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男生女生面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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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木偶日记(1)

木偶日记

×月×日星期一晴

现在的女生真要命,第一次来到晴子家,她就把我折腾得够呛。整个下午,她在我眼前不停地晃,嘴里嘀咕着:这个木偶他会不会喜欢呢?要不要当面送给他?该不该对他表白?……总之,一大堆莫名其妙的话,一会儿抱着我穷开心,一会儿又为我而烦恼。而且,每次她看到我时,表情好复杂呢!人类的感情恐怕在这个时候最丰富吧!可怜的小女孩,是小是在为了爱情而发狂呢?

(奇怪,这么小的孩子也懂得爱情吗?爱情真是个奇妙的东西。)

×月×日星期二雾

我被关进了盒子里,旁边躺着一张卡片,我只看到了一句汉语:“你是丘比特赐给我的天使……”——真是这样吗?我被关在盒子里而稀里糊涂地睡着,我不时地幻想那个天使的样子,和他见到我和卡片时的表情。真不想让晴子失望,祝福她吧!

×月×日星期四晴转多云

盒子终于被打开了,我一眼就看到了他——哇!好帅!怪不得晴子如此痴迷。

我以前总认为得到爱情的人总是很幸福(因为可以收到我们这些礼物)。可是,这个男孩只是拿着卡片走来走去,不看我一眼。难道晴子的愿望要落空吗?——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月×日星期五阴有大雨

我和另一张卡片又回到了晴子家中,晴子这次恨我恨得要死!我知道她生气的原因;卡片上写着——

可爱的女孩:

也许是命运的安排,我只是丘比特的信差。他让我告诉你,我们还不应该谈爱,也许是无知,也许是无资格,我们都无法担负起爱的责任——“我从来不敢给你任何诺言,是因为我知道我们太年轻。你追求的是一种浪漫感觉,还是那不必负责任的热情?心中的话到现在才对你表明,不知道你是否会因此而清醒……”就像歌中唱得一样,年轻的你要为学业付出精力和热情!

我清楚地看到晴子的眼泪一滴滴打在那张卡片上,她哭得很伤心,很伤心……

×月×日星期日晴

昨天下了一天的雨,今天又终于放晴了,晴子不再悲伤了,把我当做她前进的动力。她明白:现在的她没有资格谈爱情,以前的所作所为是对自己不负责任的冲动,对真正爱情的亵渎。爱情的真谛不是那么容易能找到的。

我为主人的洒脱而骄傲!

她明白了,世间别的男孩女孩会明白吗?

辛老师

升入中学的第一堂地理课,老师佝偻着背,一手托着厚厚的课本和教案,一手拿着一张很大的挂图,慢慢挪动着脚步,上了讲台。

“以后,地理课代表要提前到办公室帮老师拿教具。”他操着一口方言浓重的普通话。接着,他打开放在那摞书本上的一个酱色扁塑料盒,取出一只粉笔,说:“我姓辛。”并在黑板上写下一个大大的“辛”字。

初中的地理课就这样开始了。辛老师年纪已大,头发花白,又瘦叉小。他说话时很用力,表情严肃,皱纹在脸上攒动着。虽然普通话不标准,但语调抑扬顿挫,讲起课来从容自若,语句连贯。写字也很用力,每次课后值日生得颇费一番力气才能把黑板擦干净。辛老师的板书工整,内容有条有理。我一直都认为辛老师的知识很渊博,因为他总是讲一些课本以外的又与教材密切联系的内容。他上课总带着两个塑料盒,一个装粉笔,我曾留意过,里面有三五支白粉笔,彩色粉笔各一支;另一个是眼镜盒。老师上课,时常打开它,取出眼镜戴上,又时常摘下眼镜来,放回盒子里。

辛老师上课很认真,但同学并不喜欢他的课。一则是对地理课的内容不大感兴趣:二则是非主课。辛老师很少批评学生,也不布置作业。他常说,学习是靠自觉的。所以课上有人小声说话、打瞌睡。只有辛老师讲到自己的生活经历时,大家才打起精神专心听。

时间过得太快,一不留神已快到期末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地理学得一塌糊涂,想到考试一天天逼近,不由捏了一把汗。该用心学了!于是,我开始专心听讲,突然发现辛老师的课讲得那么好,那么有意思。我只恨自己以前没学好,感到深深的愧疚。当我再看到讲台上瘦弱的老师认真卖力地讲课和教室里心不在焉的同学时,一种酸楚涌上心头,我同情老师,更可怜同学们。

辛老师依旧认真授课,同学们也一如既往。该复习了,辛老师点了重点教大家看单元检测题。那一晚我捧着卷子,一下子背到凌晨三点,脑子里有个念头:我得对得起老师!考前的最后一节地理课上,老师笑着说:“同学们自己看看书,有什么问题拿来我讲。”他微笑着坐在讲台上,用期待的目光看着同学们。可是,没人上去。他依然不急,看耆说说笑笑的同学们。还是没一个人站起来。我心想,这么多不会的题,就拿给老师一道讲讲吧!我走上去,老师和蔼地注视着我。开始一点点讲我提出的问题,像平时一样认真、卖力、耐心。讲到位置判断,老师索性站起来,在黑板上画图。他边画边讲,还不时地问我懂了没有。我认真看,专心听,我觉得从未这样认真过,牢牢记住了老师的每一句话……下课铃响了,老师浑然不知,继续耐心讲着;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走了进来,辛老师才端起那一摞书本往外走,还嘱咐我说:“回去再多看看……”我由衷地说:“谢谢老师!”那节课,我学到了很多,很多……

