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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丢失信件的女孩(2)

他向爸爸索要过……舅舅用公车陪他游览过……在关键时刻他要求爸爸把奶奶的两只古花瓶给他,爸爸没答应,于是万事皆休。现在,舅舅因那次用公车旅游的事被人拿来大做文章,免职了……

一瞬间,林小宇觉得世界变了样。

跑下楼去,跑到她常去背诵诗歌的田野。林小宇想用尽力气喊出什么,可是那话语冲上咽喉时又闷闷地被压抑下去了,她的心也在往下沉着。

一对年轻夫妇领着一个举着风筝的小男孩出现在田野上,放飞几次,都不成功。

林小宇的眼泪这时才哗哗地流下,那心中的苦楚铺天盖地而来。

父母是那满怀希望放风筝的人,盼着属于他们的风筝在空中飞得极致、欢快,她是那飞不起来的风筝。因为,那风筝有什么东西碎了。

她踉踉跄跄地往田野深处走,抬头望见那上升的风筝高了,再高些,它在空中升得很高,很高……

“只是去掉了一个多余的缀子,它就起了多大的变化啊?”林小宇凝望着那飞翔着的风筝自言自语。

丁宇性别阵线

早自习快结束的时候,班主任姚老师领着一个男孩走进教室,对大家介绍说:“同学们,他是这学期来我们班借读的新同学。他的名字叫阿成,请大家都来相互认识一下。”

雪琳不经意地瞟了他,心忽然颤了一下——一个很特别的男孩。她放下笔仔细打量他:偏分短发,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高而挺的鼻梁,棱角分明的脸庞,一身休闲装一双运动鞋衬得他帅气洒脱,肩上还搭着个大大的牛仔包……总之,有一种她描述不出的与众不同的感觉。

“从今天起,阿成就是我们班中的一员了,请同学们鼓掌欢迎!”姚老师笑眯眯地说。

“哗——“一阵热烈的掌声,雪琳也轻轻拍了几下。大家都十分高兴,个别男生还叫了起来。

这突如其来的掌声让阿成有些招架不住,他腼腆地说:“初次见面,请大家多多关照,谢谢!”

哼,老套,标准台词。雪琳有些轻蔑地想,刚才的一丝热情莫名其妙地降至零点。

“好了,我给阿成安排一下座位。”姚老师一边说着一边扫视着教室。”这样吧,阿成和雪琳同桌。雪琳是班长又是学习委员,要多多帮他。”说完给他指了座位。

雪琳没有吭声写起了作业。阿成就走过来坐在她的右边了。其他同学都叽叽咕咕地议论起来,有的还朝阿成挤眉弄眼地笑:雪琳美丽聪慧学习成绩很棒,还能歌善舞,写得一手好文章,是人人皆知的校花。但她性格高傲,目中无人,说话刻薄不留情面,也是人人皆知的“冰雪公主”。曾有一大群“献媚讨好“她的男生被她讽刺挖苦得体无完肤,以至于男生们都对她退避三舍。阿成和她同桌,该有他好受的了。

阿成不知其意,对他们报以微笑。扭过头来对雪琳说:“嗨,你好,同桌!”

“嗯。”雪琳眼皮抬也没抬冷冷地回应。阿成没有觉察出她的冷漠,从牛仔包里掏出文具、课本、作业本等等。”叮铃铃……”下课了,姚老师走了,同学们也陆续离开了教室。

“雪琳,很高兴能和你同桌,我们交个朋友吧?”阿成笑眯眯地伸出右手。

“对不起,我不喜欢交朋友。”雪琳一边收拾着桌面一边看着他说。

他那双黑色的眼睛现出一丝不解和惊奇。”这……也罢!”他笑眯眯地缩回了手,“看得出你很有个性。”“是吗?我怎么不知道?!”雪琳离开课桌,留给他一个冰冷高傲的背影。

阿成的到来似乎对雪琳很不利,他先是几次考试成绩很出色,直逼雪琳在班里的“霸主“地位;再是他是一个乐于助人热心肠的人,同学们有了麻烦只要对他说一句他便鼎力相助,而且他待人真诚,和气,自然大家都挺喜欢他,都乐意和他结为朋友。短短时间内,阿成取得了很高的声望。

