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洛云墨就要离去,小静宣赶忙捉住他的袖子,问道:“你放了我走,楚无恨会不会迁怒于你?”
“我夫君身在蒙城,家中没了别人,我只能去寻他。”
很吵,却不想让她停下来。
春儿咬着嘴唇,盯着那扇门,悄声道:“要不要过去瞧瞧。”
你这么想那就大错特错。公主一定会把他抓回来,一定,而且,很快。
季燏下马来到璎璎面前,询问她为何在这里。璎璎诉说了爷爷久病不愈,已经病故,她答应爷爷要带她的骨灰回故乡,恰巧,回她的故乡也要经过涧水镇。本来搭乘顺路的马车,在前面的路口两人便分道而走了。
珂儿奇观道:“看这地图,这里似乎尚未到白钰的住的地方,但这房子却明明在这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皇上,臣妾刚刚在同若宁妹妹聊些她入宫前的事情,听说妹妹有自己经营的生意,臣妾好奇,便拉着妹妹一起唠家常。”晋妃站在一旁,笑颜如花,“可是,话正说了一半,皇上您就来了。”晋妃娇嗔着看了闻人延华一眼,小静宣在一旁瞧着,身上不自觉地冒起丝丝寒意,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洛云墨深深看了一眼一只手支着头倚在石桌上的小静宣,脸上忽然飘忽难以捕捉的惆怅,他把茶壶向小静宣推了推,道:“我去修容那边看看。”说罢便起了身,留给小静宣足够的说话空间。
季燏向来冷漠无情,他不会去关心也不会去想这些事情,可是看着眼前这柔弱的身影,他又忍不住去想,以前,冰儿说过,她喜欢风筝,她喜欢风车,如果送这些给她的话,她一定会开心的。
她歉意的望着璎璎,一刹那间,她似乎变得异常温柔,道歉时,明亮的眸子中所含有的真诚已让人恨不起她来。
客栈前,一个身影一直在眺望,他在同一个地方一定等了很久,很久,看见回来的两人,担忧的神情瞬间化作迎面春风。
木龙轩望着祭坛口若有所思。
接下来响彻云际的吼声暴起,“季燏……你太过分了,本公主在这里辛辛苦苦的煮饭给你吃,你竟然是吃饱了才顺便想起我来,气死我了,我才不要吃你的臭东西,还给你!”
小静宣撇撇嘴,对着闻人延华大大地一福,朗声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了。”
珂儿瞅见季燏未动口,也跟着道:“你吃啊,很好吃的,比我家的厨子做的好吃多了。”
圆润的双眸散发着温和的光芒。
“我不管,我不要风车,我不要糖人,我什么都不要……”
珂儿紧张的问,“怎么样,好喝吗?”
此时蔷薇冷声道:“宫主,宫中有规矩,百花宫之人不能成男女之事。”
“你的眼里为什么不能只有我一人?!”闻人延华大力地捏住小静宣的下巴,低吼着问她。
她要喝茶,店伙计拿着两壶,她要吃肉,店伙计端来一大盘(小小茶馆不容易),她要喝酒,店伙计毫不犹豫的拿来三大坛。待遇明显不同,可惜在错的时间遇到了脾气火爆的公主。
空气中带着淡淡的甜味,珂儿想,大概是花开的味道。
季燏道:“但愿如此。”
“大叔,您若是将我送至蒙城,我夫君定有重谢。”小静宣急切地道。
一个男人。什么男人。
闻人延华没再向慈安宫的那位老祖宗叩安,直接抱着小静宣大步离去。
她美丽的面容极为惊恐,上官颐怜爱的看着她,轻轻的把她揽入怀中。
崔铁柱一摆手,立刻有个狗腿子捧了大刀送上来。崔铁柱狞笑着举起手中的大刀,就要朝着少年的胳膊劈下去。
四道极冷的视线唰唰唰的射向她。
她看见她眼里的痛,却忽视了微微握紧的双手。
麽一道:“多谢姑娘夸奖。”
楚无恨与闻人延华之间陷入到一片沉默中,等了片刻,忽闻后面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小静宣转头去看,正是月扬一行人策马赶来。
季燏冷道:“你别误会,我并不是因为你才背叛炎刹门……”
阳光暖暖地抚在身上,让小静宣一瞬间又有了睡意,可就在她将睡未睡之时,忽然感觉到头顶一暗,似是有人站在身边。小静宣懒懒地打起眸子,月扬委屈的脸便映进眸中。
“呵……呵呵”小静宣干笑两声,夹了一口菜塞进嘴里,心说这个洛公子还真是不好唬弄。
“御医!传御医!”闻人延华抱着浑身浴血的小静宣,怒吼着,往日里沉静的眸子,此刻却是波涛汹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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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交手数次,却从未分过胜负。”
“废话,”小静宣撇撇嘴,“你身上带着在只有现代才能打印的合约,又懂英语,你不是来自二十一世纪,难道你是火星人?”