期末考试成绩下来了,我的地理得了98分,跃居全班第一。可我一点儿也高兴不起来,我学得并不好。地理讲评课上,我暗暗发誓:下学期一定好好听辛老师的课,拿个实实在在的好成绩!这时,老师开口了:“这可能是我给大家上的最后一课了,下学期,要由新老师……”我怔住了。什么?辛老师不再教我们了?我还没来得及弥补,老师您就要走了?!我一面后悔,一面难过。辛老师还没看到我们的努力,我们的好成绩呢?

“丁零零……”下课铃声响起了,许多同学耐不住,已经开始活动了。辛老师站起来,笑笑说:“好了,再见吧!”那声音混在嘈杂的笑闹声中,听不太清了。辛老师和平时一样从容地把书本、试卷一样样地拣在一起,摞起来,端着走出去了。他仍佝偻着背,托着厚厚的书,上面有两个盒子,慢慢地走,脚步声越来越远……我的眼睛湿润了,泪珠滚了下来,多好的一位教师啊!

这是我生平第一次被一位平凡的人感动。我只想说,辛老师,我会永远记着您的。

一本化学书

婷又拿出了那本保存多年的化学书,慢慢地翻着,早己充满泪水的双眼更加模糊了,泪水无声无息地落在那本印了无数滴泪珠的化学书上。婷早就不上学了,可是她一直保存着这本化学书,舍不得丢弃。

婷和哲就是因为这本化学书而认识的。那天发新书,婷小心翼翼地把书放进袋子里,生怕掉在地上弄脏了。怕什么,偏来什么。婷经过一个污水沟时,从后面飞快跑来的男孩把她撞了一下,这下可好,婷手中的书袋飞了出去,落茬污水澍酌边醵:搭圬化擎书从袋子里滑出,不偏不斜,刚好落在水沟中。婷急了,也顾不得与男孩争辩,三步两步地跑过去,捡起化学书。幸亏还不太脏,婷心疼的不得了,掏出卫生纸擦起来,可怎么也擦不干净。

婷火了,忽然想起那个冒失鬼。一扭头,发现男孩还不知所措地站在那儿,更气了。“你没长眼睛吗?是不是不会走路?讨厌!”婷很温柔,轻易不骂人的,可今天她实在太心疼她的书了。男孩更加不知所措了,只是不断地重复着一句“对不起”。“就一句对不起就完了吗?一句对不起我的书就能变干净吗?哼!”婷捡起书袋,头也不回地跑了,只剩下男孩傻傻地站在那儿。

第二天,在上学的路上,婷一边走一边想昨天自己也太过分了,人家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书脏了又不会死掉,婷啊婷,你真糊涂。婷懊悔的不得了,不知不觉地坐在了坐位上,忽然,她觉得自己的同桌有点异样,一看,不禁傻了眼,竟是昨天那个冒失鬼。“咦?你怎么在这?”婷脸红了。男孩听到问话一抬头,也脸红了,支支吾吾地回答说:“我,我是刚转来的,老师让我坐……坐这儿的。”说完低下头,再也不敢抬起来。就这样,俩人早上再没说一句话。

中午到校后,婷不由自主地向他的坐位上望了望,他还没来。婷松了口气,走到坐位上坐下,然后取出书本作业,她发现书桌里有两本化学书,便拿出一本翻看,一张小纸条,飘了下来,婷捡起来看了看,上面写着:实在对不起,那天我不小心撞着你,弄脏了你的化学书,用我的和你的换吧,哲。

婷这才知道,男孩叫哲。婷不好意思了,拿了张小纸条,在背面写着:算了,不用了,过去的事就不提了,书脏了不要紧,你有这份心就很不错了。写完后,把纸条夹在书里,轻轻放回哲的书桌里。快上课时,哲来了,他很不自在地坐下,然后,他发现了那本书,便连忙取出小纸条看完了。哲转过头来,冲婷微微一笑,婷也报以一笑。于是,两人之间的矛盾就这样化解了。以后的日子里,他们一起散步、聊天、做功课,渐渐地,两人产生了一种朦胧的感觉。

一学期到头了,放假了,两人都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感觉,但还是分开了。那个美丽的黄昏,婷接到了个电话,对方在书里说哲出了事,伤得不轻……婷没听完就放下电话,想都没想就跑向医院。在病房里,婷见到了哲,他正昏迷在病床上,婷哭着跑过去,趴在哲身上不放手。哲昏迷了两天两夜,婷守了两天两夜。第三天,哲醒了,他看到婷,脑里闪过一丝疑惑,随后问道“你是谁?”正在为哲的醒来而高兴的婷愣住了,她没料道哲会这么问。“我是婷呀,你不记得我了吗?”婷用颤抖的声音问哲。“婷,婷是谁?”哲更加惘然了。婷发疯似的跑到大夫迷问个明白,大夫告诉她,哲被撞伤了头部,已经失去了记忆。

