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起来,高大的身影遮住帐外的流光,随着他一步步地逼近,我不由自主地后退。
修长的指攥住我的手,硬生生的被按在他胸口,沉稳的心跳在手下穿到臂上,直入心脏,心,也随着乱跳起来。
他望着我,深沉的情愫仿佛烙印一般,印在胸口,难以拭去。
“这里,有你。”低沉磁性的嗓音在耳畔徘徊,我直如遭遇雷击,全身酥麻的厉害。
“你这里,有我么?”他靠上来,按住我的手靠在我胸口,沉沉的问着。
别过头,我笑起来:“有。”
闻言,他也笑起来。
“我要你的配合。”推开他,我拿起桌上的酒杯,他看着我,沉沉的应着:“好。”
我又笑,不管怎样,这一次,我信他,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他喝了,会错过大事,而我喝了,可以成就大事。
第二日,军中传来消息,红鸾中毒身亡,原因不明,却有诸多猜测,不知谁人透析,当今皇上圈禁其熟念之人,算是威胁,一时,民间议论纷纷,多为猜测皇帝为控制红鸾对其下毒,红鸾不从,中毒身亡。此猜测一出,众人深信不疑,军民共愤,皇帝地位不保。、
三殿下殇恙打着诛暴君的旗号迅速突击京城,救出红鸾亲友,皇帝退位,殇恙登基,年号鸾。
我笑,一个局而已,那一夜,我劝说康将军弃暗投明,他大开城门,不攻自破。
当日,大军直逼京城,生擒皇帝和小太子,发配陵墓守灵。
院子里,枯木发了新芽,盈盈的绿色娇嫩如玉,反射出清润的光,看在眼里,想起一个词:枯木逢春。
一旁,是清儿叽叽喳喳的叫声,她不知从哪里学了赌坊那套,天天拿了筛子乱晃,逼着周官家和子哲与她赌钱,偏偏输得最惨的那个就是她,每次还不服输,只撅着唇乱嚷。
我不由大笑,清儿只愤愤瞪我,跺着脚拉我赌钱。
子哲过来扶我,周官家也笑起来,故意责备道:“清儿,鸾儿身上的伤还没好利索,怎经得起和你赌钱。”
清儿欲觉委屈,扁着唇哼了哼,扔下一句:“我去和娘玩。”然后扭身出去。
我无奈的摇头,歪着头笑道:“怎不让让她?”
子哲笑得温柔,略带难色:“想让……”
“只是,让也不知我们再让她……”周官家双手一摊,接下话来。
我又笑起来,子哲只紧紧攥住我的手,沉沉道:“鸾儿,这样……真好。”我微微尴尬,开口欲说,周官家看透我的心思一般,笑道:“我们会一直陪在你的身边,不管你给不给我们会报,我们都会一直陪着你。”
喉间酸涩,我只无话可说。
身后响起轻微的脚步声,子哲缓缓收回手,站起身和周官家对着我身后微微颔首,然后看我一眼,含笑退去。
腰间一紧,鼻端是清润的冷香。
他俯下身,气息在耳垂上灼烧,声音沙哑的传出来:“鸾儿,春天来了……”
我一笑,用肘撞他,嗤道:“不回你的皇宫,来这里做什么?”
他闷哼一声,耍赖的将头俯在我的肩我,似在抱怨:“那里不是宫女就是太监,只有一大堆折子,我在那里做什么。”
我笑,故意蹦起脸:“那还不赶快拿几个妃子。”
他也笑,大掌在腰间轻轻的摩挲,含糊的打趣:“我只怕纳妃的那天火烧皇宫,我被烧死不要紧,只怕鸾儿也被怒火烧死了。”
我微恼,忍不住回身捶他,他一掌接住,打趣嬉笑终化作生生低喘,细细的跳跃在新冒的绿芽间,仿佛一串串嬉戏的音符。
一切,终于归于平静,只是,世上,从此再无红鸾这一个人。
那年,他被二郎神贬下凡间,彩云徐徐,途经瑶池,无意识的一瞥,只见雕栏玉砌中,一抹红色身影窈窕而立,眸若秋水,波光潋滟,遮不去的是不甘和独有的执著,望之不由心念一动,姹紫嫣红的瑶池,也只有这一抹红痕从此挥之不去,难以忘怀。
原来,情愫,只在不经意间,碰触心弦,念念不忘。