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上,无垢公子竟很快落败势,坐在看台上的叶文静身子正了正,凤眸微微的眯起,相较于叶文静关注台上情形,宫无决几人的视线反而移对上她。
静没有让无垢公子坐收渔利,那个一心拉静下水的男人现在先以身试法,但台上的情况似乎不怎么妙,无垢公子明显的不能胜诸葛亦云,那样的战斗,只用耳听,也可知其惊心动魄程度。
诸葛亦云眸光变得越来越利、面色变得越来越阴霾,整个人散发出一股妖邪的光芒,竟也是迷惑人的,叶文静站了起来,宫无决他们回头。
砰——
无垢公子被击退身体弹开,他竟就这样败了,前后,不过十分钟,宫无决向前走近一步,无垢公子的武艺,他见识过,那样出神入化,当今武林的灵魂,武林后的全然希望说凝聚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冷笑,刺耳,张狂的面,诸葛亦云僵硬的转身,“他之后,就是你了——”突然,诸葛亦云的影像消失了,再看到他的身影,他已出现在叶文静身前不足一米处,凌厉的掌风已击得叶文静向后退,衣裳呼呼的向后飘飞。
“拿出真本事,这样被打很好玩吗?能杀死诸葛子玉的人会这样弱吗?”叫嚣着,向前攻着,叶文静向后退着。
好快,诸葛亦云的身形动作好快。
大惊的男人飞掠过来,诸葛亦云没有回头,大笑,“终于都出手了,本教主一次杀光你们。”而他的第一目标,仍然是叶文静。
南宫潇心急的吼,明显后动身的他们难以第一时间的拦阻诸葛亦云对叶文静的攻击。
就在诸葛亦云一掌要击上叶文静胸口时,妙一绝噙着淡笑出现,“看,本公子索取了代价,就真的要出手帮你了对吧?”扣环着叶文静,他晃身向后退。
诸葛亦云大怒,“叶文静,你站出来,赢了,一切就都是你的,出来跟我一较胜负,拿出你杀诸葛子玉的本事来。”
怎么可能,为他,叶文静怎可能再逼疯自己,不要说宫无决他们不许,叶文静也不打算如此做,清冷的笑,呕死人的语态。
“就不跟你打,有本事,赢他们再说。”手向后一指,她的男人,是不是该让她偶尔软弱,是不是该来保护一下可怜的她?
是的,独孤残他们要她的软弱,等了好久,以为永远都等不到了,今日,却能看到她退让一边不动手的姿态,震惊之余,满是惊喜。
没有人打算以多胜少,然而诸葛亦云却不给东方旭他们动手的机会,“叶文静,一对一,他们帮不了你——”吼声,伴着如乌云凝结的滚滚毒烟,它快速的飘散,覆盖整座茫山。
擂台下,没有参赛,战败观看的十数万江湖各方人氏纷纷惊恐的大叫,逃串,而后是呕吐声,倒地声,那毒烟不会让人死,但会让人身体脱虚,吐血不止,黑色的血,浓重的血腥味让叶文静作呕。
随着时间的推移,所有人都倒下了,最后,只剩下叶文静与诸葛亦云。
叶文静身后滑落下地的妙一绝苦笑,唇角溢着血丝,“不要告诉我你有解药?”他白来救一行,出场,才露了一下脸,怎么就中毒了?这个诸葛亦云安排会不会太甚密了一点,本他是知这人练成了可怕的武功,担心她吃亏,现在好了,诸葛亦云做得更大胆,直接放毒烟起来,他不担心得罪天下人吗?
