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纯的叮当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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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不懂什么叫伤害(3)

就在这样说说笑笑、打打闹闹中到了毕业前夕的一个晚上。那天晚上我正急着写留言,给同学送纪念礼物,任胶走到我跟前对我说:“彩霞,可以出去一下吗?我有话想对你说。”  我显得极不耐烦地说:“想说什么就说,干吗还要到外面去?”

他愣了一下,说:“明天我们就毕业了,你可以给我留下个地址吗?”

“让我给你写信,你有没有搞错啊?”我说完,又是头也不回地走了。过了一会儿,我看见他还愣愣地站在那儿,我的心好像突然被什么打击了一下,觉得好像有一种负罪感。本来我想过去向他道歉,可我实在放不下我“高贵“的身份,也实在不想轻易原谅一个我觉得曾经取笑过我的男生。

毕业后的两个月,我考上了现在的这所师范学校。在这所高手如云的学校里,我又有了自卑感,就如刚上初中时一样,只不过少了一个能给我信心的男孩。突然之间,我想起了他站在离我有几步远的地方犹豫不决的样子,才想起他是不是怕我伤害他,才走开的昵?

任胶,你现在身居何方,你可以原谅一个曾经伤害过你的女孩吗?但愿你能看到这篇文章,能看懂我的心,也能听见我发自内心的一声:“对不起。”因为现在我的心里已经有了一份牵挂和一丝忏悔。

在人情冷暖末知的岁月里,他陪我走过了短短的一程,留给我的却是无法抹去的伤痕;

事端

接受感动

花季,我学会了沉思。我读着唐诗宋词像读着自己曲折的心事。忧郁深深植根于我心中了,为了一段无法开花结果的梦想……

脑海中浮现着她的清纯、她的可爱。

第一眼看见她,美丽、活泼、天真,便认定她做朋友。在我心中,她就是完美,就是快乐,无意中总给她或多或少的关爱与呵护,很快我们相识相知、形影不离了。

我们常在星夜促膝长谈,她说她喜欢那颗亮晶晶宝石般的星星,我说可爱的你就像闪亮的星星。

每当夜深人静,勇的音容笑貌、言行举止就浮现在脑中,挥之不去。默默地想他的感觉很美妙,那莫名其妙的快乐时刻提醒我:今夜梦中有他!我随心所欲地想,星星在天空眨着眼睛,只有它们明白我的心。

那夜的星星同样可爱,她却不像往日那样轻松,揣着满腹心事,把脸都涨得发烧,我以为她病了。她却欢喜地摇着我的手臂,轻轻地说:

——你知道吗?他的眼睛像星星一样令人神往却爱莫能及,一样明亮却难以接近。

——是吗?他是谁呀?魅力十足嘛,令我可爱的天使动了芳心耶!

——你别笑我了,他是很优秀嘛,他潇洒、文雅、幽默,还有那健康、自信,还有男子汉气概,还有……还有……

——还有那双神秘的眼睛!

我们都笑了,她幽幽的声音,还有那甜甜的微笑,脑中浮现着他的影子。我心里想:他又何尝不像你说的那么优秀呢?我偷偷地乐了,真的很快乐!

——你说的他是谁呀?我好奇地问。

她不回答,清澈的眼中映着心底点点滴滴的羞赧和兴奋。

一一我好想知道他的心思,解开那眼神的谜。——好哇你,原来早就暗送秋波,以眼传情呀!——什么呀?他看我的眼神好像存着一个巨大的谜,让我怎么也猜不透,就这样,我就……就……

——好哇!好一双“勾魂“的眼睛,竟连我的“死党“都敢心怀不轨,看我查出他是谁后,扁死他!

——哎呀,不要啊!他又没有什么错,是我自己喜欢嘛。

——哦,我的天使,看来这“名花“就要“有主“了!既然你喜欢他,怎么不向他表白?他看来一定也倾慕你,只是不敢向你这朵高贵的“花“表白罢了,要不你告诉我,他是谁,我很愿意做你的“红娘“!

——好啦,我亲爱的“红娘”,明天你就知道了。说完就蒙头大睡。

我的目光落在别致的信封上,定格在飘飘洒洒的字迹——怎么会是勇的名字?我张口结舌,愣了,傻了。

——他怎么样啊?

——是……是挺棒啊!

