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青春文学不要回头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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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又有月亮的晚上(2)

本来想要像哥哥一样好好呵护叶子长大的,但我还是伤了叶子的心。那是窗外的落叶絮絮飞舞的季节,叶子把她积在心灵深处好久的委屈和迷惘,都毫不掩饰地说给我听了。可是由于当时我被各种小测验“烤“得焦头烂额,又不想简简单单地对付叶子,便只给她寄了新发表的文章。我心里的小算盘是等叶子再来信了,我的笔墨也酝酿成熟了,才认认真真地给她回信调教一番,不想却酿成了一个美丽的错误。

叶子的“小鸽子“固执地不肯飞来,等待的心情幸福而惆怅。劳累时读读叶子从前的信就觉得有暖暖的阳光在心里流淌一才懂得叶子带给我的那份安恬和纯净的感觉原来是多么的珍贵和美好。

一大雪开始悄然飘落的岁末,我给叶子寄了长长的信和最喜欢的祝福卡。圣诞节那天,叶子的“小鸽子“飞来,我把它捧在掌心,兴奋地唱起歌来。叶子在信里说,她一直都在盼我的亲笔信,并为我不曾安慰她一个字而失望过,为我的“不在乎“而伤心地流过泪。那一刻,酸酸甜甜的潮水在我的心底泛起,漫开。

新年的时候,我又收到了叶子寄来的包裹。盒子里装着绿莹莹的“小蜻蜒”,旖旎的风景图片,三本文集和学习资料。叶子说她为给我寄邮包,手都冻僵了,午饭也没吃,但一想到我开心的样子,就觉得心情特别舒畅,感动得我泪珠差点没滚出眼眶。叶子的心结也打开了,她重又回到了快乐活泼的氛围中,寄来的心情故事依旧那么温馨和灿烂。当叶子的欢喜和关怀融化了我心中许多的忧愁和伤痛后,我敏感地悟到,在日后平淡如水的岁月里,叶子会成为我相距遥远但最亲切的朋友。

丁宁心中那一片天

一生下来,小培就没见过这个世界。她看不见红花,看不见绿草,也看不见那一片蓝天。永远在她眼前晃动的,只有那一片黑。

因为看不见,所以她的听觉特别灵敏。她不但能听见鸟叫,听见蝉鸣,甚至能够捕捉那细微的呼吸声。

小培很忧郁,很少听到她说话,更少听到她的笑声。她经常是独自坐在窗前,聆听大自然的呼吸,一坐就是几个小时。

虽然看不见,但从家人的语调中,她仍然能够听出那止不住的悲哀。小培心里一阵酸楚。

她觉得自己是个没用的人。

隔壁新搬来一户人家,出于礼貌,邻居上门来拜访。小培仍然坐在窗前,对这一切毫不关心。

“其实有些东西是要用心去感受的。”一个甜美的声音从身后响起。

小培侧着头,仔细地听着。她听见一阵脚步声和手杖敲地的声音慢慢向她靠近。

“我叫欣怡,刚搬来的邻居。”那个声音再次响起。不知为什么,小培对她有种好感。不知是因为那甜美的声音还是那颗善解人意的心。她对着那声音,欣然一笑:“我是小培。”

就这样,她们认识了。

欣怡对小培讲了许许多多的事情。每当这个时候,小培总是静静地听着,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奇异的色彩,房问里也充满了从未有过的爽朗的笑声。

“大自然就像一个画家,他用他那五彩的画笔,尽情地描绘着这个世界。”欣怡这样对小培说,“特别是那一片天,大自然将它描得独具一格,一会儿变得深蓝,蓝得那么透澈、纯净,一会儿又变得那么清爽,淡淡的,好新鲜啊!”

“我好想看看那片天。”小培道。”你好幸福,可以看见这一切。”

“记得我跟你说过的吗?有些东西是要用心去感受的。”欣怡幽幽地说道。小培察觉出她的声音有些发抖。

生活中,总会有让你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就像平静的湖面,也会有涟漪,一圈套着一圈,慢慢地扩散开来。小培的家人外出。小培向来不爱出门,于是一个人在家。在窗前坐了许久,觉得有点饿,便去泡方便面。泡面这种简单的事在正常人眼中是轻而易举的,但对于小培,一个失去光明的女孩来说,似乎就不那么容易了。

由于眼睛看不见,倒水时,水溢了出来。小培伸手去端,哪知不小心碰翻了杯子,又不小心烫着了手。眼泪在她的眼眶里打转。杯子滚了几滚,“叭“的一声,掉在地小培的泪水终于止不住了,夺眶而出。

欣怡一开门,小培便扑入了她的怀抱,轻轻地呜咽。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小培大喊着。”这些道理。

我都懂,可是我的心情你能理解吗?你是个健全的人,你根本不了解我的感受!”

