要出逃的想法,他还是非逃不可,谁也不会知道,他心里他身上背负了太多东西,太多太多。
第四次逃亡本算是万无一失,那次出逃本想好的逃跑线路,却被半路杀出来的沃若强制中断了,他本以为算是有帮手,却是压死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斜眼,蔑视的眼光看着眼前嬉皮的沃若问道:“说说你的想法。”
阿千貌似很尊重这位阿翰,可明明阿翰看似比阿千小很多。沃若看状况,心想这个阿翰肯定是他们管事的,但是她心里哪有什么逃亡计划,刚刚只是随口那么一说,可对方好像不是随便那么一听的模样。
只得硬着头皮,支支吾吾的阿翰道:“你可知你那天逃去的地方是雪狼谷?里面可是有一大群的白狼。”
“知道,你睁眼看看,现在这样的世道,想是野兽都比人有人性吧!”这句话仿佛是从他牙缝挤出的,说出他百般无奈。“再说,你无须担心,我们马背上的民族从小就与野兽为舞,倒是无可忧心。”
“小娃娃,你倒是说说你的高招啊,如何出逃?”阿千掩不住想要逃离的心情,哪怕只有一丝希望对于他们也是莫大恩赐。
沃若本就是心中无大计的,但为了拖延着博取他们的信任,便卖着关子说到:“天机不可泄露也,但我保证,七日内必带你们出去!”
他们两人相视而望,阿翰突然若有所思的点了一下头,阿千也就不便多说什么了。
孙子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她很清楚,无论计策有多好还不如先了解对方情况。提早留个心眼,当天晚上他们彻夜谈心,大概地知道这个地方的地形和布防情况。
原来这里大多以草原为地形,一望无垠,很难有遮蔽物,雪山上才有一片针叶林,而边防将领虽然不多,但为了奴隶们不会联合起事,每两个关着奴隶牛棚旁便隔着一个简易士兵帐,如此一牛棚一兵帐的排列,犹如锁链似分布。
其实每个兵帐内只有两人,但是因为没个帐隔得不远,每有人逃跑,讯息便很容易通传出去,又由于账面是以拱状排列,士兵很容易一呼而出,奴隶们大多不齐心没什么反抗能力,就是逃跑的也很容易便会被抓回来。
更有甚者有些奴隶为了自己能混个轻松的活当,出卖逃跑的奴隶或者变相冤枉老实的奴隶,让奴隶们内部斗争不断,久而久之,能反抗的奴隶就越来越少了,这样的困境也让计划很难得以实施。
隔日,沃若随意捡了块灰块,把上次处理伤口剪下的布块揣在怀里,趁着吃饭期间,画起行宫周围建筑布防图,就算是拱形一字阵排列的队形,也应该有破绽可循才是。许久的留意,发现他们每两个时辰更换守卫的规律。
阿翰他们冷眼看着沃若细微行动,对着阿千暗使眼色。想到沃若有匕首可作为武器,他们得计划着去细磨点他们自己可操作的小柄武器,私底下策划着更大的计划。
不紧不慢躲过排头军官的督工,经过两天的收取线索,那天晚上牛棚角落,沃若得意的拿出她那块画得模糊的破布,这是她几天的成绩。看着与自己对视的那两人,对着他们毫不客气的命令道:“我需要一些钉子和木块,我是在工地做事,没法弄到这些,你们两个在房内负责精工,应该很容易的。”
“要钉子木块倒不是难事,只是女娃你始终没有道出你的计划,叫我们如何配合你?是否你本来就对我们不信任?”阿千故意挑衅的说道。
听到这个沃若倒是一惊,这受了磨难的奴隶他们敏感的内心溢于言表,她连忙反驳道:“你先别急嘛,我当然是有我的计划的啦。我可是非常相信你们的,只是现在你们也得先相信我才行哦。”沃若收起破布,耐心的说道:“棚后是否有个公用的水池,每天晚上你们是否是去那洗簌?”
