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古希腊神话和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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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希腊神话(4)

菲纽斯不回答,他只是转动着愤怒的目光一会看看他的哥哥,一会看看他的情敌,好像是在考虑首先应该对谁下手。他犹豫了一会儿终于使出因愤怒而爆发的全部力量,把他的矛投向珀耳修斯。但他没有投准,整个矛插在了床垫上。珀耳修斯跳起来,把他的矛投向菲纽斯闯入的那扇门。幸亏菲纽斯躲避及时,一跃躲在祭坛后面,要不那枝矛非刺穿他的胸脯不可。这枝矛却刺中了菲纽斯的一个同伴的前额,于是,一场格斗便在菲纽斯的随从和参加婚礼的宾客间展开了。这场搏斗十分残忍,延续了很长时间。岳父岳母和新娘站在珀耳修斯一边要求他保护。最后,珀耳修斯被菲纽斯和他的扈从们包围了。珀耳修斯把肩靠在一个大柱子上,遮住后背。他掉过头来面对大群敌人,阻止他们的进攻,放倒一个又一个武士。最后,他只好决定使用最后的又是最可靠的手段。

“谁还是我的朋友,就把脸转过去!”他说,同时从他一直挎在身上的皮囊里取出戈耳工的头,把它伸向第一个冲向他的敌人。“让你的魔法去降伏别人吧!”那人轻蔑地看了一眼喊道。他举起手刚要投掷标枪,但他就这样举着手变成了石头,很像一个雕刻的石柱。其他的敌人也一个接着一个都落了个这样的下场。最后只剩下了200人。这时,珀耳修斯就把戈耳工的头高高地举在空中,让大家都能看见,于是这200人也突然变成了坚硬的岩石。

现在菲纽斯开始后悔不该发动这场不义的战争。他左右一看,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姿态各异的石像。他呼叫他朋友们的名字,他疑惑地触摸站在周围的人体:所有的人体都成了大理石的。他开始感到害怕,他的挑战变成了低三下四的祈求:“饶了我吧,王国和新娘都归你!”他哭喊着,同时把沮丧的脸转向一边。但是,珀耳修斯因他新朋友的死而无比悲痛,再也不能容忍了。“反贼!”他愤怒地说,“我要为你建立一座永久的纪念碑!”尽管菲纽斯竭力闪躲,不去看戈耳工的头,那伸向他的可怕的形象很快与他的目光相遇了:他的脖子僵硬了,他那含泪的眼睛变成了坚硬的石头。他站在那里,双手下垂,一脸失魂落魄的表情,完全是奴仆的卑贱的姿态。

现在,珀耳修斯顺利地把他的爱妻安德洛墨达带回了家。他将度过非常幸福的一段时间。他又找到了他的母亲达那厄。但他的外祖父阿克里西俄斯始终没有躲过自己的厄运。老人由于害怕神谕所预示的灾难,逃到外地,来到了珀拉斯戈斯,当了异乡人的国王。珀尔修斯来的时候,他正在这里举行赛会。珀耳修斯是在准备到阿耳戈斯看望外祖父的途中路过这里的。珀耳修斯也非常高兴地参加了比赛,但他投掷的铁饼却不幸击中了阿克里西俄斯。后来他才知道被他打死的是谁。他怀着沉痛哀悼的心情把外祖父葬在了城外,并且交换了他所继承的王国。从此以后,命运女神再也不嫉妒他了。安德洛墨达为他生了许多可爱的儿子,他们都继承了父亲珀耳修斯的优良品质。

