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最受读者喜爱的散文(4册)(选题报告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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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雪夜

傍晚时分,纷纷扬扬地下了一天的雪,终于渐下渐止。沉沉夜幕下的大千世界,好像凝固了,一切生命都静静地进入了梦乡。或近或远的山谷、平川、树林、村落……在雪光映照下,银装素裹,分外妖娆。这雪后初霁的夜晚万籁俱寂,寥无生气。

忽然,从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叫声,冲破这寒夜的宁静。那叫声,如泣如诉,若怒若怨,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哦,是那条被主人放逐的老狗,在前村的篱畔哀叫,是哀叹自己的身世,还是在倾诉人类的寡情?

漫无涯际的旷野平畴,在白雪的覆压下略缩起身子,仿佛连挣扎一下都不情愿的样子。那遍地的萋萋芳草、匆匆来去的游蜂浪蝶,现在都藏匿得无迹可寻;只有那几棵百年老树,仍然伸展着枝桠的秃枝,像是鬼影幢幢,又像那白骨森森,给雪后的夜色平添了几分悲凉、凄清。

茫茫太空,默然无语地注视着下界,越发显出它的高深莫测。云层背后,月亮露出灰白色的脸庞,把冷冷的光投向人间,使人更感到寒气袭人;和她做伴的,只有寥寥的几点寒星,致使她也不免感叹这寒夜的寂寞和凄凉。看,她的眼神是那样忧伤,她的步履又是那样迟缓!

慢慢地,月儿终于到达她行程的终点,静静地隐没在旷野的边沿,剩下的只是一片青灰色的回光在天际荡漾。不一会,又见那神秘的鱼开始从东方蔓延,如撒开一幅轻柔的纱幕笼罩住整个大地。寒意更浓了。枝头的积雪都已在不知不觉间凝成了水晶般的冰凌。

啊!美景如画的夜晚,却是小鸟们惊恐战栗、备受煎熬的时光!它们的羽毛沾湿了,小脚冻僵了;刺骨的寒风在林间往来驰骋,肆虐逞威,把它们可怜的窝巢刮得左右摇摆;困倦的双眼忽合上,一阵阵寒冷又将它们惊醒……只得瑟瑟索索地颤着身子,打着寒噤,忧郁地注视着漫天皆白的原野,期待那漫漫未央的长夜早到尽头,换来一个充满希望之光的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