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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花季雨季的故事(1)

瞥一眼街对面张牙舞爪的广告,我再一次拿起了课本。我心里很清楚,黎永远不会再听到你的歌声了,再也看不到你温暖如秋阳的灿烂笑容了。

勋院桦

青春伤逝

在这样清凉如水的夜里,我被物理和政治题目纠缠得疼的神经上,忽然掠过你温暖的笑容与灿烂的歌声。混乱自思绪试图抓住那些零碎的记忆。然而,笑容和歌声却模糊缈了。

我们初识在一个晴朗的秋日下午。当时一屋子拘谨的寿生安安静静地坐在各自的座位上。当你嘹亮的歌声响彻整墨走廊的时候,每个人的脸上都浮现出惊诧的神色,毫不逊毛于秋阳的热情,奇妙地撞击着我沉寂的心灵。

然后我们成了同桌。然后我们成了朋友。然后我们无话不谈。日子在肆无忌惮的笑声和欢乐中稳稳地流逝着。看过了四季更替的风景之后,快乐终于在初二的夏末燃到了尽头。那个雨密如织的下午,你的声音在电话里显得遥远而难以捕捉。

“你在干什么?”“写作业。”

接下来是一阵短暂的沉默。

“你那边也在下雨吗?”我分辨得出听筒里重叠的雨声。

“是啊,好大的雨。你也在看雨吗?”“嗯。”

“我……”沉默,更长的沉默。淋着雨的电话线被沉默占据着。从这端到那端,是你的犹豫,也是我的迟疑。怎么会不知道你要说什么呢?怎么会不知道你在想什么呢?我们是那么好的朋友呀!可是跨过这条界线,我们都不知道该将自己定位在哪里。

最终,你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在听筒里飘出一首歌,一首很久很久以前的歌。

后来新闻报道,那是夏天以来最大的一场雨,历时四个小时,在这个范围内的东端与西端,恰恰是你我住的地方。其实那也是那个夏天的最后一场雨——你最后的一缕歌声。

初三的日子在一场萧索的秋雨之后悄无声息地降临了。我们玩命似的扎进书山卷海里。本校的,外校的,本省的,外省的,只要带上“中考”两个字的资料,统统被塞进了我们的书包。开始有人减去一小时的睡眠,有人扔掉了爱不释手的小说……在大家互相比较各自黑眼圈的深浅程度的时候,你熄灭了你的歌声。初三的日子像一盆静静凝结的冰水,我们泡在里面一边打着冷颤一边用牙齿咬着舌头说:“凉快,凉快!”你的疲劳一天胜似一天,可是没有人去在意你心疼你。大家都在做那些似乎永远做不完的试卷。

我的眼睛告诉我你很苦,可我心里的苦累已经使我没有力气再去扶持你一把。我书桌上的灯总在与对面的霓虹灯广告较劲。唯一不同的是,广告灯下已经没有人了,我的灯下却还躺着没有默写完的英语单词。那一年,我用坏了六个灯泡。

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三天的考试像夺走了我一半的灵魂。最后一科考完的时候,我昏昏沉沉地跟着人流走出了考场。楼梯口,一个女孩晕倒在她母亲的怀里。我没有倒地。我在操场边的石阶上找到了你。很多同学也坐在那里,就那么坐着,向窗三载,我们可以触摸到彼此因痛楚而纠结的心。我们一句话也说不出来,都直直地望着学校里新铺的草坪。草儿绿得那么可爱,几只麻雀在上面蹦跳着。不知谁先抬起了哽咽的头,泪水仿佛水波一般荡漾开来,最终大家都泣不成声了。你的泪水掉在地上,留下一个圆圆的水渍;我的泪水掉在地上,也留下一个圆圆的水渍。

湿漉漉的草上一闪一闪的,那都是我们的泪光。远处飘来熟悉的歌声:“长亭外,古道边,芳草碧连天……”听得出都在用感伤的声音唱,心却是快乐的。因为初一的时候,我们也唱给别人听过。如今,该自己唱这首歌时,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我终于留在了这所回忆重重的中学里,你则进了另一所学校。再也不曾见过你,只在风里听到你断断续续的消息。知道你发奋学习,知道你很沉默,知道……在你住院的第三天,我在上宪第八节课以后去看你。

