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韵语--心絮如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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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0章 办公室里的花草

一瓶子里的吊兰

去年冬天,我们办公室只有两小瓶草。一只小瓶子里是一株吊兰,另一只小瓶子里是几株吊兰。它们被小郭和我狠心地从一大株吊兰上拽下来,养在两只透明的玻璃瓶中。刚摘来的时候,吊兰很细嫩,它们刚刚脱离母体,叶子虽然是绿的,但很小,很细,没有一点根,而我们所谓的养它们,也就是给它们一小瓶清水,我觉得它们这么瘦弱,不能走过这个寒冷的冬天。

小郭是个比较年轻的女老师,比我小五六岁呢,她干什么事,都风风火火,有一股年轻人的热情,所以,她对几株吊兰的照顾更认真仔细些。不多久,她的小瓶子里的吊兰开始长出根,白白的嫩嫩的根聚集在透明的瓶子底下,接着叶子也长了一点,颜色也更绿一点。我的吊兰可能太孤单了,只有一株,没有同伴,好多天了,它的根还没有长出来。我放在电脑上,给它增加一些温度,但还是没有动静。

已经过了很多天,我已经淡忘了那一小瓶吊兰。但一个无意的回望,让我那么欣喜。我的吊兰长出根了,我的吊兰长出新叶子了!绿色的吊兰在我小小的办公桌上摇曳,背后的窗子是幽幽的绿色,绿色的校园变换着迷蒙的七彩梦幻,就如同我的希望。轻轻地抚摸着吊兰,听这校园起起落落的钟声,我的眼里竟然也涌出许多感动。这么弱小的生命,只有一点清水就能延续生命,让人油然而生敬意。回顾生命中的河流,已经不知道有过多少次转折,我们是否也如一株吊兰那样坦然过?

这个冬天虽然只有两小瓶吊兰,但我们却感受到春天的气息。接近自然,崇尚绿色,是我们的本性;而让我们接近自然温柔我们心灵的,竟然是办公室里的两小瓶吊兰。

二美丽的瓜叶菊

今天一走进办公室,就发现我们办公室变了,原来我们的办公室多了一样东西:瓜叶菊。那是一盆盛开的花,鲜艳夺目,美丽动人。叶子像瓜秧的叶子,大大的叶片,摸起来涩涩的,真的很像我们家乡的瓜叶。花儿是粉红色的,一朵一朵,一共有十几朵呢,开的正艳。花朵像菊花,有八九个花瓣,环绕着黄颜色的花蕊,很漂亮。

我们生活在封闭学校,我们又是最普通的老师,在办公室里,能有一盆盛开的花,真的是很奢侈。这盆瓜叶菊是小郭跟学校里的花匠师傅要来的。小郭毕竟年轻,对什么都热爱,对什么都有热情。她搬来花盆,又忙着给花找个合适的地方,忙着给花浇水施肥。看着这盆盛开的花,看这年轻的小郭,我不禁感叹:年轻真好!其实,人不也像花吗,有盛开的时候,也有凋零的时候。如果花儿有心,也会发出时光易逝青春不在的感慨。

瓜叶菊的到来为我们办公室增添了许多亮色。一进办公室,就可以看到放在镜子下面的花,我们总被它吸引,忘不了多看它几眼。本来阴郁的心情,看到阳光般的花朵,心情也就开朗了许多。

瓜叶菊的花期很短,轰轰烈烈地盛开,也就是一个星期的光景。尽管我们对它照顾的无微不至,但一个星期后瓜叶菊还是显出衰败的印记,叶子已经有些蔫,花儿也有些要衰落的样子。小郭说,我明天要把瓜叶菊送到花房里,换一盆好的。

我也知道,我们不可能让一盆花陪伴我们一辈子,在我们的生命中,有许多美丽的花朵,也许比瓜叶菊陪伴得长久。但当瓜叶菊离开的时候,我还是有些伤感。这个世界,确实有些无奈。

三玉树临风

记得小时候见到的玉树,也是青青翠翠的,只不过那时候我们不叫它玉树,它有一个很土气的名字,叫死不了。因为无论种在哪里,它都不会死去,生命力特别强。一般它是不受到重视的,不是被东家放在墙角,就是被西家扔在旮旯,还有的人家把它当成护墙使者,高高地挺立在墙头,那可是真正的玉树临风。如果哪个孩子被马蜂蜇了,取一些死不了的叶子,揉碎挤出汁液,然后把它覆盖在马蜂蜇的地方,过一会就有一种凉丝丝的感觉,再过一会,被马蜂蜇的大包就消失了。

后来我在这个新迁入的城市度过了第一个冬天。这是个寒冷的冬天,不知道什么原因,天尽管很冷,好多树却依然很绿,即使皑皑白雪覆盖着。南方的城市不同于北方,包括潮湿的空气,包括死不了这种植物,也包括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这个冬天,我体会到了孤独,不是一个人的夜晚,不是没有声响的清晨,而是在繁华热闹的市中心,站在十字路口,身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一张张都是冷漠的脸,在众宾喧哗中,你独自看着他们在舞蹈。身边有一株绿色植物,你知道它和你一样孤独,它就是玉树,在饭店酒店,校长的办公室里都有。

我是在一个极热闹的场合发现死不了的,不过它现在有一个很高雅的名字叫玉树。那天,淅淅沥沥的小雨敲打着窗子,但并没有阻止结婚筵席的举行。我在一个角落看到这株玉树,它有着肥厚的青绿的叶子,枝桠向四周伸展开来,形成一把小伞,遮住了根部。小声地向朋友打听它的学名,朋友说它有一个好听的名字叫玉树。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忽然想到玉树临风这个很美的词语,玉树临风应该是形容男子的吧,这个男子应该是个成熟的沉稳的,有一点矜持,也有一点放纵,有一点学问,也有一点幽默。他从不故意展现自己,也不故意隐瞒自己。他很有风度,很有教养,也很自重。就像这株玉树,风吹来,它不会随风摆动,也不会招摇炫耀,它只是默默地关注着,关注着风,关注着周围的一切,包括它的同类,包括周围的人。

但热闹中,我的孤独也是暂时的,就像天气总是晴天多,阴天少一样。但孤独中的玉树却给我留下了永远的怀念,只因为我们都在同一个热闹的地方孤独过。也许我和那株玉树终生不会再次相遇,但我珍视那次相遇,就像我永远也忘望不了家乡的死不了一样,那临风的玉树也将烙在我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