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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谢晋元:将军本色是书生

2007年10月,北京台播放居住北京的王文川老人回忆谢晋元将军的故事。

谢晋元,我在少年时期就知道这人的名字。也知道将军本色是书生,然而知道他的名字出之于偶然。那是在我读书中学时,我祖母送我到农业中学读书,旁邻晋元中学,记得祖母指着刻有“晋元中学”四字的牌楼告诉我:“佢(他)是我侄子喔,抗日时死黑(了)哎。”我当时的感觉是,只有多看几眼(或许那竟是一种好奇)。而祖母似乎淡淡地谢晋元(1905-1904)说说而已,因为她的脸上并没有忧伤的表情,但我却记得她在另一次谈到表哥长得像汪精卫时,我却发现祖母的脸是有一丝笑意,之后,我就感到有些黄埔军校时的谢晋元困惑。

因为,若说到谢晋元后,正是惨死在汪精卫伪政权时期。而祖母何以有了笑意?

又到了后来,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祖母的兄长和汪精卫共过事,想必他是见过汪的。(汪精卫是个美男子,李里曾形容他有“玉树临风”之态)但是表舅在镇压反革命时,乡政府将他枪毙了。次日,才接到他的同窗黄浦军校共事的叶剑英公函:“此人不能杀!”

以上似乎是多余的话。

现在,我来引述一首诗:州忠臣何计位尊卑,烈士勋名万古垂。

喋血四行扶累卵,哀兵八百济时危。

残师苦恨三年禁,叛痞凶谋一世悲。

皓月思君多少岁?算来七百廿圆亏。书生从戎谢晋元,字中根,广东蕉岭县新铺镇尖坑人。晋元少年时喜读书,善书法,好下棋,喜踢足球,为人忠厚、刚毅、果敢。曾在村育民小学及三圳公学毕业,又到梅县梅州中学读书,后往广州报考中山大学预科。他见国家贫穷战乱,外受帝国主义侵略,生灵涂炭,把岳飞的“精忠报国”作为座右铭,立志为国献身,投笔从戎。黄浦军校四期时的谢晋元1925,谢晋元考进黄埔军校第四期政治科学习。后参加北伐,作战勇敢,屡建战功,至民国19年,晋元已在军中任中尉连长,被调到十九路军蔡廷锴部任职。同年,在汉口和凌维诚结婚。奔赴前线的中国机械部队1936,谢晋元任旅部中校参谋主任,后驻防江苏无锡。他预料日军侵华战争必然爆发,多次劝说寓居上海的妻子凌维诚回蕉岭,终于亲自送妻儿回乡。谢晋元离家返部队前对凌维诚说,为国杀敌是革命军人素志,职责所在,为国当不能顾家。又说,最后胜利到来,再接你们母子返沪。

1937年8月11日深夜,八十八师孙元良师长命令二六二旅五二四团开赴上海,谢晋元是该团副团长。部队到上海真茹站后,即跑步进入北站附近阵地。

8月13日早晨9时15分,停泊在黄浦江的日本军舰突然向闸北猛轰,接着日本陆战队由天通庵及横浜路方向,越过淞沪路冲入宝山路,向我驻在西宝兴路附近的保安队射击,五二四团一营立即还击,“八一三”淞沪抗战爆发。翌日,蒋介石发表《自卫抗战声明书》;15日,他下达总攻击令,陆续调动以中四行孤军坚守期间,每天都有许多市民不顾危险,挤在苏州河边助威央军精锐部队为主体的75万大军奔赴上海。从8月13日至22日,蒋介石任命冯玉祥为第三战区司令长官、顾祝同为副司令长官;以张治中、张发奎为集团军司令向日军发起凌厉攻势。从8月23日至11月30日,蒋介石自兼第三战区总司令,又先后增添陈诚、刘建绪、朱绍良、胡宗南、廖磊、薛岳、罗卓英等为集团军司令。

战争爆以后,杜月笙作为上海市地方协会会长,毛遂自荐担任抗敌后援会筹募委员会主任,并捐出不少金条,给国家买飞机。同样,黄金荣也上青红帮捐款,并让出“大世界”做难民收容所。上海商会会长王晓簌更是响应抗敌后援会的号召,登高一呼,上海滩的大小老板纷纷捐款。设在市中心的募款台前人海如潮,乃至人力车夫、清道夫、乞丐、少年儿童都一个铜板一个铜板地捐。仅一个多月,上海市民光募捐认购救国公债就有5000多万元,其他各种金银物品不计其数。

