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男生女生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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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心中的天堂(1)

淡淡的友情

我喜欢淡一点的颜色,淡一点的云,于是我与凌崴之间选择了一份淡淡的友情。因为淡所以久远……

五年中,我们一起学习,一起努力,淡淡地交往着,也默默地竞争着。我们彼此都谨慎地保护着这份纯洁的友情。偶尔有些涟漪,但总会被我们那平静的心抚平,因为我们都有一个更高的理想在激励着自己,路途中是不可以玩耍的!但彼此之间的那份真挚与关爱却时时感动着我。

记得我家刚搬到新村时,附近有个精品屋,里面挂着琳琅满目的装饰品,尤其是那一串串美丽的风铃,微风吹来“丁当丁当”地响。每天上学、放学我都是伴着这清脆悦耳的音乐走过的。我曾经不止一次地下过决心:下一次,一定来买下它!可那时正逢学习紧张的时刻,时间如分数般重要,总也舍不得那份空闲,于是只能在路过的时候去听听那梦幻般的天籁之声。

十六岁生日那天,一个精致的小盒子摆在了我的面前,是凌崴送我的。一时之间,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我们是道义上的“死党”,可从来没有互送礼物的习惯,生日、节日也就一句祝福的话罢了。而此刻……尤其是他那夹着一丝神秘的笑,更让我觉得这礼物的特殊,会是什么呢?徐徐的微风中,我轻轻地打开了这个精致的小盒子。刹时,响起了那曾经让我神往、钟爱的声响“丁当……丁当……”我太高兴了,我怎么也没想到那会是一个彩色的风铃,一种从没有过的幸福溢满了我的心田。

当我问起他为什么送我这串风铃时,才记起我曾不经意的向他提起过,没想到他竟悄悄地记下了,所以才选择在这个时刻给我一份惊喜。一种朋友的理解与关爱又一次让我感动了,眼角竟漂出了泪花。于是我又开心地笑了,笑声伴着铃声被风吹得好远。

第二年春天,他参加全国奥林匹克竞赛获得二等奖。为了祝贺他,我跑遍大街小巷终于买到了一个同样的风铃送给了他,并在卡片上调皮地写下:我们扯平了!他似乎很开心,因为我们一直是平等的。

也许是上帝嫉妒我们了吧,横下心来把我们这两位友人给拆散了。

中考结束后,突然有一天,他约我到海边走走。我很奇怪,但没有拒绝。长长的海滩上,我们一直静静地走着,直到夕阳的余辉染红了海水,他终于开口了。他说他不能和我一起念高中了,由于父亲工作的调动,他不得不跟随到江南的一个小城去读书。一时之间,我愕然了,我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我们这样的好朋友却要被分开?我很想哭,但还是忍住了。因为我知道,那一刻的他又是多么的不舍。我们仍然无语,却默默地伸出双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凌崴走的那天,我没有去送他,只是空了一页日记,在页末画上了一个圆圈。我很冷静,也很坦然。两周以后,我收到了凌崴的一张来自南国水乡的卡片,有姓名,却没有地址,卡片上只写了七个字三年以后,北大见!我明白凌崴的心意,也接受了他的挑战。收藏了卡片,封住了心思,带着无限的信心与希望,跨入了高中的校门。

此刻,我精心地照顾着这份友情,我怕我会随波逐流而把它遗忘了,于是把它刻在了心的最深处。友情很淡,却很清香,洋洋洒洒,飘到了江南,飘到了塞北,飘到了凌崴和我的心中……

心中的天堂

林夕,林中即落的夕阳,空灵而美妙的名字。当我第一次听到她的名字,第一次见到她,我不禁为两者至美的结合而惊讶。她给人的感觉就像是落日余晖穿过林子那般柔和明快,却并没有“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的依恋与不舍——一个清新脱俗的女孩,再华丽的服装对于她来说都显得那么多余。可是,在她脸上看不到灿烂的笑容,似乎不很容易接近,好一身傲骨!