真的不担心的话,除非是杀光这里中毒的所有人,再不,就是控制,顺他者生,逆他者亡。
“你为什么没有中毒?你还是不怕我的毒?为什么?”诸葛亦云不理会四周有气无力的怒吼与骂声,逼近叶文静的问着。
“因为它。”随意的笑,叶文静手中一根坠绳垂落,寒玉显露众人眼前的晃荡着,温润的光,竟刺得独孤残睁不开眼。
不知道自己此时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她还留着它,一直留着,留到现在?!还找人修接好了它?他以为早被她丢了,在很久很久以前。
他强要她的时候,禁锢她的时候,在她恨极他杀他一心取他性命的时候。
“它是什么?”诸葛亦云紧盯着那块玉,玉能去毒?他没听说过,除了独孤家的那方寒玉……
面色变了,“他送你的——”反手一指,诸葛亦云总算知叶文静手中为何物了。
“说送,勉强了一点,那是本宫主帮他去毒,他给本宫主的医药费。”笑了笑,叶文静将玉收了起来,独孤残对叶文静的答案既气恼又好笑。
“好,不管你是送还是医药费,现在,就你我二人,一较高低。”阴云密布的面,没有人拦阻他了,“今天一定会让你败在我手上,我会摧毁你的一切,人生要有缺憾才完美,我来帮你——”
“你这几句话说得咬牙切齿,真的如此嫉妒本宫主。”叶文静踩步向后退,侧移,对诸葛亦云越来越猛烈的招式毫不还击。
身后有叫喊声,“静——杀了他——”
“不许手软——先杀了他——”
诸葛亦云笑,“放心,她就算手下留情,本教主也不会给她解药救你们。”
咒骂声不绝于耳,诸葛亦云不断的进攻,叶文静不断的后退,丝毫没有一分还手的意思,诸葛亦云逼急了,叶文静就回言。
“气死你,本宫主绝不跟你动手。”
叶文静只避不还击,只显败退之势。
东方旭坐在地上,回头,“为什么不帮她?”
仙人看看天色,“记得这样的云,这样坏的天气吗?”不该他动手,按原有的发展,可以解决很多事,一个很华丽的落幕,应该是华丽的大太子喜欢的。
这样的天?这样的云?……
宫无决他们抬头了,看向那似要下雨,似狂风大作,似暴雪来临的天象。
哗啦啦,倾盆大雨,呼呼,狂风卷残云,拇指大小的冰雹竟也落了下来,砸得地面上的人痛叫连连,雪白的雪花如美丽的天鹅羽毛。
它飘落下地,飘落在人的头顶,身上,奇异的景象,中毒的人们停止吐血,停止痛苦的叫喊了,而叶文静的身前,诸葛亦云倒地翻滚。
“啊——啊——是谁暗算我——是谁暗算我——”凄惨的叫声,狼狈翻滚的姿态,暗夜教的教众跑上前去扶他,诸葛亦云似着了魔一般,谁接近他,他就杀,伤谁,如此一杀数十人,他的部众再不敢接近他了。
“是谁解了他们的毒,是谁毁了我的一切——”明明是他要赢了,叶文静毫无还手之力,为什么天气突变,那些雨水沾上他,他就如此痛苦。
力量,慢慢的消失,诸葛亦云全身湿透,发散乱,双眼赤红甚至眼孔流血,最后,他所剩的只是不甘的哀嚎。
叶文静站着,仿佛变成了化石,等待着那云开日明,等待着狂风停止,一切平静,那些经历生死的江湖人不明白刚才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奇怪的事,但他们得救了,诸葛亦云的死期也到了。
“出来吧……”闭着眼,仿佛用尽所有的气力,叶文静唇角溢出淡笑。
“本太子这是最后一次帮你,以后再不会见你。”情无敌站在叶文静身前。
“本太子怕出现人生采花唯一的败笔,所以,会回东海,老爹逼婚也不会再找你。”花花公子般的笑,曲弄花姿态优雅。
哼哼的冷哼,“但心心痛,所以离开恶源。”亦无情很头痛叶文静存在的样子。
虽然是几个嘴巴很别扭的男人,但叶文静轻唉的举起右手,掌心打开,六片龙鳞闪闪发光。“去东海吧,将这个亲手还给他。”淡然的转身,收起手中的龙麟。
他们离开茫山了,至于谁天下第一,与他们无关。
直入东海底,情无敌后悔了,他拉住叶文静,不许她接近那珊瑚床上的男人。
“你走,如果来这里只是为还他龙鳞,那么,你带着龙麟离开,走——”最后一个字,情无敌说得冷,用力的将叶文静推开。人都死了,她竟连曲亦情送的东西都不保存。
情无敌的动作,惹事来众人的惊呼,有斥责,也有对叶文静的担忧,害怕她受伤。
而叶文静本人只是笑,“来了,龙鳞就一定会还给他,你们先出去一下怎么样?”这话,是对宫无决他们说的,却也包括在场所有人在内。“相信我,不会有任何事,龙麟还给他,我们就走。”
有疑惑,有不解,最后却也全离开。
静静的在外面等着,候着,一个小时后,叶文静走了出来,淡淡的笑,依然很妖娆,给人的感觉却很累,“我们走吧。”
欲言又止,没有人问出心中的疑惑,她在里面都做了什么?龙麟呢?她放在了曲亦情身上吗?那个死去,永远沉睡的男人用生命送出的东西,人家毫不在意吗?情无敌伸出了手,“龙鳞……你还是还给他了?”语间,那样多的痛心,仿佛在说:你走后,就会忘记我们一切的记忆?