10月26日,日军突破大场防线,企图切断闸北、江湾中国军队的后路,形势十分危急。谢晋元受命率第五二四团第一营官兵411人向南推移,留守闸北,掩护大部队撤退。谢恶元带领部队穿过敌人猛烈的炮火,于27日晨2时进驻苏州河北的四行仓库。电影《八百壮士》的剧照谢晋元坚守四行仓库的消息传开,上海人民无不敬佩感泣,把他们誉为“八百壮士”。每天从早到晚,数以万计的各界群众,不顾北岸日军的流弹四射,纷纷聚集在苏州河南岸,表示对四行仓库孤军的尊敬和关心。10月28日黎明,上海市商会派出一名女童子军杨惠敏携带慰劳品,渡过苏州河进入四行仓库,向孤军敬献新制国旗,表示全市人民的崇高敬意。谢晋元命令将国旗在仓库大楼楼顶升起,隔河观望的群众无不拍手欢呼。不久,以《歌八百壮士》为题的歌曲也创作出来:“中国不会亡,中国不会亡,你看那民族英雄谢团长!宁愿死,不退让;宁愿死,不投降!同胞们起来,快快上战场,拿八百壮士做榜样!”

人民群众的爱发动“八一三”淞沪战争的日本侵略军罪魁:松井石根(左二)、朝香宫(左三)、柳川平助(左四)、谷川清(左一)国热情激励着谢晋元和他的士兵。短短4天时间,他们在四行仓库这块弹丸之地,击退敌军数十次进攻,毙敌200多人,伤者无数,自己仪阵亡9人,伤20余人。10月30日晚9时,谢晋元接到撤退命令,于31日凌晨率部退入英租界。

退入英租界之后,武器被英军收缴,所有人员送往胶州路“孤军营”。晋元等被押在营内,不准出大门半步。

11月5日凌晨,日寇第十军司令官柳川平助率日军第六、第十八、第一一四师团及国琦支队,在舰炮掩护下,于杭州湾北岸金山卫附近的漕泾镇、全公亭、金丝娘桥三处登陆,由西线迂回到我军后方,随之攻陷松江,对上海实行大包围。11月8日,第三战区长官部为避免腹背受敌,遂下令全线撤退。谢晋元手迹11月11日,上海市长俞鸿钧发表告市民书,沉痛宣告上海沦陷。11月12日,日军攻克上海,“八一三”淞沪抗战结束,历时3个月。在这场恶战中,日寇出动的华中方面军先后达25万,因而在上海这个河港纵横之地形成了百万大军殊死搏杀的惨烈场景,日军伤亡6万余人,而中国军队伤亡高达30万,真可谓“一寸山河一寸血”!

1938年7月,为了纪念“八一一”奉命沪和“八一三”抗战周年,经交涉在军营操场竖立旗杆。正式旗时,却遭工部局和万国商团的阻挠。谢晋元致函工部局,指出“公共租界,中国领土,国旗系表示一国之尊严,任何国民不能无国旗以示敬仰其国家”。经过谢晋元及其部下的力争,终于在8月11日清晨,举行了升旗典礼。日军进攻宝山途中围绕升旗典礼,孤军营壮士与工部局作了包括绝食抗议等的一系列斗争。汪精卫等威胁晋元,利于厚禄,诱以高官,企图拉他下水。

谢晋元在营中始终保持民族气节,不为所诱。他在民国28年(1939)“九一八”纪念日曾写信给父母,预立了遗嘱,表示了誓死不降的决心:“大丈夫光明磊落而生,亦光明磊落而死。男对生死之义求仁得仁,泰山鸿毛之旨熟虑之矣。今日纵死,而男之英灵必流芳千古。故此时险恶之环境,男从未顾及,如敌劫持之日,即男成仁之时。”

第三战区总司令冯玉祥战端一开,时任《新闻报》记者的陆诒赶往设在真茹前线的第三战区司令部,采访了总司令冯玉祥将军。冯将军身着灰布军装,精神焕发,声若洪钟,他激昂地说:“这次打仗不再是局部抗战,而是举国一致的民族抗战。抗战不能单靠军队打仗,还要靠人民的支援。上海各界同胞过去为‘一二八’淞沪抗战贡献了大量的人力、物力,甚至牺牲了宝贵的生命,这是我们永远不能忘记的!”陆诒还采访了谢晋元发及许多士兵。陆诒写道:“当谢晋元悲愤欲绝,途经之地站满了激动的人群。人们振臂高呼:“打倒日本帝国主义!”