此后,在教学楼的走廊里,我常会遇见林夕,原来她们班就在我们班隔壁,而在之这前我却没注意过。之后我的头脑里便有她一份特别的印象,挺有意思!

我向神通广大的好友肖肖“请教”,她的消息绝对可靠。“林夕,哼?!那可是老师面前的红人,清高孤傲得很。咦?你问她干什么呢?”肖肖的态度让我大吃一惊,而她对林夕的评价则更让我吃惊,真是这样吗?我第一次对肖肖产生了怀疑,也许,她对林夕有偏见,但后来又听说一些关于林夕的事,多半也是如此。我不禁后悔当初太以貌取人了。

接着功课渐渐紧张起来,从早到晚都忙得很,直到期中考试结束后,才着实让我轻松一下,不过成绩不尽人意。我很压抑,一种莫名的悲伤涌过心头,毕竟轻松是一时的,要真正面对的太多,太残酷,怎么一进中学的大门,情况就大不一样了呢?

然后又想起林夕,听说她考了年级第一,只是有时碰面时,依然看不见她的脸上有丝毫的喜悦。可能这在她意料之中,已算不了什么荣誉了吧?她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掺杂着尘土的春风把不多的湿润吹得一千二净。一切生物经过了北方漫长的冬天后,又都活跃起来。大自然的颜色令人赏心悦目,春天的气息既新鲜又干燥。我由教育的不完善,想到社会上公司人员过剩,而高素质人才短缺,想到我们拼命学习实际上只是为了以后能生存。有些不是问题的问题还是最好别想,因为……“学生的任务是学习”(这是老师的至理名言)。我并不是信奉上帝的教徒,可我渴望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天堂。天堂?我突然感觉鼻子一热,一股浓浓的液体涌上来,滴在本子上,鲜红鲜红的。我吓了一跳,慌忙用手捂住鼻子,不顾一切地冲出了教室。为了不让血流到身上,我低头跑得飞快。到楼梯转弯处时,猛地撞在一个人身上,真糟糕!那血流得更猛了。我抬头一看,是林夕。她一双秀气的眼睛盯着我。哼,肯定是在笑话我的狼狈相。我说对不起,然后拐进卫生间。真不知道是我该道歉,还是她该说对不起。

流鼻血是我最讨厌的事,春天就这点不好。干燥得要命。也不知道我的血液为什么都那么活跃,我拼命用凉水冲洗着鼻子,可一点用也没有。我急得想哭,下节课该怎么上?这时林夕追进来,塞给我一包纸巾,半个字都没说就走了。我赶忙用纸巾堵住鼻子,心里挺感激她的。怎么说她也算“救我一命”吧!不是说“滴水之恩当以涌泉相报”么?或者下次还给她十包纸巾?

林夕给我的感觉一直是一张白纸,冷冰冰的,这次却添上一笔细细的红色,她似乎有着使人察觉不到的热情。哦,我差点儿犯了一个错误。

初中生活很紧张,根本谈不上丰富多彩。相对小学来说,课外活动少得可怜。最要命的是条条框框大堆,这样也不行,那样也不许,课间只休息十分钟,就连去WC都没时间,其中最热闹的是午休,操场篮球场满是学生,这样才像学校嘛!我总喜欢午饭后走出教室换换空气。星期二中午,我吃完午饭刚走出教学楼,就看见林夕独自一个人坐在领操台边。林夕在我的印象中似乎都是独来独往的,从不和别人聊天或打闹。我突然想起上次的事,就过去向她道谢。“你好!”我说。她好像在凝神想着什么,被我的这一声“你好”吓了一跳,随即她浅浅一笑,算是回答了我。她的冷淡态度我早已预料到,所以不会计较,倒是第一次看到她的笑,令我兴奋不已。人总是笑起来才好看,我也索性坐下来:“那天,谢谢你帮了我!”

