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一如严君所料,皇上余怒未消,在寿宴上借故刁难。明知严君不能多饮,一过量便会陷入昏睡中。还要与他多次对饮。
严君的失踪定与当今皇上脱不了干系,她却又不能明说。只能装出一副心急如焚的模样。
“青儿不必惊慌,朕见严君酒醉便让他在宫中安寝。忘了派人告知于你。”龙天风漫不惊心的道。
“既然是皇上的按排,霜青也就放心了。不知夫君卧寝何殿,可否让霜青前去照料?”不看到严君,她无法安心。
“他正安卧于内室-朕的寝宫。”
“皇上,夫君酒醉恐会失理,还是让霜青接回相府去吧。”衣霜青暗自一惊,始料未及,怎么会这样。她看了一眼龙天风,见他并未有任何异样,心神方才稍稍安定。
“严君在朕这,青儿可是不放心吗?”龙天风语气虽是未变。脸色却是更加的阴沉。
“霜青不敢,只是怕会有些闲话传出。”衣霜青毫不畏惧,依然坚持道。
“朕行事,何人又敢有非议?”
“人言可畏啊皇上。在您面前自是不敢有人造次。背地里,又不知会有多少个嚼舌根的。霜青实在不愿夫君名声受损。”
龙天风思虑良久,他只顾沉浸在喜悦中,倒没想到这一层。严君受到伤害,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既然青儿不放心,就依你所言。”
“来人,备轿送莫相和夫人回相府。”龙天风吩咐道。
多年以后,龙天风为当时的这一个决定后悔不已,如果他能再恨心坚持一下,也许一切的迷底在那一晚便已解开,严君也就不会离他而去了!
口干舌燥,头痛愈裂,是莫严君醒来后的第一个感觉。他坐起身,单手支着额头。全身不敢稍有动作,唯恐会让头痛加巨。
“噢!”莫严君发出一声痛苦的吟呻。“青儿……青儿”。
“严君,你醒了!”衣霜青听见唤声,从外面走了进来,手里擎个托盘。
“我睡了多久?”揉着抽痛的额头。莫严君问道。
“已经整整一天两夜了。”衣霜清倒了一杯清水,走到榻前,递给莫严君。两手接过他手中的动作,轻轻的揉着。
恰到好处的力道,让莫严君舒服的闭上眼睛。
“我昏睡的这两天,没有发生什么事吧?”如期在府中醒来,让他放心不少。不过心里仍有一丝不安的情绪存在,隐约的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衣霜清沉默片刻,欲言又止的模样让莫严君更加坚信自已的猜测。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而且还非同一般。否则,青儿不会如此难以启齿。
“青儿,但说无妨。”
“严君……都怪我当时太大意了。”衣霜青内疚的道。
“怎么回事?”莫严君拉下衣霜青的双手,一脸严肃的道。
“寿宴过后,我是从皇上的寝宫-祥云殿将你接回的。”当时明明已经将严君扶入轿内了的,皇上是何时将人带走的,到现在她还是没有想明白。
“我昏睡后,未将我送回相府吗?”聪慧如青儿,又怎会不明白他那一眼的暗示。
难道是子毅强行留人?不会,子毅虽是不拘泥于礼。那也仅限于两人独处无外人的情况下。当着群臣的面,又怎会不顾皇家威严、君臣应有的礼数。
“有,只是直到相府前落了轿才发现你已不在轿内。”
“可是皇上下令备的轿?”如果是莫府的轿夫,人不在内。他们怎会一无所觉。
“正是皇上下的令,让宫中的御行鉴的太监们随行的。”经严君这么一提,她才想起这一细节。
“这便是了!”看来,子毅是早已预备好了的。只是,让他猜不透的是子毅为何要这样做。将不能饮酒的他灌醉,是因为余气未消。那么,在他已昏睡之际,使计留下却是为的哪般?如果要说是为了惩罚,也不必选在他神志不明之时啊!
“严君,你说皇上他会不会发现……”衣霜青两天来,为这件事寝食难安,如坐针毡。
“不会!”莫严君截断衣霜青的话。“如果那样的话,皇上断不会轻易放行的。今日我也不会安然的躺在这儿了。青儿,不要担心了。”莫严君以笑容安慰担忧不已的人。
青儿这两天已经饱受自责与惊吓之苦,他又怎忍心再雪上加霜。一切就让他来承受吧。
当年他的决定是对的。如果没有坚持服用那此药,恐怕子毅一早便发现了他的身份。
外表上看,他与一般男子无异,只有青儿同师傅知道他的秘密。
为了与子毅的约定,也为了一偿所愿。他放弃了身为一名女子所应拥有的一切。即使如此,他也从未后悔。
“相爷,夫人。”这时,莫府的管家莫仲书在门外求见。
“进来吧。”莫仲书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封信函。衣霜青问道:“仲叔,何事?”