代达罗斯和伊卡洛斯

雅典的代达罗斯是墨提翁的儿子,属于厄瑞克提得斯家族,是厄瑞克透斯的曾孙。他既是建筑家,也是雕刻家,还是石雕工人,甚至可以说他是那个时代最伟大的艺术家。世界各地的人都非常欣赏他的艺术作品。谈到他的雕像,人们都说那是活的,能走动和能看物的,认为那不仅是雕像,都说那是具有灵魂的创造物。从前大师们的雕像,眼睛都是闭着的,双手僵直地垂在两侧而且是与身体连在一起,而他第一个让雕刻的人像张开眼睛,双手与人体分离并且伸向外面,站在那里的脚则是走路的姿态。虽然代达罗斯艺术水平超群,他在艺术方面却是一个爱慕虚荣和嫉妒心极强的人,正是这种人格上的缺点诱他犯罪,使他遭受苦难。他有一个外甥,名字叫塔罗斯,跟他学习艺术雕刻,而这个学生的天分要比他的舅舅和老师还高。在塔罗斯小时候,他就发明了制陶器用的转盘。他还把两个金属臂连接起来,让一个不动另一个能动,由此发明了最早的车床。他还设计了别的工具,而且这一切都是他独立完成的,这样他就有了很高的名望。代达罗斯害怕他的名声会超过自己,嫉妒心压倒了他的理智,于是他丧心病狂地把塔罗斯从雅典的卫城上推了下去,把这个孩子杀死了。在代达罗斯埋葬他外甥的时候,他谎称他是在掩埋一条蛇,他的行为引起了人们的注意。他还是受到阿瑞俄帕戈斯法庭的传讯,并且被判了刑。

但他逃跑了,开始在阿提刻四处流浪,后来逃到了克瑞忒岛。在那里,国王弥诺斯收容了他;他成了国王的朋友,被视为着名的艺术家,受到极大的尊重。国王选派他去为弥诺陶洛斯——一个牛首人身的怪物——建造一所使人见了就害怕的住宅。代达罗斯创造性地建了一座迷宫。这是一座处处迂回曲折的建筑,走进去的人总要眼花缭乱,找不到该走的路。无数通道交错环绕,就好像佛律癸亚地区迈安德洛斯河蜿蜒无序的流动,在可疑的通道上时而向前,时而倒退,常迎着波浪走。在这所建筑竣工后,代达罗斯前去检查,连他自己也费了很大的劲才走出迷津回到大门口,可见他修建了一个稀奇古怪的建筑物。弥诺陶洛斯被保护在这个迷宫的内部,他仅靠雅典每九年向克瑞忒国王进贡的七个童男和七个童女维持生命。

长期背井离乡的生活使代达罗斯感到心情沉重,想到要在海水包围的小岛上面对专制国王的不信任度过一生,内心就十分痛苦。他绞尽脑汁思索自救的方法。经过很长时间的思考,他终于快乐地说道:“自救的办法有了!弥诺斯虽然从陆地和海上把我封锁,但空中对我是开放的。弥诺斯虽然威权无比,但他管不了天空。我可以从空中逃离此地!”

下定决心,代达罗斯马上行动,他凭借他的创造精神要把自然征服。他动手把鸟的羽毛按大小不同分开,然后把最小的羽毛放在较大的羽毛上形成一较长的羽毛,如果不仔细看,一定会以为那是自然长出来的。用麻线把羽毛缝起来,又在下边涂上蜜蜡,然后把连在一起的羽毛弯成弧形,看上去完全像鸟的羽翼。

代达罗斯有一个男孩,名叫伊卡洛斯。他站在父亲身旁,好奇地用小手参与父亲的艺术加工:他时而去抓那些被风吹动的羽毛,时而用大拇指和食指揉捏父亲自己使用的黄色的蜜蜡。父亲漫不经心地听任孩子去抚弄,微笑地看着孩子笨拙的动作。代达罗斯把扎成的翅膀绑在自己身上,找准了平衡,然后便像只鸟一样轻盈地飞到空中去了。降落在地上以后,他又用业已准备好的小翅膀教他的小儿子伊卡洛斯飞翔。

“亲爱的孩子,切记一定要在中间的航线上飞,”他说,“如果你飞得太低,擦到海水,翅膀就会变湿变沉,你就会掉到大海里去。如果你飞得太高,你的羽毛就会被太阳烤着。要在海水和太阳之间飞,永远沿着我的航线飞。”代达罗斯一边这样警告,一边把一对翅膀绑在儿子肩上。不过一边绑,老人的手也在不停地抖动,担忧的眼泪滴在手上。然后他拥抱了孩子,并吻了吻他,这也是最后的一次吻。