她更开心,竟然跑着跳着去追逐一只刚从眼前飞过的蝴蝶去了。我僵在那儿,不知所措。

发呆了一整天,当我拿出平生的勇气把信封捧到他的眼前时,已经是晚自习以后的事了。当时星空璀璨,我的心冰冷极了,也只有星星懂得。

我痴痴地站在那儿,很难过,心中再也装不下太多的冰冷,眼睛里点点滴滴的泪水,却不敢让他发现,急忙转过身拭掉,感谢黑夜为我掩盖了内心的惶恐,我狠命地压抑住激动的心情,让理智占上风,心平静了一点。

——你怎么啦?不舒服吗?他满脸的疑惑……

——是很不舒服,信你自己看吧,记着不要得意忘形,不知该做什么!

我跑了,他定在那儿。

那夜,我平静地对她讲述了他接到信的情景与知道信的主人后的惊喜,我不知道我编得是否圆满,更不知道我做得是否正确,只知道她满脸的欢笑。她一句话也没有说,我知道她需要时间设想她与他美好的日子。本来嘛,”自古英雄爱美女。”  我泪如泉涌,也只敢在星星面前让它尽情地流淌……我按捺不住内心的悲哀,比以往迟钝了许多,整天心不在焉,竟然上课老师点名回答问题也听而不闻。

——你怎么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啊!

“你怎么会在我面前?什么时候来的?一定是来请我约她的吧?”我气不打一处来。

——不用你关心,我没事,你找我有什么事么?

——真没事?我看你好像……

——你是不是认为我得了痴呆症?这么值得你关心呀?就算请我帮你约她,你说一声不就得了,我不会不管的,至少她是我的好朋友,你不用在这儿献殷勤吧!

我不知道我怎么那么冲动。他用眼睛瞪着我,让我无地自容。

——对不起,我太……

——说啊,说下去,有什么心事就说出来,憋在心里会出毛病的。

——谢谢,我,我只觉得你们,很配!——真的?

——要不然,我才懒得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呢!我口是心非,心中隐隐作痛……

——谢谢你的关心,但真正需要你关心与呵护的不是我,是她!

他的目光令我不安,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那好,今晚你告诉她一声,我会陪她长大。呵,真够男子汉气概!陪她——长大?

后来,我照样每天重复自己的生活,但有很多个星夜她不陪我。我一个人,孤零零的,我知道她没有空陪我。想到他,我泪如泉涌……

再后来,随着家庭的搬迁,我转学了,留下了深深的思念,带走了沉甸甸的忧郁。

她的信频频飞来。信中有她深切的思念、热情的问候,有他对她种种的好,还有每封信都捎来他对我再也平常不过的问候,但却让我抵挡不住泪如泉涌。

异乡的日子很落寞,唯有她信中他的问候是维系我与他之间情感的唯一纽带,我无法说服自己让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消失,也无缘拥有他的最爱,更无从苛求让他付出同等的感情给我,我无法表达我把这一张张的“文字契约“看得多重要,我只知道我很在乎。

在被泪水打湿的日子里,我渐渐习惯了被无休止的劳动、上课、作业占据所有的时间;被匆忙与疲惫充斥的日子,遗忘了许多牵挂与失落。像一个机器人,没有太多的泪水和笑容,没有太多的感动,我开始相信,时间能冲淡一切,即使是最刻骨铭心的事情。

往后,她的信也一样多,但却很难看到提及他的名字了,更没有昔日对他的热烈的依恋,留给我的却是一个陌生的男孩名字。

紧接着,我收到了一封他的信,看到那熟悉的字体,我的心中错综复杂,只知道我激动得泪如泉涌,要没有她,我可能早就收到他的信了:

你好吗?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她现在已不需要我的

关心了。

哼,你对她真好。那时,我好喜欢你,你却做了我们的“红娘”。

纵然你一点也不喜欢我,我却不忍心伤害你最疼的她。你还记得吗?你说我们两个很配,我说我会陪她长大。

现在我做到了,我自己却好累……好累……

那淡淡的怅然若失的感觉在我心中绵延着,绵延着,绵延成一种深深的痛。这份伤痛时时提醒我——我对这份情感依旧无法释怀。又是一个璀璨的星空,孤独的我对星星说,我要他陪我!