病房里有种冰凉、冷漠的味道。你半躺在床上,黑眼圈比初三时只见深不见浅,你的笑跟床单一样苍白。我心里泛起一层酸酸涩涩的波澜。

说了很多话已经忘了。在我起身的时候,你的语气变得很伤感:“如果你不那么优秀就好了。”我没有停住脚步,因为要赶晚自习。走出医院大门,我潮湿的眼睛望向灰蒙蒙的天空,却不见一丝星光……

一如今夜,我依旧看不到任何星光。收回游走得太远了的思绪,瞥一眼街对面张牙舞爪的广告,我再一次拿起了课本。我心里很清楚,我永远不会再听到你的歌声了,再也看不到你温暖如秋阳的灿烂笑容了。而我,只能在夜里,伴着一点微风,去缅怀已伤逝的岁月和你。

安武林

夏日的海滩

夏日的海滩,阳光明媚。细碎的浪花,在海风中摇曳不定。似乎它们正被无形的枝茎牵扯着。

晓丽身着深蓝色的泳装,在海滩的浅水里走来走去。她不会游泳,只能在浅水里满足一下海水亲吻的惬意。

远处,同学们在游泳、嬉戏、喧哗……

晓丽常常会止住脚步,怅惘而又羡慕地望着那些熟悉而又快活的身影。

晓丽在人群之外,或在僻静的角落,打量着熟悉或陌生的人与事,这已成为她的一种习惯。她和父亲抗争过,辩论过,但最后终于服从了。父亲的理由总比她的理由充分。

“你知道,你是一个女孩,一个漂亮的女孩,这足以引人注目了。”

“可是,从来没有人注意过我。”

“假象,假象,你还小,不能了解人的真实想法。许多不经意发生的事,其实是预谋已久或者是期待已久的事。哼,人人都在等待利己的机会,你懂吗?”

“我不懂。”

晓丽的声音由激烈到弱小,这是每一次与父亲争吵的最终结果。有一道无形的栅栏慢慢竖立在晓丽的眼前,那是父亲精心安排与她默然应允而形成的处世准则。

女生在尖叫,男生在吼叫,湛蓝的大海以无限宽容的心胸接纳每一个愿意亲近它的人。

温热的海水,柔软的沙滩,给晓丽愈来愈多的诱惑,她频频地向同伴们注目。

“——哎呀!”

晓丽感觉脚心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哎哟哎哟哎哟。晓丽呻吟开了。

二破菇苘薄滩走去,身后冒出一小团一小团红色的血水,很快又被海水荡得无影无踪。

晓丽坐在海滩上,扳起自己的脚心,哎哟,哎哟,有一小片玻璃渣子嵌进了肉里。

“有人受伤啦,快来呀!”

有个女生尖叫起来。她尖锐的叫声立即招来了很多人。同学们把晓丽团团围住。

怎么办呀,这可怎么办呀!“女生们惊慌失措。

晓丽眼泪汪汪的,她没有勇气取出那块玻璃,”打电话叫救护车?有人带消炎药没有?“男生们七嘴八舌,但是没有人敢靠近晓丽。

有一个身影慢慢向晓丽弯曲下来。晓丽的呼吸有点急促,不由自主地往里拢了拢受伤的脚。

那只颤抖而有力的手以不容抗拒的力量揪住了晓丽的脚脖子。用另一只手的指尖迅速而又准确地捏住了那块玻璃;他吸了一口气,猛地往外一拽,玻璃——沾着血水的玻璃被拽了出来。

那个男生撕碎了他的衬衫,将晓丽受伤的脚包扎好了。他始终一言不发。

是林生。晓丽记住那张苍白而没有表情的脸。

周围静悄悄的,人们像在梦中一样,似乎什么也没有发生……

“晓丽和林生相好多久了?哎呀,我们都被蒙蔽住了。”“林生这小子平日蔫啦吧叽的,没想到与”小龙女“好上了。哎呀呀,知人知面不知心哪。”“会叫的狗不咬人,不叫的狗才咬人哪。”“哎,怪不得‘小龙女’一点不介意,原来是自己人。哎哎哎,你瞧‘小龙女’那个感动的样子……我都牙酸。”自从经历了那个意外的事件之后,晓丽与林生又形同陌路人了,他们各自恢复了自己平日所保持的那种状态。但是,晓丽没有料到班里会风起云涌。他们成了人们注目的对象和议论的焦点。起初,晓丽愤愤不平,想把那些嚼舌根的人臭骂一通,后来她又改变了主意。与那么多人公然为敌导致什么结果?倘若她不克制自己。只怕会中了那些搬弄是非、喜欢恶作剧的人的圈套。在不理智的情况下,那些脏话可能会脱Vl而出,当时她毫无知觉,事后她能不感到难为情么?