就这样,父子二人利用自己的人造翅膀升上了天空。父亲充满忧虑地飞在前面,就像一只老鸟第一次带着幼鸟出巢飞行一样。他小心而灵巧地扇动翅膀,好比儿子能照着他的样子做。他不时地回头,看儿子飞行得怎么样。开始一切相当顺利。他们不久就从左边的萨摩斯岛飞过去,又过了一会儿便飞过了罗得斯岛和帕洛斯岛的上空。他们很顺利地飞过一座座岛屿。这时,由于飞行顺利而过于自信,那男孩伊卡洛斯竟然离开了父亲的航线,冒冒失失地操纵一对翅膀向高空飞去。父亲的预言也立刻成为了现实。靠近太阳后,炽热的阳光烤软了粘合翅膀的蜜蜡。伊卡洛斯对此还没觉察到时,羽翼已经解体,从肩上掉下去。可怜的孩子还在划翔,用没有翅膀的手臂扑打,但不能浮在空中,就突然跌到下面去了。他也曾想呼叫父亲救他,但还没来得及发出声,就被碧蓝的海涛吞没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了,等代达罗斯回头看他时,竟没有看到他的一点踪影。“伊卡洛斯,伊卡洛斯,”他在了无人迹的天空绝望地呼喊,“你在哪里?在空中我到哪里去找你呀?”他怯生生的四处寻觅。最后,当他的目光向下看时,他发现水面上漂浮着羽毛。他停止飞翔,滑翔到海岛上,收起羽翼,毫无指望地在海岛的岸边走来走去。不久,大浪就把他孩子的尸体冲到了海岸。现在,被杀害的塔罗斯报仇雪恨了。为了永远纪念这悲惨的事件,该岛取名伊卡里亚。

代达罗斯把儿子的尸体安葬以后,又继续向前飞,一直飞到名为西西里的大岛。这个岛的国王是科卡罗斯。他也像克瑞忒岛的弥诺斯国王一样把代达罗斯待为上宾,这里的居民都很欣赏他的艺术作品。在这里,代达罗斯带领人民挖掘了一个人工湖,从湖里流出一条宽阔的通向附近大海的河,多少年来人们都指着这湖赞叹不已。有一块很难攀登的陡峭的山岩,几乎没有什么树;就在这块山岩上,他建造了一座城堡,通向那里的是一条狭窄而曲折的小道,只要有三四个人就可以守住这个城堡。国王科卡罗斯把他的珍宝存放在这个很难攻破的城堡里。代达罗斯在西西里岛上兴建的第三个工程是一个深邃的地洞。他巧妙地从这里引出地下火生成的热气,平时人们待在一个岩洞里会感到湿冷,现在却觉得像在一个微微被加热的房间里一样舒适,身体渐渐地出一点很舒服的微汗,不像在燥热的环境中令人烦躁。他还扩建了厄律克斯海甲上的阿佛洛狄忒神庙,敬献给这位女神一个金制的蜂房,那蜂房的制作工艺无比高超,看上去逼真极了。但这时弥诺斯国王知道了他的建筑师代达罗斯偷偷地离开了他的岛国,逃到西西里岛去了,于是决定率领强大的军队追捕他。他率领一支装备精良的舰队,从克瑞忒岛驶向阿格里根同。到了地方,他命令他的陆战队上了岸,同时派出使者去见科卡罗斯国王,要求对方交出那个逃亡者。科卡罗斯对异国暴君的入侵非常愤怒,他一直在苦思冥想着消灭这个家伙的最好的方法。他假装接受克瑞忒人的要求,答应满足他的一切愿望,并邀请对方会晤。

弥诺斯来了,受到了科膏罗斯隆重热情的接待。为解除他旅途的劳累,科卡罗斯清弥诺斯洗热水浴。但当他坐到浴缸里时,科卡罗斯命人不停地加热,直到弥诺斯在沸水里被煮死。西两里的国王把弥诺斯的尸体交给克瑞忒人,并骗他们说他沐浴时不慎掉到热水里烫死了。他的随从以最壮观的葬礼把他安葬在阿格里根同附近,并在他的墓碑的上坡建立了一座向世人开放的阿佛洛狄忒神庙。

