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应该怎样表达对蚊子的心情呢?恨、惧、烦、怒……好像除此之外,再没有什么好感。
生我养我的故乡,只是吝啬地让我了解到蚊子仅是昆虫而已,并未给我和它真枪实弹交锋的机会和缘分。来北京之前,有人意味深长地说,北京的蚊子很厉害,我不以为然地嬉笑:“难道我能怕蚊子?”
北京的夏天很热,这或许更强壮了蚊子的生命力。夜晚,将门窗大开,欢迎凉风的涉足,可养精蓄锐的、逍遥的蚊子,动作轻盈、飘逸地开始“第三者”插足。灯亮时,蚊子按兵不动,隐蔽在安全的地方觊觎房中的猎物,只要灯一灭,它们便对我开始了穷凶极恶的围攻。
第一次品尝蚊子的“初吻”,那个刺痒,那个生疼,真是受“益”匪浅。我满头雾水地打开灯,只见露在被单外的双腿上凹凸不平,越看越痒,抓呀,挠呀,可痒到心里的那份罪何时挥去?让人如入茫茫苦海没有尽头,原本光洁如玉的皮肤被点缀得朵朵红晕,在我的莹莹泪光中折射出粉红的花瓣。
蚊子,在我的脑海中留下了根深蒂固的烙印。
领教了蚊子的魅力后,我感到委屈。在什么防范措施都没有的情况下,遭到众多蚊子肆无忌惮地猛烈进攻,我当然没有招架余地。这,能算公平吗?不行,我要向蚊子挑战,与蚊子较量。
我四处向旁人打听对付蚊子的经验,有位朋友嗤之以鼻地说:“蚊子嘛,能咬你多痛,习惯后就好了。”看她满不在乎的神情,我由生的可怜--她难道真的甘心被蚊子任意侵略和宰割归结了多种说法,不外是用蚊香。
翌夜,我算是有备而战了。早早地把门窗紧闭,宁可忍受闷热,也不愿再和蚊子亲近。蚊香的怪味在房间弥漫,熏得我鼻塞头晕,暗自偷乐--我都快熏晕了,何况弱不禁风的蚊子?在自得中我安然入睡,并放肆地把胳膊、腿伸在被单外。睡至半夜,又被阵阵刺痒惊醒,我一跃而起,迅速地打开灯,赫然瞧见只要露在外面的身体部位全部遭到袭击。
我边挠边想,这北京的蚊子真是见过世面,蚊香的味对它已是习惯成自然了。我为自己的掉以轻心而后悔,是呀,经过大风大浪的蚊子,这小箭小镖的又怎能奈它如何连败了几场,依然削减不了我作战的锐气。拍蚊子,是我每晚的必修课。《孙子兵法》曰: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在和蚊子的对峙中我偷窥到,蚊子在乘人开门时会敏捷地钻进屋,好似它早已在门口等得不耐烦了,机会一到就毫不客气地成了不速之客。
蚊子在白天常出动,房间亮着灯时也很少有,它们总是聪明地隐藏在屋顶或和它颜色接近的物体上。我时常为蚊子的高智商感到惊讶。临睡前,我用湿毛巾四处扇,有的蚊子沉不住气,飞了起来,我便身轻如燕地跃起把它狠狠拍死,把消灭的蚊子放在一起,然后满怀激动地欣赏这些瘦小的战利品,仔细地研究着它们。蚊子呈深灰色,长有尖尖的长嘴,就是这张嘴吸了不知多少人的血,传播了多少疾病。它有一个专门盛装偷吸无辜者鲜血的大肚子,还有帮它助纣为虐的一双翅膀和三对细长的脚。
蚊子在空中飞舞的时候猖狂而得意,被拍死后,堆放在一起便显得那样无能、丑陋和龌龊。
凭我个人的力量似乎有些力单势薄,于是,同舍人也参加了大战。每到夜幕降临时就开始了灭蚊行动。我们大眼瞪小眼,努力地寻找蚊子的倩影和芳踪。谁拍住了一只蚊子就炫耀一番自己的身手,常常是和蚊子的战争演绎成了我们的竞赛。
我心里很明白,纵然是布下天罗地网、战果累累也不能掉以轻心、放松警惕。睡时我用被单盖得严严实实。果然,不到五分钟,幸存的蚊子又在耳边嗡嗡作响,并把目标瞄准我的脸部,进行狂轰乱炸。
清早起床,同舍人看见我满脸的红点,肿眼泡瞪得贼大,说:“哟!都什么年龄了,还长青春痘?”我一照镜子,不免吓的一机灵,感叹道:“我还是学乖点,露个胳臂任它咬吧,只希望它留情放过我的脸部。”
《现代汉语词典》对“蚊子”一词这样注明:雄蚊子吸植物汁液,雌蚊子吸人和畜的血液。我思忖,人有善恶之分,莫不说蚊子也有贵贱之别天渐渐转凉,我们和蚊子的战争也面临着结束。回忆这段时光,不禁联想到现在的社会像蚊子这样的人不是很多吗?他们不顾及国家和人民的利益,瞅准机会能捞一把是一把,完全不考虑给社会和他人带来的损失和痛苦,抱着自得其乐的腐败人生观,侵蚀着改革开放的大业。
蚊子自私自利的本能,见缝插针的特性,在他们身上淋漓尽致地体现着。虽然,有许多的法律在制裁着他们,但就像蚊香对蚊子的抵御,只是被动的、死板的,甚至是徒劳的。让我们担忧的是,蚊子只是在夏季现身,而像蚊子一样的人却无时不在,无处不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