婷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家的,她躺在床上,眼望着天花板,泪水顺着眼角流下来,一滴,两滴……她怎么也想不到,哲竟然会忘记她。忽然间,她看到了那本化学书。“对了,我要拿着这本书去,我一定要让他记起我是谁。”婷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向医院奔去,刚到门口,一阵哭声便传进了婷的耳朵,难道是……“不会的,不会的。”婷一露自我安慰一面飞奔到病房门口,门开着,哲身上蒙着一层白布,他的父母在床边放声大哭。

婷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脑予里“嗡”的一声,眼前一黑。她赶快靠墙站住,好一阵子,婷才清醒过来。哲已经被推走了。婷的泪水无力地滚了下来,婷瘫坐在地上。从那天开始,婷就下了决心,不管遇到什么事,都要保存这本书,直到永远,永远……

透明

一个纯洁的女孩叫透明。

偶然,透明见到了附属高中的一个男孩,男孩长得帅。她的女伴们都很崇拜他,于是常常到附高去看他几眼,比划指指点点。透明从不参与,她觉得那样做很无聊。一个清爽的下午,放学了,透明独自在操场上走着,不经意地,透明看到那个男孩在不远处打篮球,队友的一句话逗得男孩大笑不止,最后他干脆盘腿坐在地上,哈哈大笑。透明第一次看到他这般孩子气,这般可爱,也忍不住笑了起,符来。男孩看了看透明,大概觉察到了自己的失态,却更是笑个不停。以后,透明常想起那个下午和那阳光般灿烂的笑脸。

课间,透明和女伴们在走廊里兴高采烈地谈论着电视连续剧《将爱情进行到底》中的一个片断。透明认真地说:“我相信缘分,也许闭上眼睛数三个数,回头看到的那个人真的就是你的缘分!说完,她傻气地闭上了眼睛。”一、二、三“一回头,却看到了那个男孩,近得几乎吓了她一跳。透明忙转过头,心却跳得厉害,脸火辣辣的,又红又热。

休息日逛商场,透明在一家服装店看到一条又肥又长的土黄色牛仔裤,喃喃自语道:“好漂亮的裤子,男孩子穿一定很舒服很好看。”第二天,她惊讶地发现,男孩穿着一条一模一样的土黄色的牛仔裤。

种种巧合,使透明的生活产生了微妙的变化。透明的家离学校并不远,但她每天都会去挤大巴士——因为那个男孩必须坐那趟车透明并不爱吃零食但几乎每节下课都往小卖店跑——因为那个男孩喜欢在那儿和哥大侃特侃。透明爱看他打篮球,尽管他打得不算出色;透明更爱看他踢足球,因为他的足球踢得最棒。要是哪一天没见到他,透明就会怅然若失只要看到他阳光般灿烂的笑脸,透明就会偷偷地傻笑半天,他的喜怒成为透明最关注的事,虽然她只能远远地看着。一个女伴向大家发布“新闻”,说她打听到男孩的名字叫小齐,还有,他有一个很好的女朋友,几个女伴笑着叹息自己没有希望了。透明默默地走开了。她的心在颤抖,也许,小齐根本不在意她的存在。

过了些天,透明感觉小齐情绪异常。他从不抽烟,这些天却总叼着烟卷儿;他不喜欢帽子,却用帽子遮住了脸,不打球也不踢球,大巴士上再也看不到他的影子。他怎么了?遇到什么麻烦了?出了什么事?透明渴望再看到他那灿烂的笑脸,当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看到的却只有一脸的无奈和痛苦。夜里,透明想了很久,决定用交笔友的方式来接近他,分担他的痛苦,化解他的无奈。

透明平生第一次写信还要打草稿,写了改,改了写,好久才写好,用了街道的地址,认认真真地写上自己美丽的名字——透明。

信,寄出去了,透明满怀着信心和希望,一天、两天、三天、透明天天到街道去问有没有她的信,弄得老奶奶一见她就忙挥手,“没有你家的信!”

第六天傍晚,她在几乎失去信心的情况下收到了小齐的回信,透明激动得又跳又笑,迫不及待地在走廊里就拆开了信封,在感应灯下看那封信,小齐第一句话就是:“你好厉害!好朋友们都看不出我的心情不好……”

小齐的女朋友用情不专,和他分手了,小齐十分心痛。透明把他的回信看了好多遍,悄悄藏在枕头下面,又精心地写了一封信,她激动得无法入睡,深深地记住这天是小齐的心情好多了,透明看着他的笑脸,心里甜甜的。可是,她的第二封信却始终没有回音,她断断续续又寄出了几封,仍是没有回音,算了,只要他快乐,那就足够了。一天,透明在一个精品屋里看到一件小玩意——一只水晶的地球仪。浑身透明,像她的名字,更像她纯洁的透明心,她爱不释手,小玩意价格很贵,透明却毫不犹豫地买了下来,她想像着有一天,可以把它送给小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