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韵语--心絮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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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白千层,千层韵

——简祯的《白千层》赏析

人对树木的品评向来不以其高低论优劣,也不以其花果论美丑。有独特风格的树木,或造化神气,或秀外慧中,或旁枝斜逸,或涵韵妙绝,总能获得人们的青睐。评价一种树如此,评价一篇文章也是同样的道理。简祯的《白千层》就是一篇写独特树木有独特韵味的文章。

白千层是一种奇妙透顶的树,“树皮一层层的,仿佛要脱掉旧衣换新裳一般”,偶然的相遇,“我”了解了白千层能写字,还能够当橡皮用。白千层的花也是奇特的,满树的花“活像千只万只的小毛刷”,刷着树皮上的老皱纹,刷着树叶上的灰尘,也刷着我们“心里的阴影”。白千层,确实名副其实,一是外表形似,它有“千层万层的树皮脱也脱不完”,二是白千层给人的启示很多,它启发我们宽容大度,也引导我们追求朴素美好。

这篇文章的独特韵味体现在作者独具匠心的构思。写花草树木的文章,很容易落俗套,显得不自然,而此文却如行云流水,不着痕迹,从对白千层的逐步认识,写到白千层的美德,又写到自己的想象,最后自然而然的引出白千层的独特的韵致来。用一棵树的特点,比拟关于人生的思考,既写出了“我”对树的感情,又写出了树给予“我”的启发;既写出了白千层的朴素的美,也写出了这种朴素的美对“我”的影响。白千层,凭着其独特名字和特点,让人横竖看而不生厌,其韵无穷,真是“白千层,千层韵”。

有人说,一篇散文就是作者用自己的人生经验酿成的酒,我们从中能读到作者对于人生和自然的感悟。当我们品读《白千层》时,感觉这杯“酒”,越是细细品尝,越能够体会出其丰富而复杂的滋味,得到启迪。人也应该像白千层一样有“不累积怨恨的美德”,把所有的不快乐都脱掉,把心灵上的不平抹去。记住快乐,扔掉怨恨;记住友谊,忘掉摩擦。这样快乐会常在,友谊会常青。人也应该像白千层那样潇洒,不要只看到外表的美丽,内在的自然的美才是真正的美。

《白千层》这杯“酒”里面,还有作者酝酿出来的想象,她把白千层的花想象成毛刷,把树皮想象成“天生用来写情诗的”,还想象如果“我”是个男孩子,会和心爱的女孩一起“找一棵光线最柔的白千层,合撰我们的恋爱史”,因为白千层的“树干脱了一千年的皮,还是绝不了版”。这部旷古未有的恋爱史,既浪漫潇洒,又磐石一样坚定。这让人不禁想起郑流的诗:“皮/被层层剥落/身躯依然挺立笔直/枝叶依然绿映蓝天//面对冷酷的摧残/傲然地敞开心迹/一千层的纯洁/一千层的坦诚。”爱情的美很大程度上在于人们的想象,处在青春期的少男少女都把爱情想象得那样纯洁美好,这种想象其实也是美重要的一部分内容。而像白千层那样敞开心迹的纯洁坦诚的爱情,让人们羡慕,也值得人们追求。

简祯是个文字中散发着新奇想象的女子。她说:“生命是一条险滩,临岸徐行虽可以见影,但不如风里来浪里去,感觉活鱼的拍动。”她就是这样在风里雨里的自然中,用孤独、柔软、宽容的心感受着美好,并用自己独特的文字记录下来。微笑着看着白千层一层层脱落,透明的心也随着白千层的皮的脱落,完成一次次蜕变,留下一层层美好。

《白千层》毫无矫饰,唯有随意的叙述和自然而然涌动的真情,让读者一下子就记住了这种独特的树木——白千层。瞬息万变的人生可以从一树窥之,淡泊无奇的生活可以翻出千层韵致。短短的文章能写得如此深度,应该说“台湾文坛最无争议的实力派女作家”的盛誉,简祯是当之无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