“区区小事,何足挂齿。”(我想她肯定是古装片看多了)不过,我还真没想到她会用这样的语言回答我,挺有趣的。她又冲我笑了笑,活泼而自然。一个被人称作清高的女孩,也有如此可爱的一面,我不由得渐渐喜欢她了。此后再与林夕见面,我总主动和她打招呼,她只是点头或是微笑,却从不说话,可能是还不知道我尊姓大名吧!我发现自从上初中以后,同学与老师有了沟通,虽然大部分话题是关于学习,可也让我们有了被尊重的感觉。我与同学们相处很融洽,但是,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其实这样也不错。

哎,测验考砸了,老师用那种目光看着我,真要命!放学的铃声我居然没听见,人都走得差不多了,我才慢吞吞地收拾书包,好不容易挪到大门口,听见一个悦耳的声音叫我:“王——力——轩!”我回头一看,是林夕。她跑过来,我没理她,因为她在这个时候出现并不合适。我心情差时是懒得说话的。当然更没有心情注意她怎么会如此主动。“还不回家?”我敷衍地问。可她好像一点都不介意:“这应该我问你才对呀!”我看她天真的表情很生气。“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我像你一样,我是说,我的成绩像你一样棒,我会非常快乐,我会比你更珍惜所拥有的一切,你明白吗?”许久,她慢慢低下头去。“其实我并不如你想象的那样,你,你不会了解的。”是的,我承认我的确不了解,更不应该和她说这些,她一定会认为我是个多么狭隘的人,哎,真是的。她重新抬头起来,遥望远方,眸子里写满了期盼,还有许多让人猜测不透的东西,她在期盼什么?

随即,她把目光转向我,很认真地问:“你喜欢刘墉吗?”

“没兴趣。”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要骗她。实际上我是很欣赏刘墉的。他在诗一般的语言里体现了他诗人的气质。读他的文章你会感觉无比快慰,我称那是一种享受,尤其是一句“既然是自己的人生,何必怨,何必悔,何必回头?”没想到林夕会问这个。

“那你一定很喜欢刘墉喽?”我问她。“是的。”

“为什么?”

“你不用知道,不过他有一句话很好。”“说吧!”

“既然是自己的人生……”我的心猛烈地一震。是巧合?我相信只是巧合而已,否则,太不可思议了。她好像想用这句话来安慰我。“你所做的都是为了自己,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每个人都希望做得很好,那么如果所有的人都出色的话,你还会快乐吗?”我被她说得无地自容,因为她一定猜到我是怎么想的,她一定看出我在羡慕她的成绩,我真愚蠢。

后来,我们又谈了许多,关于文学的,关于教育的,关于理想的,甚至关于生存。我知道现在聊这些对于我们来说还是早了点,但是这是我们用自己的语言来讲自己的观点,我们在用自己的眼光看世界。

在谈话中我发现,林夕是个很有涵养的人。她的言语是那样的沉稳,丝毫看不出轻浮,就像我第一次见到她时的感觉一样,并不是清高,也不是孤傲,是一种与众不同,是一种气质。我的确欣赏她的与众不同,欣赏她的气质。分手时,林夕转向我:“我们是朋友了?”“Ofcourse。”我抬头看天,黑夜下的一切被满天的繁星照耀着,已经不是那般令人畏惧,只是没有月亮,可也更宁静。

这以后,我们彼此之间都有了进一步的了解。她说我是她唯一志同道合的朋友。那也太抬举我了。不过,我的确应该好好珍惜这份友谊,也许对我来说,它是独一无二的。林夕这个人物,在我面前揭开了她神秘的面纱,我正在一步一步地了解她。

学校组织了一次课外文学兴趣小组,我高高兴兴地跑去报了名,这才想起该和林夕说一声,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一起去。可是我回家向爸爸说,他却死活不同意,理由是要以正课为主。这可让我大吃一惊。我一向认为爸爸是很支持我的,没想到一到关键时刻就……哼!还要我从多方面获得知识呢?骗谁呀?

我到底没去成,就因为他是我爸爸,我还是想做孝子的。不过,林夕可不这么认为,她是那种很有个性的人,所以说起话来都很有个性。她说:“其实,在我们每个人的心里,都有一支特别的歌曲,唱出这支歌曲,便是展露了人生的真谛。如果一个人抑制内心的曲调,简直生不如死。”生不如死?太严重了吧!“可想一想,的确有道理。那个星期天,我去上了课。老爸那边,嗯,先斩后奏吧!