那天,父亲开着一辆小车把她接回了家里,早已有大夫在那儿等候。然后是替她清洗伤口,换药,包扎,打针……很快就结束了。

父亲用威严而又不失疼爱的声音说:“你呀你,总是那么不小心!我给你带的‘创可贴’呢?”

晓丽小声说:“我哪能想到……”

“看看看,我说你年龄小吧,你还不服气,我苦口婆心教育你,都是为你好,可你从不把爸爸的话当一回事儿,意外随时都有可能发生,你必须有足够的心理和物质准备,凡事都要消灭在没有发生之前的萌芽状态。”

父亲轻描淡写地问:“那个男生叫什么名字?”“林生”。晓丽说。

“噢”父亲点点头,父亲又问:“这个同学怎么样?”晓丽茫然而又困惑地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人平时不与同学往来,沉默寡言,性情孤傲,别的,我一无所知了。”

父亲点点头,嘴里轻轻地“嗯嗯”了几声。

父亲找过林生,那是母亲告诉晓丽的,至于别的,母亲没有透露一点口风,晓丽迫切想知道事情的整个经过,她也搞不清为什么,她隐隐有点担忧……这担忧来自于父亲平时对她与人交往时所持的态度,尤其是异性。那些天,晓丽想主动接近林生,但是她没有机会。她知道自己每一个微小的举动都会给人抓住把柄,接近林生是一种风险,她顾不得那么多了,她只想在没有他人在场的情况下,向他说一声“谢谢”,那是很重很重的两个字。

林生在躲避晓丽,晓丽凭直觉感受到了这一点,有了那个事件,晓丽认为林生不应该表现得那么冷漠。他们之间的关系至少应该再进一层,他们完全可以开诚布公地谈一谈,晓丽很想知道林生对最近班里的风言风语有何看法,晓丽偶尔装出不经意的样子向林生一瞥,她看见林生坚毅的嘴唇报得紧紧的,眉宇间透出一丝不安、焦灼和苦恼的神情。——他在恨我?他后悔了……莫名其妙的念头使晓丽不寒而栗。

夏目的海滩,天高云淡,帆影点点。

站在海滩上,心像风中的叶子一样,能经历到一种无比惬意的感动。

晓丽怀念夏日海滩,夏日海滩给她留下了痛苦而又美好的回忆,她发现自己封闭的心灵充满了渴望,正向这个世界慢慢洞开。

她渴望接纳每一株树,每一朵浪花,每一颗沙粒……她忐忑不安地给林生写了一张纸条,无人时塞进了林生的文具盒里,她已观察到林生的一个习惯,林生每天进了教室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文具盒……他古怪地瞅着文具盒,似乎文具盒对他很重要,那儿记录着他的一切秘密。

……哦,晓丽紧张得透不过气了。

晓丽站在操场一株硕大的梧桐树下,向远处眺望,这是她在纸条上写下的约会地点,林生会来吗?她心里没有一点把握,她靠在梧桐树上,遥望着天空飘来的一朵云。

赠认刀那悬石宙州阴彩,望吐仪凹日兀日,及现林生已站在她的对面了。

“林生。”晓丽轻快地叫了一声。

林生的目光冷峻而又明亮,那不是一个中学生应有的目光,他给了晓丽一种压力。

林生说:“你想谢谢我,对吗?”他咄咄逼人地瞅着晓丽,脸色依然苍白而无表情。

林生说:“不用啦,你父亲已经谢过我了。”

晓丽尖声说:“我是我,父亲是父亲,父亲不能代表我。再说,我找你是因为别的事,而不是仅仅对侮说一声谢谢。”

晓丽冲动而又激动,这一番话她是脱口而出的,而她深思熟虑的话,却一句也没有说出来,刚才林生冷漠的态度激怒了她。

林生惊讶地扬起了眉毛,苍白的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笑意。

林生平静而又温和地说:“你约我,不是来和我吵架的吧?”