“对!”阿千听到她的解释内心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答案,一脸不屑,不可否认,他始终没法相信阿翰规划了那么多次的逃亡都无法逃走的炼狱,这个单纯的女娃能带成功他们离开这里。
与之截然相反,阿翰却对她的自信倒是饶有兴趣,虽然将希望寄托在一个小女娃身上不切实际,但他心里却有一种莫名的瞧瞧看的放任心态,对她的行为却有种莫名的倾心。
“你们也是聪明人,可以想想水池那常年水源环绕,是不是土质比较疏松?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做点手脚来迷惑官兵,找出逃跑的空挡。”沃若摆着谱,看他们一脸迷惑,继续说道:“好啦,我也不卖关子了,等你们拿回钉子和木块,我便把全部计划告诉你们。”
“你们要逃……!啊!”原本已经睡熟的奴隶里,有一个人妇人并未睡着,悄然的来到他们身边,听见他们的谈话突然大声说道。
阿千反应最快,立刻捂住她的嘴巴,将她钳制住。但是仍然吵醒了几个睡眠浅的人,阿翰立刻用他们的语言对大家说道:“大家别出声,听我说,我们本是一家,无忧无虑的生活在大草原上,但是现在确沦为比阶下囚还不如的奴隶,我知道大家都很想离开。
我们现在已经有全盘计划了,希望大家为我们多制造点时间,不要伸张,我保证,大家总有一天都会出去的!”
沃若一脸迷糊,不知阿翰对他们说了什么,短短几句话,就看见他们眼里燃起从未见过的亮光,那是一种希望重生的眼光,他们相互笃定了一下,便抱着笑容睡着了,沃若从未看到过他们的笑容,那笑容就像无垠的沙漠里盛开的一朵小花,那样美。
沃若狐疑的望着阿翰,问道:“他们值得信任吗?”其实那些通报消息的奴隶确实存在,还不少,连刚来没多久的沃若也清楚。
“可以信任。”阿翰笃定的回答道:“这个牛棚有我和阿千的镇守,我曾经逃走那么多次,有通报的奴隶早就被我赶出去了,不会留在这里的,这里都是些可怜的女真族人。”
沃若看着他们殷切的眼神,在望着阿翰笃定的点了点头。
第三日晚,阿翰和阿千果然弄来了铁钉和木块,阿千在袖内把铁钉倒出来的时候,沃若发现他手臂上有几条长长的刮痕,肯定是铁钉造成的。他们弄来的铁钉数目还是超出了沃若的预计,数了数,整整有十三颗之多,沃若小心的帮阿千包扎,这样的情形让她越来越懂得他们渴望自由的心理。
这天晚上与往常不同,商量的不再是他们三个,而是全体牛棚里的人,他们围城圈,安安静静的蹲着,目光殷切的听着沃若讲她的计划,阿千在旁翻译着。
“据我这几日的观察,我发现其实雪山上树木异常旺盛,但是辽兵从未去山上砍伐过树木,反而去到很远的地方运输木材前来,我猜想他们对雪山上的狼群可能有所忌惮。
所以,我有个大胆的计划,我们可以用木块与钉子模拟做个狼爪,在棚后水池里留下脚印,让他们引起警惕,让他们把重防设在水池旁,再做出狼群掳人的假象,迫使他们出兵去雪山讨伐,之后我们在这里制造大片混乱,最后帮助你们逃出这里。”沃若将图纸拿出,上面有具体逃离的线路。“这招就是借刀杀人之法。”
沃若说的很自信,但是阿翰与阿千都懂得,据多年经验心知肚明的晓得这样的想法只能存在于纸上谈兵,具体实施下来这样的计划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天晚上,其他人都深信不疑睡着时,阿翰和阿千却躲在被子里窃窃私语。他们商量的更多,或许都是草原长大的孩子,父母亲都是草原上有名的将军。以他们专业的判断和理解,他们对于这个计划,有着更深入的计划,他们最后只得出一个结论——借刀杀人怎么能不死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