代达罗斯培养了许多着名的艺术家,成为西西里岛建筑和雕刻艺术的奠基人,一直受到科卡罗斯国王的优待。但从儿子伊卡洛斯坠海死去之后,他就再也没有真正高兴过。他在自己得到庇护的地方创造了很多光辉的作品,使那里处处充满欢乐,而他的晚年却是在忧伤苦闷中度过的。最终由于忧郁过度在西西里岛去世,被当地人安葬在岛上。

菲勒蒙和包喀斯

一棵千年橡树长在佛律癸亚王国的一个小山上,一棵同样古老的菩提树紧挨着它长着。两棵树的四周是一道低矮的围墙。许多花环挂在两棵相邻的大树上。不远处有一个湖,那里面沼泽很多。从前,那里是一片可居住的土地,而现在飞来飞去的只剩潜水鸟和苍鹭了。

一天,宙斯和他的儿子赫耳墨斯来到这个地区,这一次赫耳墨斯只拄了一个拐杖,而没戴有翼的帽子。他们都化作人形,想考察人类的友好程度。因此他们挨家挨户的询问,请求借宿一夜。但所有的居民都很自私粗暴,都粗鲁地拒绝了这两位天神。最终,他们看到村头有一个小茅屋,又矮又小,用干草和苇秆搭顶。但在这所贫寒的房子里住着一对幸福的老人,正直的菲勒蒙和他的女人——同样诚实的包喀斯。在这里,他们一起度过了欢乐的青春年华;在这里,他们又一起变成了白发苍苍的老人。他们毫不隐瞒自己的贫穷,却能忍受悲苦的命运。虽然没有子女,他们却很乐观,友善,相亲相爱地生活在他们一起单独居住的小茅屋里。

当这两位神化作的高大的人走近这所贫寒的小屋、弯腰跨过低矮的房门时,两位正直憨厚的老人赶紧起身迎接,亲切地打招呼。老汉搬来凳子,老太太包喀斯铺上一块粗布,请客人坐下休息;老婆婆赶紧起身向灶台走去,在余焰未尽的柴灰中拨弄出微燃的火星,堆上干木头和干柴枝,轻轻地从冒烟的柴火上吹起火苗来。然后她去抱来劈好的木头,塞到悬在火上的锅下边。而菲勒蒙此时已从侍弄得相当好的小菜园里取来了卷心菜,老太太接过来把它掰开洗净。老汉又用二齿叉从卧室天棚上够下来一块熏猪肉——这块猪肉是准备节日用的,他们已经储存好久了——从肩部切下一小块来抛在沸腾的水里煮汤。

为了不让客人觉得等待时间太长,他们不停地跟客人热情地聊天。他们还为客人准备好洗脚水,让客人洗脚解乏。两位神和蔼可亲地微笑着接受这盛情的招待。他们舒舒服服地烫脚的时候,善良的女主人又为他们安排了睡铺。床就摆在小屋的中间,床垫里塞的是芦絮,床腿和床架都是柳条编织成的。菲勒蒙拉出了只在节日才用的地毯,不过地毯也都很破旧了,尽管如此,两位神还是很愿意坐在上面享用做好的晚饭,现在,老婆婆腰里系着围裙,两手发抖地把一张三条腿的桌子放在床铺前面,因为桌子立不稳,她就往那条短桌腿底下垫了一块碎瓦片。

然后她用新鲜的荷叶擦了擦桌面,就把饭食摆在桌上。这里有橄榄,有浸在稍浓的清亮汁液里的秋季山茱萸,有白萝卜和菊苣,还有优质的奶酪和热灰里焐熟的鸡蛋。包喀斯把这一切菜肴放在陶瓷盘子里端上来。同时桌上还有五彩陶的酒罐和山毛棒木制的里面涂了黄蜡的小酒杯发出夺目的光彩。这位憨厚的男主人斟上的葡萄酒既不是陈酿也不太甜。这时上了几道热菜。然后,又把酒杯挪到边上,腾出地方好放最后一道甜点心。上的甜点心是核桃,无花果和圆圆的大枣,还有两小盘李子和香气袭人的苹果,连红葡萄也不缺少,餐桌中间还有一块乳白色的蜂蜜片。但最好看的还是两位憨厚老人的慈善亲切的笑容,这两张面孔透露着慷慨和忠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