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青春韵语--这个夏,多愁善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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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聊,没接上话,不协。(2)

我无以体会这种绝望,因为没有受过,所以只可轻飘旁观。

而凌世界中完全消失的鱼我却是见过的,在一个午后,鱼他突然出现。

时光已掠过几近一年,三个ID却依旧各在屏的那端。

鱼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玩传奇。

我说,这些日子我一直在写故事。

关于鱼,关于凌,关于一些等待,关于背弃与消失。

希望结局可以改写,凌越来越瘦,半夜的视频里,一袭黑衣,两缕长长的发遮了大半张脸,找不到目光寻不到笑颜,一些漠然愈发的张扬,而我却什么也无法做。

是某些人的朋友,我在听凌的心事,亦在听鱼的过程。

而那颗心却包藏太多的暗格,它存了自己,在这张网络中,我用所有的意识将鱼与凌拆分。将他们收罗成自己的朋友,而不是他们心界门外的一个转悠者。

凌在屏前失去知觉,我看着她倒下然后终于一片漆黑,什么也无法触摸,她的身边会有人存在,那人却对凌一无所知。而懂得凌的自己却在远方,无助地看着她对自己放弃,直至再也无所放弃为止。

无法与鱼沟通凌的一切,当时间慢慢划过,再深刻的爱也会化成灰尽。

那个精致的男子,会张开纯然的笑颜出现在我的视线,身后是凌乱的床,那张脸被电波洗过,看不到红晕亦扫尽苍白,唯有一回,不经意的我打了凌的信息,只有一瞬,我看到屏上的人诧时收聚的笑容,鱼倒向椅背,一些硬生埋藏的记忆如浪卷过他的每一寸表皮,所有的表情都再也无法好好虚构。

我看着鱼,感觉心脏一丝丝的疼起。

那个夜晚,我听到自己说,鱼,我们一定要相濡以抹直到永远。

不要离弃,不要奢求相爱,但一定亦不要放弃对方,让我们相濡以抹。

来到陌生的城市,醒来看到外面的阳光是很好。

太阳初升时看别人上班的匆忙,街灯刚亮时看别人下班的疲惫,繁华的街头看别人的快乐,咖啡厅看爱人们的温存……

是一种流放的孤独? 也许是有的! 一直以来我都是向望这种生活。

一个城市,一个人,看别人的生活,久了,倦了,再去另一个城市。

淡淡生活,没有惊奇,没有激情,也可以过完整个冬季。独守寒冷。

只是回看走过的那些年,自己过的却是完全相反的人生,每天忙碌,为名为利计算。好像沉入了旋涡,应对着完全不是自己期望的日子。

两种完全不同的存在,两个完全不同的自己。

爱一个人,是否也会爱上他的两种生活?!-柯。

柯与当初的凌一样留下了一个Q号,这是最坚难的应对,漠然不理或是在网中用它找寻对方。我看着,然后半闭窗口。他人的生活,象船一样,从落海的自己身边驶过,呼叫还有相望,错失还是交叠,对所有的一切未知,我茫然无措。

就这样存着,待有一天忽然想起,是否可以制造一些故事。在当时我从来没有看到过。

鱼说,你就这样一天到晚的泡在网上都做些什么?

我于是翻一些故事给鱼看。

鱼说,你的字可以击败任何一个无聊的男人。

而这些字大多依鱼而写,我不说,鱼是知道,暧昧暗生,我却一味只道,让我们来相濡以抹。

你我在等天亮或在沉默酝酿以嘴唇揭开讲不了的遐想-春光乍泻开始注意传奇,版面上有关传奇的文都成了我关注的焦点,鱼为了与我讲话,常会在我在线时用外挂,而我很想知道传奇到底是一种什么游戏,它可以使鱼沉入它而将现实抛却,甚至可以用传奇来消耗时间,再用时间来忘却过往。

只是依旧拒绝一切游戏,网络已够虚拟,如若还要以游戏为伴,那么这世界还能有几分真实存在?