哼,可恶!雪琳没少在心里愤愤地骂道。原先在班里是以她为核心的,大家对她佩服得五体投地。一些崇拜她的女生整天围着她转,这给雪琳带来了很大的满足感,而这个后来者竟然与她旗鼓相当,就像一条汹涌奔腾的大河突然分为两条支流,这对于高傲的雪琳是不允许的,决不允许。于是,雪琳整天拿冷脸给阿成看,一句话也不和他说。课堂上抢着和他回答老师的提问,如果阿成先回答对了,她便会狠狠地抛给他一个白眼……

对于雪琳的态度,阿成似乎没有觉察到,仍然每天早晨微笑友善地向她问好。

这天,晚自习时,姚老师把雪琳和阿成叫去了办公室,好像有什么事和他们商量。”干什么去呀?”雪琳心里很不乐意。

“是这样的。”姚老师笑眯眯地说,“学校后天要举办一个演讲比赛,规定每个班选出一名男生和一名女生参加,雪琳是当然要参加的。另外,经过我这一个月来的观察,发现阿成很出色,就选中你和她作搭档。这是两份演讲稿,你们拿去看看,时间紧迫,明天要好好排练一下。”说着递过来两份演讲稿。阿成满脸欢喜地接过了一份。

什么?我和他同台演讲?哼,没门!想到这里雪琳赶紧对老师说:“姚老师,这两天我不太舒服,能不能另换名女生?”“时间不多了,恐怕来不及了吧?再说很难找到一名合适的。没什么大事,我看就这样定下了。”

雪琳不情愿地接过演讲稿。回去时,她高昂着头走在阿成的前面。

下课后,阿成一脸灿烂地对雪琳说:“明天来早一点,我们一起练一下好不好?”

“不,我不喜欢和你一起练习。”她甩了一下乌黑的长发扭头就走了。

第二天早自习,雪琳故意踏着铃声走进教室。阿成笑着对她说:“这么晚才来,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了呢?”“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雪琳看着他。

“我是担心……”

“用不着。哼,没安好心。”她的眉毛挑了起来。”你……”阿成涨红了脸,没再说什么。

雪琳好高兴,有一种报复后的快感,嘴角出现了一丝别人觉察不出的笑意。

今天妈妈回姥姥家里了,下了早自习,雪琳在教室里吃自己带的早餐——一袋方便面和一个妈妈特地为她煮的鸡蛋。”雪琳,外面有人找你,在楼下的小亭子里。”一位住在学校里的同学在门口对她喊。

谁这么神神秘秘的?雪琳寻思着,放下手里的早餐走了出去。

走进小亭子里,雪琳定睛一看——是他!顿时,多年的屈辱和仇恨一齐涌上心头,内心深处的那块伤疤被血淋淋地揭开了……

他迎了上来:“琳琳,我看你来了。”

“对不起,我不认识你。”雪琳怒视着他。

“琳琳,别这样。爸爸不好,爸爸对不起你和妈妈。瞧你,都长这么大了……”

“妈妈把我拉扯这么大吃了多少苦!你也不想想,当初是谁这么狠心抛弃我们母女的?都快十年了,我和妈妈相依为命遭受了多少罪?你还好意思来看我?”由于愤怒,雪琳说话的声音都走了调。

“琳琳,爸爸不好,爸爸没良心,原谅我吧!琳琳,原谅爸爸……”他掏出一沓钞票,“你看你这么瘦,把这些钱拿去,多加一些营养。”

“收回去!我绝不会要你的施舍!”

“琳琳,别犟了,你就不能原谅我吗?”他乞求道。”绝不!你走吧,我不想再见到你!”雪琳转过身去。”琳琳,我是你爸爸。”

“不,我没有爸爸,你走!”“琳琳……”

“你走——“她的眼泪随着这一声吼叫哗哗地流出来。”好好好,我走,我走……”

他的脚步声渐渐远了,雪琳浑身像被抽空了一样,坐在台阶上抽泣着。看着结伴而过欢声笑语的同学们,想想自己总是形单影只,默默品尝着孤独、自卑……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为什么?为什么我没有一个温暖的家?为什么?她在心里又问起了这个不知问了多少次的问题。

一块泛着淡淡清香的手绢出现在她的眼前,抬起头——是阿成!”逆境并不可怕,关键是看你该怎样去摆脱它的禁锢。雪琳,擦干眼泪,做一个快乐的人。”他诚恳地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刚才的一幕他都看?顿时一种被人识破秘密后的羞辱感涌了上来。”你这话什么意思?我听不懂,我该走了!”雪琳慌忙用手背抹掉眼泪站起来,赶快向楼上走去。

“雪琳——你站住!”身后的阿成喊道。

突然,不知什么力量使她停下了脚步。阿成几步奔过来扳住她的肩膀说:“雪琳,别再伪装自己了,你难道不觉得累吗?在缺少阳光的环境里长大的你,其实十分渴望关爱,渴望友谊,可你为什么冷冷地拒绝一切?”