以后,我跟林夕接触更多了。她似乎是个有多重性格的人,当然不乏天真的一面。有时候,她还和我说,要是真能坐在光速飞船里,看看宇宙的变化,就好了,最后加一句:“只是异想天开罢了。”其实在她那里,我学到很多。她的优点我怎么挖也挖不完,这绝对不是夸张,和她在一起我好像长大了不少呢!我把她当做挚友,当做最好的倾听者,我的快乐与悲伤全都有她的一份。我的全部都毫无保留地展现给她。虽然在我面前,她永远变幻莫测,使人琢磨不透。我不计较这些,可是时间久了,我觉察出她的心事更多更繁复。她乐观的表面下掩饰着不易发现的忧郁。但这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只把快乐与朋友分享却把痛苦藏在自己的心底?难道她不觉得这样会让我感觉她很虚伪?其实事实并非如此。学习终于忙起来,在中学里忙的也只有学习了。我整天泡在“白纸”里“消耗”着脑细胞与钢笔水,补充“精神营养”,被父母看得如同囚犯一般。可林夕偏偏总打电话约我出去,说是放松。我只能忍痛以各种理由推脱,毕竟在学习上我是不能和她比的。

好不容易盼到了假日,一大早便接到了林夕的电话,真是连做梦都做不到哪。她声音小得就像没吃过饭一样,叫我一个小时后在学校见,那口气简直是命令,不容半点迟疑,而且还说了许多像“机会不多了”这样莫名其妙的话。我挺为难,磨破了嘴皮,妈妈才答应给我放两个小时的假,两小时后“约”我到书桌旁见——这也算开恩了。

这是比分数还重要的两个小时,我们去了游泳馆,很开心,很满足,唯一与往常不同的是我必须时常看表,迟一点都说不过去。我仰面躺在卧椅上,望着池中嬉戏的孩子们,回忆起我的童年,生出很多感慨。然后,既像和林夕说,又像自言自语:“在这种三苦时期,喔,三苦就是学习苦,老师苦,家长也苦的时期,不大的游泳馆也算是我的天堂了。”林夕盯着我,怪不自在的。“天堂?你看过刘墉那本叫寻找一个苦难的天堂的书吗?我们拥有的是一个苦难的天堂,而我们应该追求的仍是一个有苦难的天堂。”“有苦难也能叫天堂吗?”我不解。她没有回答,低下头去,说:“我想成为一条鱼,一条自由自在的鱼,大海才是我的家。”“可并不是所有的鱼都生活在海里呀。”我不懂她的意思,乱打岔。她看着我笑了:“好吧好吧,回去吧,晚了你要挨骂的。”她把我送到家门口,拉着我不肯放开,好像鼓起很大勇气,说:“力轩,如果以后我们分开了,你会记得我吗?”“以后,以后还早嘛!”我急急挣开她,可她还不罢休。“正面回答我。”她的严肃吓了我一跳,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好,你是我的好朋友,我不会忘记你的。”“Really?”“Certainly!”OK!Bye!Bye!“晚上,我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琢磨着林夕白天说的话。突然,一种不祥的预感掠过我的大脑,而且越来越清晰。我害怕了,不敢再想下去。如果真有什么事发生,那……也许只是我多虑了。

时间正常运行,还好,一切风平浪静,老师比较开恩,作业没有,考试也少了,所以我的心情特别好。同学小毕一见我就大叫:“哎?大作家,稿费多了可要请客呦!”弄得我莫名其妙,后来才明白原来是我的一篇“原始文章”在一蒙给小朋友看的杂志上发表了。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竟把稿子往那里投。不过,能发表我还是挺满足的。哼,她拿我开玩笑,我也不能客气:“小毕同志,没想到你也看杂志,真别说,那杂志还满适合你的哦!”像这样的小插曲,生活中多一些倒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