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走后,我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举着手中的光刃,我的目光落在了蛇尾之上。
我不知道断了蛇尾有没有用,但不管有没有都要去尝试,先不管其他的,断了银翘的歹念才是当前重中之重!
她想让我死,我却偏偏不死!她不让我好过,我就让她生不如死!
没错,就是这样!
一把撕开琉璃紫,将那紫纱缠在一起,等缠成一个圆柱型之后,张开嘴死死的咬住。等咬的严实之后,我将光刃高高的举起。
现在,我要断尾!为了能够重新进入魔界,我要断了这条诡异的尾巴!
缓了许久,我将光刃狠狠的砍了下去。
尽管用尽了全力,那光刃依旧被反弹了回来,震的我虎口发麻,那鳞片太硬,硬到根本破不开,这样坚韧盔甲,护住蛇尾不能让我伤到分毫。
捏了捏酸痛的手臂,我觉定另辟蹊径。
如今的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特别是在银翘想要霸占我的地位、将我取而代之的关键时刻!
痛怕什么?更痛的我都曾承受过!
咬紧布团,我掀开了琉璃紫,从身体和蛇尾的相连之处,将刀刃硬生生的插进了鳞片里。等钻心的疼蔓延起来,我抠住翘起的鳞片猛的撕了下来。
那种疼,像是直接扒了皮抽了筋一般,疼的让我直接咬穿了布,并且几乎咬碎了牙齿,但是尽管如此,我还是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我知道,若是现在忍不住,也许会满盘皆输,或者连命都没有了!
因为所有的一切演的太逼真,逼真到我感觉殇殁是真的黑化,六界真的是生灵涂炭了!
用光刃一块一块的敲开鳞片,而后用手硬生生的撕扯下来,等撕扯了尾根上的一圈鳞片之后,鲜血早已经染红了地面。
原本被鳞片紧紧贴住了尾根,现在露出了鲜红色的肉,那肉模糊而又脆弱,光是视觉的冲击就能想象出那痛。
我缓了片刻,等自己的痛稍微缓解一些,再次举起光刃狠狠的砍了下去。
这么一刀用尽了残余的所有力气,直到看到蛇尾喷着血断开,掉在地上不停的扭动,我这才虚脱的倒了下去。
仰头望着天,任凭汗水将视线浑浊,余光撇到自己残留的身体浸在血液之中,而那条蛇尾从激烈的扭曲,到慢慢的静止不动,直到融化成灰,渗入泥土。
整个过程,像是有一个世纪那般的长,长到让我直接晕厥。
……
看着周围的混沌,我知道自己进入了梦境,蛇尾不见了,却而代之的却是一双沾满了鲜血的双腿。
没有多想,我进入了梵棽的梦境,很庆幸他是睡着的!
进入属于梵棽的那个梦境的光门之后,我的视线清晰起来,看到的却是一片熊熊烈火,而在烈火的中央,有一个剧烈扭动的身影。
隐约之间,还能听到凄惨的叫声。
尽管那叫声是在隐忍的,但是依旧断断续续的穿出。
顾不得那么多,我赶紧走进火焰之中,摸索了好久才靠近那个身影,而直到这个时候,我看到了梵棽那张溃烂的脸。
那火,将梵棽烧烂了,但是他的自愈能力又很快的让伤口恢复!于是梵棽便在这溃烂和愈合之中反反复复,痛苦挣扎!
见此,我伸出手想要碰触梵棽,刚碰到却被他身上流出的黄水给腐蚀生烟。
“别动,离我远一点!”,梵棽睁开沾着粘液的眼睛望向我。
“师父!”,我惊呼一声,便不知道再说什么。
梵棽望着我,眼球因为火的燎烤,而不停的胀大缩小。
“殇殁……真的黑化了!”,梵棽急促的喘息起来,“他真的黑化了!”
殇殁……黑化了?!
“你……你的仙骨是被殇殁拔了?!”,我结结巴巴,捂住了狂跳不安的胸口。
“若不是被拔了仙骨,我怎能轻易被困?!”,梵棽皱紧眉头,“现在的殇殁,已经不是以前的殇殁了!”
“可……可我们说好,假装黑化,为的就是让釜邸尽早封印殇璃!怎么……怎么可能是真的?!”,我眼神慌乱起来,“我们说好只是演戏!”
“釜邸远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厉害!”,梵棽脸上被烧烂的肌肉抽搐起来,“一切,必定是他幕后操纵!”
梵棽的话,让我脚下一软差点摔倒。
“我早该想到!早该想到的!他既然能将自己分裂成为神尊和釜邸,既然能一人分身为神、魔,法力必定无边无际、不可揣摩!我们只想着计划天衣无缝,却没有想到……”,说到这里,梵棽浑浊的眼球转向了我。“你去神域之后,殇殁便黑化了!完全的没有预兆,直接拔了我的仙骨将我焚身于地狱烈火之中!呵呵,烈火焚身真的难熬!所以我一直强迫我睡着,不仅为了减轻痛苦,也为了能跟你联络!”
是我们忽视了釜邸?!
可是他既然没有来人间,在神域的日子他跟本没有离开过我半步,为什么会……会让殇殁黑化?!除非,这黑化的因子一早就种在了殇殁的体内!
对,对!殇殁被神尊灰飞烟灭之后,釜邸借口将他魔化带走了他,中间的这段时间,足够他做任何的手脚!
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釜邸,早就计划好了一切!想要除了殇殁,想要我和殇殁不能善终,想要不择手段的分开我们!万年之前的釜邸是如次,万年之后的北冥亦是如此!
“师父,对不起!”,我望着梵棽,哽咽了这么一句。
梵棽笑了,破烂不堪的嘴角上扬,明明是在笑却因为灼伤而显得那样的狰狞。
“都是为了殇殁,不需要对不起!”,梵棽说到这里,低下头。“只是我没用,改变不了历史,也对付不了釜邸!”
“没关系,纵使我们败了,却还有翻身的机会!没有人,能一直赢!”,说到这里,我轻抚梵棽的脸。“师父,我会救你出来的!”
说完这句,我径直转身。
“随风!”,梵棽叫了一声。
“师父,万年之前釜邸赢了!”,我停下脚步淡淡道,“但万年之后,轮也该轮到我们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