雪琳的心猛然一颤,但嘴上不服软:“不,我什么也不缺。我妈妈很疼我,我有了母爱就足够了。”

“别骗我,你瞒不了我的。其实,你很自卑,你不敢交朋友,怕别人发现你内心的伤痛。看着其他同学有温暖和睦的家庭,有相亲相爱的父母,有炽热的友谊,你既羡慕又嫉妒。在你的眼里,他们是最幸福的人。可你却拒绝别人对你的关爱,不敢张开双臂去拥有幸福快乐,只是用冰冷的外壳来遮掩你那颗黯淡的心。你知道吗?你这做不但伤了别人的心,还使你更加痛苦!”

阿成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字字都像一把把坚硬的铁锤,将包裹着她内心的那层冰壳敲得粉碎。他竟然这么了解我。哦,心细如丝的男孩。她在心里轻轻地感叹着,是的,我渴望阳光,渴望快乐,渴望幸福,但我没有勇气,我怕,我怕别人会瞧不起我……

“雪琳,其实大家都很关心你,期待着你能回到大伙儿中去。你说,你要做一个快乐坚强的人,你说呀!”阿成的手重重地摇着她。

“真的?大家都很关心我?不会吧?不,是真的。”雪琳心中一阵欣喜,她觉得一股暖流袭遍全身。她很想说,但说出来却成了另外的一句话:“你把我弄疼了。”这是为什么,连她自己也不知道。

“噢,对不起,我忘了。”阿成连忙松手,抱歉地笑笑。

雪琳看着他那双真诚的大眼睛,头一次用温和的声音说:“谢谢你,我真的该走了。”说完缓缓地迈开了脚步。整整一天,雪琳想了很多很多。

翌日,在演讲比赛中,雪琳和阿成虽然没有共同练习过,但他们配合得相当默契,发挥得出色,夺得了全校第一。拿着获奖证书,他们都很高兴。

“你演讲得真好。”雪琳对他说。

“是吗?”他故意显出一副受宠若惊的样子。”过奖了过奖了,昨天下了早自习我没有回家自己练习了好几遍呢?”

“哦,是不是就在小亭子旁边,所以那一幕你全都看见了?”

“嗯,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倒是我应该感谢你呢!”看着他那双宛如黑玛瑙的眼睛,雪琳第一次真诚友善地对他笑了笑。

雪琳越来越觉得阿成是个很棒的男孩,渐渐把他当作知己了,而且还知道他的父母都是外地一家大公司的部门经理,来这里管辖分公司一段时间,阿成随着他们转学到这儿,所以用不了很久,他会和他的父母一起离开这里。但这不妨碍他们什么。雪琳和他的交情日益浓厚,阿成常说些小幽默逗她发笑;他们还都喜欢文学,雪琳家里有许多书,阿成常去借来看看。对于某一个问题,两人都有相同的见解。雪琳变得开朗活泼,爱说爱笑起来,她已经卸掉了冰冷的外表,同以前的她判若两人。”冰雪公主“融化了,同学们既惊奇又兴奋,渐渐都喜欢和她交往了。

十一月二十八日,雪琳的十五岁生日。这一天,是她过得最快乐的生日,得到了同学们的衷心祝福。阿成送给她一个包装精美的礼品盒,她欣然接受了。

“这是我第一次收到别人送的礼物!”雪琳说。

“是吗?这也是你第一次拥有友谊。”阿成忽闪着大眼睛调皮地说。

哦,友谊,我也会拥有友谊?雪琳兴奋得满脸通红,她觉得自己也是一个幸福的人,她也有自己的朋友了,以前的她真傻,不知生活是如此香醇而美好。

回到家里,雪琳小心翼翼地打开礼品盒,里面躺着一串粉红色的风铃,一个个玲珑剔透的小铃铛顽皮地躲藏在粉红色的花朵下,这些花朵做得跟真的一样,轻轻一嗅,似乎能闻到阵阵花香。她轻轻地把风铃挂在窗口上,真好看,微风一吹,它调皮地晃来晃去。”叮当叮当“地唱着歌儿。时间过得真快,不等你好好计算,元旦就到来了。这天晚上,班里开了一场别开生面的晚会,大家开心地唱呀闹呀,气氛十分活跃。