“我理解,我理解你的感受!”欣恰激动得声音都变了。”我也和你一样,生活在一片黑暗中。”

“你……”小培诧异地抬起头。

“不错,我也是个瞎子。”欣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和你不一样的是,我是因车祸而双目失明的……”

小培不再作声静静地听着。

“那年,一场车祸把我带入了这黑暗的世界。后来失明的人比先天失明的人还要痛苦。活生生的世界,突然一下子从眼前消失了,那种滋味……你不明白,当时我有多么无助,感觉到四周好像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随时会将我生吞下去。”

欣怡顿了顿,继续说道:“我的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我的心是亮的,我可以用心去看,去感受这一切。当暖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我闭上眼睛,倾听着风的呼吸,我感到这一切是那么的美好!只要你用心去聆听,就能听见生命的声音!”

说完这些,欣怡似乎平静了许多。小培默默地闭上了眼睛……

窗外,大自然正在演奏着一曲乐章,一曲生命的乐章。在它的上面,是那一片永远也望不到尽头的蓝天!

碡恩恩

桑桑的浪漫

“我是一个寂寞的小孩,漫步于城市灰色的高架下。”《桑桑对着这句不知从哪篇文章里抄下来的话发呆。这座小城里没有灰色的高架,桑桑当然无法尝试在高架下漫步的,感觉。但是,她同样感到寂寞似乎浪漫的人都喜欢梧桐,浪漫的故事里也总有“金色“的梧桐叶在阳光中随风飘落“之类浪漫的句子。但桑桑不喜7欢梧桐。城里有条两旁栽着梧桐的街道,春天这些树刚长出叶子时满街新绿,的确好看,可其余三个季节就不那么好看了。夏天有到处乱爬的黄色黑色的毛毛虫;秋天有满地总也扫不干净的落叶;至于冬天,只有修剪过的光秃秃的主干和几根侧枝一一这时可用“难看“来形容。

桑桑喜欢的是小叶榕树。这种树叶片小面密,不招虫,落叶很少,不会长太高所以也不需要修剪。桑桑喜欢简单的小叶榕树,讨厌繁杂的落叶梧桐。桑桑这样告诉表姐,结果却被表姐说成是不懂浪漫。桑桑听后撇撇嘴,对表姐的论调不屑一顾。难道浪漫的梧桐就要长毛毛虫,掉满地的枯叶,还要被剪成难看的样子?

桑桑住在那条栽着梧桐的老街上,表姐家门前则是两排小叶榕树。

因为梧桐的繁杂,所以只能用它来表示季节。但桑桑不喜欢,她只用自己的衣服来显示气候的变化,这样就用不着梧桐了一一即使她在写作文时也一样。

桑桑穿着瓦蓝色的立领外套和一条深灰色的休闲裤,脚上是双脏兮兮运动鞋。现在是秋天,今天是表姐的生日。桑桑手里提了个小篮子,装的是些奇形怪状的鹅卵石,这就是她送表姐的礼物一一桑桑送表姐的从来都是不花钱的东西,她自己说她可不愿意把钱花在那些毫无意义的昂贵的浪漫上。所以她每年总是宁愿绞尽脑汁到处找或是自己做一些投她那将考美术学院的表姐所好的东西做礼物,正如她今年宁愿在河边晒了一天太阳桑桑不喜欢毕业,说准确些是不喜欢写那么大摞的毕业留言册。桑桑毕业过两次(小学一次,初中一次),两次对着送到家里的学生留言册发过长长的呆,两次看那些留言浑身起鸡皮疙瘩,两次在每本留言册上都涂上:

Dontforgetme.IllmiSSyou!

这样简短的一句话却还是涂到胳膊发酸。不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写,或许别人每篇留言后都有这么一句,自己看多了而被传染了写上去,她认为别人忘了自己更好。

桑桑搞不懂为什么一到毕业大家都争着去买大本大本装帧精美的留言册,都抢着要认识的同年级同学努力将留言册里的空白填满。表姐说那也是一种浪漫,等你老了以后坐在安乐椅里,翻着那些稚气的笔迹和可笑的留言,想起那曾经放声大笑的岁月,感觉会相当美好,人都是这样怀旧的动物。表姐说这些话时一脸陶醉,仿佛自己已经老了,坐在满是阳光的阳台的安乐椅上。桑桑轻声笑:“表姐,我可没你那么丰富的想像力。……哎,你这孩子,就那么不懂浪漫。”表姐这句话老气横秋,其实她也只不过比桑桑大两岁而已,大概她还未脱离想像回到现实吧。

表姐有不下五本留言册,桑桑一本也没有。”对,我就是这么不懂浪漫。”

“难道你不想那些和你一起学习生活过的同学和朋友?”“会想念印象特别深的人。但想念又不是靠那几本年代久远的留言册来弥补的。再说,时间会冲淡一切,说不定过不久你对那上面的名字就糊涂到搞不清谁是谁了。何况你老了的时候,除了看留言册就再没有更有意义的事可做?比如说亲自去找找你的老朋友?”

表姐一时语塞。

“写一大堆悲悲戚戚的留言,看了就令人不舒服。人活着就一定有机会再相见,又不是生离死别。”

“我斗嘴斗不过你这个伶牙俐齿的现实主义者。”表姐摇摇头。

浪漫既麻烦又浪费时间。桑桑没把这句话说出来。虽然表姐和她性格相差十),千里,属于经常唱反调的那种,但两人却奇怪地都相当喜欢对方,所以她可不想惹这个满脑子浪漫思想的表姐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