冬季来临时,我独自在夜晚里等候鱼的偶尔上线。闲来的空余会与另外一个叫闻的男子深入浅出的聊天,闻其实在自己的网络中已是历史悠久,经常在我的帖后回复,有很多话可以说得恰到好处,如果感性些来讲,就是可以一击点中要害,常常让我找不到任何的语言来将他的话取代。

徘徊的深夜,氤氲盘绕的咖啡,躯身孤独寒冷,咳嗽还有残卷不去的低烧,无人可以看见。

把空调打开,相信自己拥有温暖,挂着微笑与鱼讲尽生活杂事,然后说,鱼,我想睡了。

鱼说,好好睡。

那时才十点多,从来没有这么早睡过,我的世界一直颠倒,这日正常只因无法敲字,双手快乐的颤抖,我以为只是平和引致,平和的与鱼分享现实,分享感受,这些曾经凌坚持的柏拉图慢慢在自己的身上绘画,而我却乐然其中,只是要相伴,遥遥无助地倾听而已。

然后便开始无法控制的病了,在寒冷的季节,我被关到医院高高的大楼内,每天看着各种液体流入体内,空气温暖,隔着玻璃看阳光娇媚却不知屋外的深冬已将梧桐扫成光秃。等体温渐退我开始从医院出逃,然后在白日寂寞地独自高挂网上。

鱼打来电话,声音有一些沙哑、拘谨,全不若网中的这般深邃精锐。我为这个发现得意,在电话的这头笑得张狂无忌。然后当声音切断,我独自立在阳台空落落地转身再转身,空气中洒满了自己呼吸的声音,每一个最细微的动作都寂寞地卷回自己的感知之中,我感觉从未有过的孤独与无助,好像那刚刚切断的声音只是自己白日中一个打盹里忽游出的梦境而已。

我打开电脑,将挪威森林播到最响,鼓点的每一次捶击都象是最清晰的提示,提示网络的虚无,追求的空茫,而生活的寂寞是那样的纯粹不堪一击。

“不记得在哪里看到过一句话: 想要的生活,努力了,却怎么也得不到。

大多数,我们的现实生活与心中想要的生活总不是一样。-柯”

我打开Q,找到柯。他在,高高的呈彩的挂着。

只是不言语。

于是我的视线中终于有了一丝色彩,只是相互不想寻求探究。

是谁在对岸露台上对望互传着渴望-这么近那么远很长一段日子中,我都躲在阳台,在初冬的阳光下懒懒的调养静休自己的身体,面前的电脑中柯总是在线却从来没有话语,偶尔会问,你还在?我回答“恩”,然后一个白日便不知觉中结束。

一些倦怠陌生的袭来,开始不思言语,当身体慢慢恢复时,一天闻说,今,我在你附近的城市。

我说,是么?抬头看看天,有清清的蓝,附近的城市庞大如巨笼,它的存在让我想到曾经的光阴,被它沉陷无法走出,是个人山人海可以将自己埋到连自己也找不到自己的地方,闻在那儿,站定一方,然后说,今,想见你。

而我不想,谁也不想见到。

闻说,这么远很不易,要不我去你的城市看你?

眉轻易的便皱了,有一种被压迫的窒感。

那个上午天下起了雨,细细的掉在我的眉稍发丝,咳嗽不经意又回来,疲倦地发困,看着体温计一点点又上滑的体温,吞药然后厌恶。

抓起包,去车站,二个小时来到陌生的城市,立在人潮如海的大街,回头转眼的与自己不能产生丝丝关联的他乡异地,没有闻的身影。

我背对着大街,拒绝闻面朝自己的出现,有个男子转至我的面前,微笑,且微张开起的臂,我一眼扫过,然后转身,无法控制的期翼逃避。

闻或是想拥抱一下,这是我在网中常用的字,我总会说,抱。

是真的渴望的,可是只可以用指。

现实是面对屏的苍白,不切实际。

闻的出现不能让自己感觉安定反而慌乱不堪。到那一刻才想起自己是个要命的活在想象中的女人,一切的人与事只不过是自己的构想,是自己梦想中的架构,然后利用网络我将它们安插在某些对象上面,接着再用聊天来达成一些自己的幻想。

与闻的相见使那个冬季陷入冬眠。

我开始躲藏,不仅是对闻还有所有的ID。除了鱼。

鱼是真实的,他在视频中的微笑象个受了伤的孩子,我在一个深夜中与鱼开始讲述那段相见。鱼说,你是个任性的姑娘。

我知道,我也明白,我的所有行为都不能好好的用理智清理,我总是在面对时突生冲动,然后完成一些生命划过的时间,结局轻率,后悔还有激动,我总是希望能一遭面对,而不用长思熟虑。