“我提议,让雪琳来唱一支歌,好不好?”阿成大声地叫着。

“好——“他的提议立即招来了大家热烈的呼应,顿时,教室里响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好吧!那我就唱支《快乐老家》。”雪琳笑着说。她站在教室中央,动情地唱了起来,甜美的嗓音充满每一个角落。大家都静静地听着。

我所有的一切都只为拥有它,让我们来真心对待吧!

每一个漂流的心都不再牵挂,快乐是永远的家……

雪琳唱出了自己的心声,一曲完毕,“哗哗哗——“大家的掌声响起来了,有的手都拍红了。阿成和几个男生又蹦又跳大声叫好。雪琳太感动了。自己周围的人都是这么关爱她,喜欢她,她笑了,是含着泪花笑的。

放寒假了,在这十几天里,雪琳过得很愉快。阿成常去她家做客。她的母亲也很欢迎他,总是热情地招呼他喝果汁吃奶糖。阿成则帮她们母女抬煤球换煤气打扫房屋等等,忙得满头大汗。闲暇时,雪琳和他一起看书,一起写作,一起打雪仗……

除夕之夜,爆竹轰响,天空中绽开一朵朵礼花。过年了,雪琳和妈妈一起喜洋洋地吃饺子,看联欢晚会。

“当当……”时钟敲响了十二下。这时电话铃也同时响了,雪琳抓起话筒。

“喂,是雪琳吗?我是阿成!”话筒里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阿成,是我!”她很高兴。

“雪琳,衷心祝愿你在新的一年里万事如意,天天快乐,学习更上一层楼!”

“谢谢。我也同样祝愿你笑口常开,学有建树!”

明天就要开学了,雪琳在家整理书本。这时门铃响了,她赶过去打开门——是阿成。

“雪琳,我来还书。”他进来,把手里的一本书放在桌子上。

“不用这么急着还的,你慢慢看吧!”雪琳笑着说。”哦,我看完了。同时我也是来向你告别的。”他轻轻地说。

“什么?”雪琳简直不敢相信。

“是的。我就要离开这里了。我的爸爸和妈妈他们要调回公司总部去工作。”他那双黑亮的眼睛流露出一丝忧伤。雪琳没有吭声,在这段日子里,是阿成温暖了她那颗冰冷的心,给她带来了阳光、快乐和友谊,真不敢相信这一天会这么快的到来。命运无情,他要走了,雪琳觉得很难受。

“以后要好好照顾自己,努力学习,立志成才,为你的妈妈争气!”阿成盯着雪琳说。

“我会的。”雪琳咬着嘴唇。

“对了。”他掏出一张纸片,“这是我们家的详细通信地址和电话号码,你收下。”

“算了吧,我不想要。”

“为什么?”他睁大眼睛问。

“以后的路还很长,缘分会使我们再次相遇的。对我来说你是个很重要的人,是你改变了我,帮我从孤独自卑的阴影中走了出来,我会深深地记住你的。”她一字一句地说。”对,说得对!我们不需要这个。”他把纸片塞进自己的兜里,“我会想念你的,雪琳。记住,要做一个快乐坚强的人,幸福永远陪伴着你的。”

“嗯!”她使劲地点点头,“你要多多保重。七月,就要中考了,祝你成功!”

“也祝你成功!”阿成坚定地说。

阿成走了,看着身旁这张空空的课桌,想着他灿烂的笑容,那双真诚的眼睛,雪琳充满了失落感。哦,远方的他是否同样回忆着这共同的往日?”要做一个快乐坚强的人,幸福会永远陪伴着你的。”耳边突然回响起他的声音。对,我要永远做一个快乐的坚强的人,微笑着面对生活。想到这里,雪琳的心顿时豁然开朗,看看周围的同学们,他们都是那么真诚友爱地看待自己。”我是生活在幸福之中的。”她对自己自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