那天,在茫山,那样的事情发生,过后,她不回头的走开,那样快,他就知,他们之间,不会有以后了,或者说,他们从来都没有以后,能把握拥有一时,已是奢侈。
“不会再见,该还的总要还,留在身边,担心弄丢,若哪天你们找本宫主赔,本宫主可赔不出来。”手,抽出,挥挥手,向外走去,可她胸口好痛。
“你——”
“无敌——放手——”见情无敌又要吼出声,曲弄花拦截他身前,够了,不要再纠缠了。
正此时,一阵风,冰冰凉凉的,剑眉星目,坚毅的面部线条、俊美的男人,他出现在叶文静刚走出的门边,“请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
情无敌转身。
曲弄花张大嘴巴,样子第一次这样丑,亦无情站直身,双目直直的看着那个不该出现,不可能出现的男人。
“你你你……”见鬼了,回神的曲弄花惊叫,嘴角却带笑,活过来了吗?这是她要来这里的原因吗?她怎么办到的?
看着那个死而复生的男人,宫无决、独孤残、东方旭、南宫潇均停下脚步,只有仙人淡笑着向外走,因为他知道叶文静不会停步。
叶文静似什么也没听到的继续向前走。
“请你再一次回到我身边……”曲亦情站在叶文静身后,明知不可能,好想看她回头。
她有去记忆,就在他死前让她记得的片断里,有让他醒来的方法,那是他的赌局。
叶文静越走越远,慵懒的声音,“无决,你们不走吗?”
走……他们当然走。
曲亦情没有追,只是倚靠着身喃语:“还是不行,不可能……”
海岸边,某人酸酸的声音响起:“原来来东海,是来救他的呀。”吃醋了!
“就这样走了不可惜吗?好俊美的大太子。”东方旭低着头,没人看到他的笑,走,当然是最好的了,她不走,他都要拉她走。
“记得镜湖吗?”叶文静转身,看着那几个难得坏嘴的男人。
“怎么样?”
“心无漪澜。”
有人面上开始变色了。“这是指你吗?”
淡淡的笑。
“对我也这样吗?”所人的问题。
叶文静笑,“好想回答是哦。”真的好想回答是,那样就可以像刚才那样头也不回的转身。
“因为不是,所以不能回答的意思吗?”
“是不敢回答。”走向马车,叶文静坐了上去,见后面的人没有跟上来,她靠着车背闭上眼,手捂上了胸口,好痛。少顷,清脆的声音传出,“还不上来吗?我们要去扬州。叶文静无情,没有对你们。”虽然此刻突然有点想这样做,但很愚蠢,所以没有。
现代,冰的研究室。
“冰,你为什么不能比静的医术更厉害,只要医术赢她,你就能找到药的最佳配方,就能救静的不是吗?”冷冷的,淡淡的。
“为什么你们一样做不到!”只怕没人知道,冰冰、璇、清她们一样会医术,当今权威,医术胜她们的,没几人,静教的,她自己偷学的,一切为了什么,大家自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