小静宣跟在闻人延华身侧,看着这位年轻的帝王,心间腾起些暖意。若是自己能爱他,那应该也是幸福的吧,可惜,她跟他只能停在这一步。
突然背后有脚步声,知道有人正慢慢靠近他,感觉不到敌意他也没回头去望。哪知肩上却被人重重的拍了一下。
“怎么会?”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珂儿拿起筷子,狠狠的敲打着小红的脑袋,斥责道,“一个姑娘家,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给我淑女点。”
那点火光已到了他们身前不及两丈处,高举的火把下,站着的是条锦衣魁梧大汉。
“知道我今日为何来此么?”小静宣面上尽是刻薄的凉意,唇角却兀自带着笑,“我的一生,对不住的有两个人,一个是博文,一个是你。博文走时,我没勇气随他去,如今你又要离开,我却不能撇下你一人了。原本来时便没想着能活着走出这山谷,现下倒真真应了我的猜想。延华,你等等我,别走得太快,别喝孟婆汤,我和孩子马上来陪你。”
珂儿脸色煞白道:“不会有毒吧。”
璎璎惶恐喊道:“珂儿姑娘,不要了,我喝。”
她的脸“刷”地涨红!
“皇上,您怎么来了?”回过神的小静宣赶忙放下茶杯,走上前道。
璎璎拉着季燏走向解签之人。
醉仙楼。
她手中的剑闪闪发亮。
小静宣轻嗅着屋中残留的淡香,泪水划过勾起的唇角。不知何时,她自己竟对月扬有了这般的依恋。
她轻轻掩上门,关上这让她整整躺了半月的的房门。
“我没事。”小静宣松了口气,看着她,破烂不堪的衣服,乱糟糟的头发,脸上一如几日都没有洗过一样,沾了许多灰尘。除了灰尘,就是那醒目的斑点。若单看那灵动眼睛的确让人舒服,可偏偏……
她的脸上总带着无忧无虑的笑容,明亮干净。
“每日到济仁堂来的那五位姑娘,她们能够撑得起琼琚阁吗?”洛云墨沏好一杯茶,放进小静宣手中,淡淡道。
小静宣去往蒙城的路上,遇见不少巡逻的兵士,但他们都未曾讲小静宣放在眼中。任兵士想破头皮都不会想到,眼前这个满脸伤痕,衣着破旧的女人会是皇上疯了样要寻找的温贵妃。
“养了几个月都不见大,还不如扔出去喂我那几只鳄鱼。”
“我也不知道。”小静宣敛起面上大大的笑,目光忽的飘远。
曲毕,小静宣对着她柔和一笑。
季燏道:“真是把好剑,稀世珍品。”
海棠望着她离去的背影,紧张道:“宫主,我敢肯定,你的桃花一定遭殃。”
她倒不会拐弯抹角,直接问有直接问的好处。
“皇上,”小静宣托了腮看着闻人延华,“其实我一直想问您,为何定要我入宫?”