在自己离开闻时,我被闻拉拽,我掉在闻的怀中,闻说,你欠我一个拥抱。

在惭沉黑暗的大街,我睁着眼不做任何抵抗的被闻越来越结实地拥抱,目光中有来去的行人,有一些不屑有些漠然,我穿过闻的肩将与他们对视,感觉世界象个谎言的框架。

浅浅的笑挂在我的面颊,我看自己象个孩儿手中玩乐的芭比一样没有任何的内心世界。

闻看到的女人,从头至尾的安静、浅笑、没有反抗、没有欢喜。

而在那些表层之下,生了个要将自己扔入地狱的厌恶。在后来,当出租的门终于合上,我看着街边倒退的风景,我知道一切皆结束了,那些被自己的指尖招来的人,他们是破碎的幻影,在某个黑夜里,终于缓缓裂开。

有生之年狭路相逢终不能幸免手心忽然长出纠缠的曲线-流年我电话给柯。我说,柯,我在你的城市,我们能见一面么?

那时已很晚,我在那个城市逛了一整日却不想回去。

有些时候,我希望可以走丢,丢至再也找不到归家的路。

而我从来不知道这样的感觉会是如何。

或者人生太过平淡,所以期望有所波动,在那个白日,我在陌生的城市游荡,看望住在那里的阿姨,午餐以后便离开,因为发现无法沟通,不懂面对,索性逃跑。

已是初春,风吹在身上都是暖洋洋的,曾经与闻相见的寒惧已慢慢化成泡影,遗忘是如此简单,我又变回自己,轻松自在,不知天高地厚,好奇还有渴望一些不经意。

不经意地发生,不经意地失去,不经意地相遇。

等候柯时,天下起了雨,一滴滴的掉下,若大的,象最晶莹的泪珠,伤心欲绝的样子。

我看着,心却轻松自在。

而柯,年轻的柯正在向我走来。

柯来到时,我转身,对身后穿着茄克的男子说,不用电话了。

好像前生就是相识的,我们在雨下相望,柯的目光浮游,扫过便淡淡的转开,我的周身有一股轻雅的香味从柯的身上飘出,我落在一个虚幻的世界里,柯的伞为我挡了雨,世界干了,空气香纯。

柯问,想去哪里?

我看看黄浦,那江水从来不会更改,任何未知与过往,在这里永远会成了沉淀。

我们站在大街,车流中柯看着远方,我望着他。

有一种脉博在跳动。我在心中说,鱼,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我曾经以为只要有你在,有你与我的相知,我便可以走全人生,可是现在,我立在柯的身侧,他清新而幽远,我看到自己的渴望,渴望伸手,渴望抚摸,渴望拥抱。

而柯他不知,他只是在这个对他来讲亦还是陌生的城中带领我,引我参看,沉静尽责。

时间一下子短的不再够用,在浦东的大街,从明珠塔上下来的我与柯,掉在雨中不停地轮回,一圈圈地转回原地,就象那些后来怎么也无法甩脱对方的注定一样,在那时,我们却未肯细看,只是在雨中斜斜对立,共躲一把伞下,风呼呼的,柯总是放开目光,深深的掉在没有边际的时空之中,而我看着柯的侧影,一个清爽内敛的男子,他不知他面前的女子,渴望与他拥抱,有些冷了,这么近的几近相依的男女却僵持着一缝相隔,无法帖近。

后来我问鱼:人的情感是用什么做成的,它是不是一盘盘的菜肴,各有各的香,各有各的沉。

我说,鱼,我又见到一个ID。

鱼说,你任性的让人担心。

我说,是的,我也担心自己,但我无法自控。

枫叶将故事染色结局我看透-东风破

离开柯后,柯的email便跟至,而我却不懂了如何写email,我想这真是一个讽剌,但我的确写不出一个字来,怎么样都是错的,全身都是对柯的体会,被带回来,独自消化,独自默看。

离去的那日,我在晨熙中看着柯从出租下来走向自己。

我说,我得回家了。

柯说,我送你。

我想不用,但柯跟上,在出租小小的空间内,我与柯相靠而坐,柯的肢体闲闲的散开,我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在与之接近。

城市的景一点点消失,转过头时发现柯的目光正静止在自己的脸庞。

我开始不懂摆弄自己,一些无措从四肢百骸扩散开来。

我问柯,你为何来?

柯说,我想守你睡眠。

我一夜无法睡觉,拿手机打扰柯,紧张缺乏安全的感觉,似是被尘世遗弃,似还在那个白日里繁华的浦东迷途,没有任何交通工具可以带我走出。华贵的城市一再是自己的捉弄,我睁着眼候着天明,我曾对柯说,你留下来,陪我,可以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