心中太多的思念、委屈和烦恼都无法向他启齿。从头到尾,却是我自己在作茧自缚。在人情冷暖未知的岁月里,他陪我走过了短短的一程,留给我的却是无法抹去的伤痕。是他注定成为一个傻瓜吗?还是她注定幸运,我注定受伤?我的心已经被扯得七零八落,无法替自己疗伤,最怕相逢是错,最怕真情化为烟。但世事难料,一半有缘而无份,一半前世注定,终于成了今日的结局,究竟该哭?该笑?该爱?该悔?已经不再重要,我只希望:漫漫人生路上,自己的情感不再流浪。

我撕碎信纸的同时,也撕碎了一颗真诚的心。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我想见到他,而且想要告诉他对不起,那一年,我不瞳什么叫伤害。

温帝麓

我不懂什么叫伤害

那一年,我十五岁。

多彩的季节却背着困惑走过。除了作文成绩颇高以外,其他科目分数都不及全班平均分数线的我,面对着以“分“取人的老师,面对着父母期望的目光,我茫然不知所措。对我来说,那时的天是黑色的,没有阳光,整日里刮着风。我每天都扛着相当于我体重五分之一的书包穿梭在家与学校之间。我专心地学习、学习,可直到X、Y、Z都认识我时,我却不记得它们。这一点,连老师也无法解释。学习成绩不好,脾气也莫名其妙地怪起来。我会没来由就烦躁不安,会觉得无助,会眼睁睁地看着别人忙碌而不知自己该做什么。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地熬着,直到有一天老师把那个戴着眼镜的学习委员调到我邻桌时,一切才有了改变。

学习委员是一个文质彬彬的男孩,他话不多,却总是笑盈盈的。起先,我不愿与他说话,甚至不愿多看他一眼。其实,我羡慕他,我嫉妒他,就因为他是学习委员,就因为他每天都那么快乐。

“这个作文题目要你写,你该怎么写?”没有称呼,像个熟识的老朋友一样,他直接切入正题,并把那个作文本递给我。我愣了一下,随即一种感觉流遍全身。那是~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毕竟,像我这个名次只能从后面往前面数的差生,让学习委员低头请教,在当时还是实属罕见。犹豫几秒钟之后,我接过他的本子,仔细研究起那道作文题来。片刻,我说出了自己的思路,然后红着脸,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真怕他不赞同地摇头离开。

他挑了挑眉头,笑了,说:“真棒!我怎么没想到,你真行!”

“真棒!”第一次有人这样夸我,就那么一瞬间,我竞有想大叫的冲动,又有想哭的感觉……我忽然觉得我还不是很差的呀?我也有优秀的一面呀。我知道,那一句赞美是诚恳的,是发自内心的。

从那天开始,我们的话多了。他总是笑呵呵地说:“别总是苦着脸,会变老的。你笑一笑,我就请你吃糖。”我不屑地撇撇嘴:“谁稀罕。”然后还是笑了。当我把那道他刚刚讲过的解题再向他完整地重复一遍之后,他总是老师模样地点点头:“孺子可教也!”每每那时,我最开心,因为从他的眼中,我看到了那份只属于自己的认可与赞许。这样过了半年多,直到我无意中听到一句话:“谁知道她接近学习委员是为了什么?哼!”

十五岁,驿动又敏感的年龄,我不记得当时自己具体都想了些什么,但我从那天起,就不再跟他说话了。开始,他皱着眉头问我:“你怎么啦?我也没惹你呀!”我低头不语,两只手紧拧自己的衣角。他再问,我就叫:“躲开,别烦我。”他红着眼睛,不再说话。

第二天,他刚进教室就塞一封信给我,我看也没看就还给了他。他再给,我竟然把信撕了个粉碎。纸片落地的一刹那,我似乎看到他的眼眶快要涌出眼泪了。

他终于不再理我了。

直到一年后中考结束,我们仍然无语,彼此间也是能躲就躲,不能躲,硬躲。

我当时觉察不到我的过分,我只是在极力地维护着自己易伤的自尊。我被别人伤害的同时竟更残忍地去伤害另一个关心我的人,而我全然不知。

我现在才明白,我撕碎信纸的同时,也撕碎了一颗真诚的心。我不知道他如今在哪里,我想见到他,而且想要告诉他:对不起,那一年,我不懂什么叫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