“不行,我……我……”
璎璎得意的笑着:“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这么说来,楚无恨真的是皇朝人?”小静宣眨眨眼睛,总觉得有什么地方被自己遗漏掉了。
不仅季燏一怔,其他三人也被怔住了。
少女抬头,长有斑点的脸上顿时笑容绽放。
季燏不在说话。可是他知道,那个单纯的小精灵从未想抢夺过她的姐姐任何东西,就连宫主之位她也为自己的姐姐而去请求过自己的娘亲。只是事与愿违。
与月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从小静宣本身来讲,并不是大不了的事情。可是在她的员工眼里,这可就是大大的不同了。
珂儿笑得很灿烂道,“极易适应环境是我的强项。”她转身揭开端来的燕窝道,“小姐,着燕窝你趁热快喝吧。”
让小静宣意外的是,云娘也在这间屋子里,站在月扬身旁,正气鼓鼓地瞪着他,一副恨不得把月扬剁了泡酒的样子。而修容则铁着一张脸,站在庆州王身后,眼中几乎喷出火来。
季燏转过身,望着她,一副你有想怎样的表情。
“没想到大树倒了后会是这样的情景。”
“我做的自是正当买卖,这点你大可放心。违法乱纪之事,我小静宣绝不会做,也绝不会让你去做。”小静宣顿了顿,接着道:“你跟着我,起码不会挨饿受冻,遭人欺侮,爷爷的病也会得到妥善的治疗。”
他入座后很大方的甩出银子,他是从不喝酒,因为他知道酒的魔力,酒后乱性。作为一个杀手时,他告诉自己,酒,不能沾,他是一个在奈何桥徘徊的人,他需要相当清醒的头脑和理智,他一剑下去只能让别人死,所以他不沾酒。但现在,他却要酒,而且还是一大坛。
那黑衣汉子还真没想到季燏会喝出来,他怔了怔,但是随即大怒,左手一领季燏的眼神,右拳兜底而出,一拳“冲天炮”打向季燏的下颚。
茂密的丛林前,季燏停下脚步,他四处探试,却依旧没有半点白衣人的影子。
那时候的林博文,从来都是揉着小静宣的发,温柔地唤她:“宁宁”。林博文会为她做饭煲汤,为她在寒冬腊月去买她爱吃的早点,帮她捂暖冰冷的手。林博文牵她过马路,从来都走在车来的一边。林博文帮她抄的笔记,亦从未出现过纰漏。
她不等季燏回应,就扯开破烂的袖子,认真的检查伤口。
季燏点点头。
季燏道:“你找我?”
琴弦在她玉指下轻快弹拨,琴声混乱急促,如暴风狂杀,掠夺神经。
“上官兄见笑了,听珂儿姑娘说,上官兄的剑法曼妙无比,若有机会真想与上官兄切磋切磋。”
恕我直言,好像不止一件。
这是一种无法言语的爱,这往往是心底最深沉的爱,无边的爱。
说不想吃,只是借口,他不想再与这刁蛮任性的小公主有什么深的纠缠。就趁此时,有人会照顾她,关心她,不让她受到任何伤害,这个时候离开是最好的。
姬冰儿一怔,她慌张道:“你找季大哥?”
“你点我的穴,你小人。”
她瞅瞅季燏,季燏依旧一脸寒冰。
对上珂儿的双眸,邢上书脸色大惊,双腿虚弱,差点下跪道,“没,没什么,微臣已经和皇上说完了,微臣马上告退……”
“每次有人送东西来,小姐第一个想到都是妈妈。”珂儿脆声道,“小姐就是平时性子冷点,可是对人可好了,妈妈你也是知道的。”
洛云墨的房间在济仁堂院子的深处,极为幽静的一个地方。跨过月亮门,入目满是苍翠的竹。月色幽幽,竹叶青青,洛云墨在竹中席地而坐,月白的袍子随意铺在地上,他墨黑柔顺地发只用一根锦带系起,松松地垂在袍子上。
“从前心无旁骛的洛云墨,今日为何会走错一着?”楚无恨按住洛云墨将要收起的一枚白子,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珂儿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哦”了一声便深有感触道:“对不起,不过,我娘也去世了,那我们是同命相连,我不难过你也别难过。”
“废物。”楚夫人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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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可留,但那个白钰却万万不可留。”
珂儿蹦蹦跳跳的拉着季燏,绕过萧逸凌,他现在痛苦的表情完全当做没看见。
“哥!”“皇上!”
小静宣好容易将信展开后,却见信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隐约只能辨认出狩猎、夫君几个毫无意义的词。
小虎眨眨眼疑惑道:“那叫什么?”
一身艳丽罗裳更为光彩夺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