晓丽为自己刚才的冲动感到了歉疚,她歉意地冲林生笑了笑。

林生不再傲慢,不再冷漠,他能平静地面对自己了,这是一个良好的开端,晓丽想。

晓丽顽皮地说:“我还是想说一声谢谢,谢谢你给了我一次说声谢谢的机会。”

林生说:“我还是中了你的‘圈套’,我认为自己很聪明哩。”林生窘迫地挠着头皮,憨态可掬。

“哎,我爸爸对你说了些什么?”晓丽轻声问道。林生的态度突然发生了变化,他又恢复了刚才的神态,冷冷地说:“没什么。”

晓丽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她知道父亲的某些话语肯定伤害了林生的自尊,虽然她无法证实这一切,但她深知父亲说话的特点。

晓丽小声说:“我是我,父亲是父亲,他不能代表我。如果他伤害了你,我愿意接受你的惩罚,我向你道歉。”不知不觉,晓丽的眼睛里流出两颗泪珠。

“哎哎哎,你干什么呀?你爸爸真的没有伤害我,他只是向我表示了谢意。你把你爸爸想象得太坏啦。他可是一个有教养的人,怎么会做出无礼之事呢?”

林生手足无措,笨手笨脚的。

晓丽破涕为笑,快活地盯着林生。那天在海滩上,林生那种固执而又冷漠的举动多么坚定呀!

没想到,他是如此惧怕女孩子的眼泪……

“丽丽,你们班那个男生林生怎么样?”父亲问。父亲旁敲侧击,别有用心。晓丽明白父亲话中的意思。晓丽故意“哼”了一声。

晓丽不屑地说:“噢,你说那个傻子呀,我才懒得理他呢。这个人整天神经兮兮的,就像谁欠他一大笔钱似的。我最瞧不起的就是他。”

“哈哈哈。有个性,有志气。这才是爸爸的女儿,没有辜负爸爸的培养呀。”父亲很得意,他对晓丽的言行举止持肯定与赞许的态度。

晓丽的心里不是滋味,她在父亲面前嘲弄和讽刺林生是不公平的,可她没有别的选择。最近以来,她对父亲越来越反感,但表面上却愈来愈恭顺,父亲谆谆告诫她时,她对父亲的人生忠告表现出极大的兴趣和耐心,母亲很高兴,因为父女俩的冲突已烟消云散。

晓丽有一个带锁的目记本,那是父亲送给他的生日礼物,有一段时间,父亲暗示他想看看女儿的日记,言辞是非常含蓄、委婉的,晓丽把日记给父亲看了,因为她平日与同学交往甚少,几乎没什么秘密可言,最多的,她写的。倒是“爸爸语录”,父亲讲给她的人生道理。父亲非常欣慰,因为晓丽在他的视野之中,没有什么蛛丝马迹好让他担忧的。

父亲看了,但学着做出一副颇为大度的样子说:“哎哟哟,这可是女儿让爸爸看的哟,父亲看女儿的隐私可不太好哟。你收起来吧,最好,锁上。”女儿已让父亲完全放心,父亲也不再有窥探女儿日记的暗示,晓丽不生气,她认为那是一种父爱的表现方式,尽管不那么讨人喜欢。

近来,晓丽的日记本里却有了新的内容,她完整而又详尽地记述了海滩事件。她越来越热衷于记述与海有关的事情了。

“……海风你轻轻地吹,海浪你轻轻地摇……那一天,非常意外的一天,我的生活因为那一天而有了新的变化。我突然发现,自己生活在孤独之中,很多很多可以丰富、可以美丽的日子就那么匆匆地溜走了……我要把握好自己的每天……海浪花是可爱的,它灿然开放在我的梦中……”“林生有一个值得同情和钦佩的理由……林生没有品尝过父爱的滋味……天哪,我不能想象,他的母亲有多伟大……她就像屹立在大海之中的一座孤岛……”

晓丽偶尔会在梦中惊醒,她的尖叫又惊醒了父母,那次意外的受伤事件令她刻骨铭心,使她领略了痛苦与流血的滋味,莫名其妙,她又滋生了一种欢喜的心理,她觉得意外事件也是她期待已久的。

温柔而又狂野的大海,奔涌在晓丽心灵深处的角角落落。没有什么力量可以阻止它的活力和激情了……

星期天,晓丽约林生去了海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