这些来自全国各地的战士个个斗志昂扬,虽连日作战,伤亡惨重,但他们部不愿回后方休整,好像一回后方就会错过杀敌机会。惨遭杀害1940年,汪精卫在南京成立了傀儡政权,陈公博当了伪上海市长。为对孤军进行分化、诱降,陈曾亲赴孤军营面见谢晋元,要把孤军收编为上海保安第二大队,并许愿将委任谢为上海保安总队长。谢团长当即断然拒绝,怒斥道“我父母是中国人,生下我这个儿子也是中国人,中国人决不当外国人的走狗!”陈公博碰了钉子,只好灰溜溜地走了。上海学生瞻仰谢晋元遗容后悲痛此后虽在工部局和汪伪汉奸的双重压力下,处境日益艰困,但孤军官兵临危不惧,坚守爱国立场,仍同敌伪进行顽强的斗争。

此后,日伪特务机关为收买谢晋元,曾派人以50万元、师长之职诱降,也被谢晋元严辞拒绝。敌人决定杀害谢晋元。重庆各界隆重悼念谢晋元将军关于谢晋元的遇难经过,戴广德先生着文这样回忆:1941年4月24日清晨,东方刚露鱼肚色,孤军官兵己在操场上出早操,随着值星官的口令跑步。谢晋元循例站在操场门口检查迟到的人。4时许,二连的郝景成、四连的张文清、张国顺、张福忠4个叛兵,从礼堂跑过来,谢晋元以为是迟到的士兵,正欲上前查问,不想郝景成“八百壮士”谢晋元手持电工刀独刺谢团长的左太阳穴和喉部,谢猝不及防,当即倒向操场门内。正在跑步的队伍从远处瞥见操场门口有人影骚动,以为是谢团长在处罚出操迟到的人。待跑过半圈转回来,才发现谢晋元躺在血泊中。人们纷纷围拢过来,排长李春林怀着营救的希望,刚说了一句:“团长没死!”郝景成即挥动刀子大声狂叫“让开!”又向谢团长腹部连刺数刀,民族之星就此陨落。上官志标团附在混乱中臂部也受了刀伤。这时,工部局大批巡捕赶到,将4名罪犯带走,后来怎样处置,再无消息。传闻郝景成被处绞刑,但无从证实。谢晋元故居《纪念馆》谢晋元遇剌身亡,时年37岁。

全国,特别是上海的民众得知谢晋元遇害的噩耗后,极为悲愤,各界人士纷纷用各种方式悼念抗日英雄。谢晋元将军谢晋元将军之子谢继民4月25日上海各界举行遗体殡殓仪式,前往送葬者达30万余众。同年5月8日,陪都重庆国民政府明令褒扬追赠他为陆军少将。

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后,上海市政府褒扬谢晋元“参加抗日,为国捐躯”的壮举,并抚恤其亲属。1982年,谢晋元的墓迁至上海虹桥宋庆龄陵园的右侧。

人们为了纪念他,在上海有以他的名字命名的晋元路、晋元公园和晋元中学;在家乡,也设立晋元中学、晋元小学,建谢晋元纪念亭,以示景仰。

谢晋元之子谢健民在上世纪九十年代撰文:前几年,上海黄埔军校同学尝多次倡议为父亲举办纪念活动,这些活动不但在大陆各地搞得热烈隆重,在台湾,出于对父爱国思想的崇敬,也举办了纪念活动和书画展览。当时台湾军政人员纷纷题字和赠画表示杠贺。其中有:蒋经国先生送的花篮;宋楚瑜(国民党中央秘书长)、许历农(退辅会主委)、马英九(法务部长)、陈履安(国防部长)等都题了字。在书面展览会上,国民党立法院院长梁肃戎题字“一代忠魂”,监察院院长黄尊秋题字“八百壮士折狂焰,浩气长存世无俦”,考试院院长孔德成题字“祝八百壮士书画展圆满成功”,陈立大先生题字“八百壮士,民族典型:缅怀先烈,永世英风”还有马树礼(原国民党中央秘书长)是词“英名不朽”,滕杰(黄埔四期)题词“勋绩孔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