“刚刚行馆的穹栌使节派人前来,送了一封信函给相爷。”莫仲书将手中信函递出。
“来人呢?”莫严君问道。
“回去了。”
衣霜青接过信函交给莫严君,“知道了,仲叔,你下去吧!”
“是”莫仲书退了出去。
“严君,何事?”“你自已看吧!”莫严君看过信后,递给身旁的衣霜青。
纸上只有寥寥几字,“谨呈莫府丞相:欲与大人相约城郊玉波湖一叙。我已先至,不见不归。穹栌国殷馨雅拜上。”衣霜青念道。
“这穹栌的小公主意欲何为?”以一名外国使节的身份单独约见朝臣,不合情理。如果是为两方国事,就应在朝相谈。而不便私下约见。若是谈论私交情谊,也应顾及男女身份有别才是。
“去了不就全知晓了!”莫严君看着衣霜青气鼓鼓的模样不由的一乐。
在外人眼里,青儿这位相国夫人始终如一的雍容高贵,气度高雅。也只有他才知道,在私下里,她也可以这么的孩子气。
“严君,还是不要去了。万一,这是穹栌人设的圈套怎么办?”衣霜青不无担忧的劝道。
“青儿,你多虑了。在龙陵国界内,你会认为他们敢怎么样?况且,此次,穹栌国最主要是为了结盟一事而来。示好尚且不及,又怎敢造次。你就不要担心了,好好在府中等我回来。”
“那你多带几人去!”万一发生意外,也好护严君安全。
“让秋一人跟着就好!”路上也顺便多逗他多说两句话。省得哪天秋连说话都给忘记了。
“那好吧,我去告诉秋一声。”衣霜青自知无法说动莫严君改变主意,只能作罢。幸亏秋沙也一同前去,不然她还真是不放心。
莫严君见衣霜青出去找骆秋沙,起身下榻漱洗更衣。
片刻后,他同已然在院中等候的骆秋沙,骑上早已备好的快马,出了相府向玉波湖驰去……
盛夏的玉波湖波光涟漪,在阳光照射之下,发出点点耀眼的光芒。
岸边树立着一排排的杨柳。低垂的嫩绿的枝条随着微风的吹抚下而任意的摆动。
有一绝丽女子持伞面湖而立。不是旁人,正是殷馨雅。听闻身后一阵马蹄声,她收回纷乱的思绪,转过身,面对来者。
莫严君翻身下马,将疆绳交给骆秋沙。自已走向百尺外的人。
“严君来迟,馨雅公主久候了。”莫严君冲殷馨雅一抱拳笑道。
“是馨雅叨扰,多谢莫相能抽空来见。”怀着忐忑的心等待着,在见到莫严君那温和的笑颜的那一刻,而有所安定。
“这里阳光太晒,怕有伤公主娇颜,不如到那边凉亭里再细谈吧。”莫严君一指湖心的凉亭说道。
殷馨雅点了点头。一早便派人在这玉波湖四周把守,除了莫严君及随从外,不许其他人靠近。
莫严君的细心令殷馨雅一阵心酸。这样的男子怎能不让她为之钟情!
“公主约严君所为何事?”莫严君坐定,开门见山的道。
殷馨雅轻轻一叹:“莫相,可愿先听我讲一个故事。”莫严君一点头。
“有一个小女孩,因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小便深得父母与兄长的宠爱。小女孩渐渐的长大了,出落得亭亭玉立模样。她绝色的姿容,令家中的提亲者络驿不绝。这其中也不乏青年才俊,却无法令生性清高的她动心。女孩的家中富贵,因利益的需要,她得远嫁他乡。就在她死心听从命运的按排之时,却在异乡的土地上,遇到了她为之钟情之人。而那个人却早已有了家室……”殷馨雅神情落莫,语音一顿。
“严君能为公主做些什么呢?”莫严君知道殷馨雅说的是她自已,这样的心意他又怎会不明白。
“这令小女孩为之心动的人就是莫相你啊!”殷馨雅注视着莫严君幽幽的道。她已顾不得女儿家该有的羞涩,矜持。此时不说,以后恐就没有机会了。
“多谢公主如此抬爱,只是严君已家有贤妻。恐怕要辜负公主美意了!”莫严君尽量放柔语调,将这份无奈的伤害减至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